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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季恩的目光就这么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浸透在这水汽蒙蒙的烟雨中,她的每一寸肌肤上都沾着雨珠,让人看不真切。但那双弥漫着雾气的眼睛,竟是比平时更添几分味道。一时不察间,他就陷了进去,内心像是忽地燃起一把火,饶是这场滂沱的大雨都浇不熄。
被他这样看着,夏子若只愣愣地僵在原地,甚至忘记别开脸。她只觉覆在腰上的那只手,随之又收紧了些。
霍季恩的目光平静,动作细微,却是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向她欺近过来……
这一刻,天地间都静了。
周遭的车流声、雨滴声、人声统统褪去,这不大不小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彼此。
“哔哔——”
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那么不合时宜地两人身旁炸响。夏子若猛然警醒,倏地扭过头,就看见一辆轿车擦着里道朝他们疾驰驶来。
幸好霍季恩反应敏捷,还扣在她腰上的手轻轻一拽,就把她扯回马路牙子。
安然无虞地回到车上,两人早已湿成了落荡鸡。
驶出停车场,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衬得雨落在车窗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嘀嗒嘀嗒的声音,扰得夏子若的心情有些激荡,她歪头看向窗外,雨丝在车窗上汇聚成蜿蜒的溪流,白蒙蒙的一片,分明什么也看不到,可她的目光那么执着,像是要把窗户盯出个洞来。
虽然单了二十几年,但她不是没有被男人追求过。他们会表白,她只要拒绝就行了,一来一回,简单利落。
可霍季恩不一样。
他就像是一股无声的暗流,企图一寸一寸地冲进她的心里。然后,彻底摧毁她的心防,占据她的心。这种感觉,令夏子若的情绪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
强迫自己收回神思,她发现车上的储物格里有纸巾,随手抽出几张,递给霍季恩,“擦擦脸吧。”
他朝方向盘努努嘴,“我没手。你帮我擦一下。”
夏子若攥着纸巾的手隐隐一僵,迟疑稍许,她才朝他探身过去,拿纸巾胡乱地往这男人脸上抹了抹。他那张脸轮廓清朗,五官立体,她权当自己擦雕塑了。
明知她在应付事儿,可霍季恩还是甘之如饴。
就在这时,平缓行驶的车子陡然刹停。
夏子若还来不及从他脸上收回的那只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霍季恩握住,她刚惊讶地瞪圆杏目,他的手已往上一捞,箍住了她的后颈。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他牢牢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九章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霍季恩牢牢地吻住了夏子若的唇,他吻得很急切,很用力,舌头毫不留情就撬开她冰凉的唇,几乎是疯狂地追逐着她的舌,缠绕着、吮吸着,像是某种压抑许久的情绪全在唇齿掠夺间爆发了,继而又将这无尽的激情缠绵统统加诸在这个吻上。
两人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明明冷得渗人,可彼此贴近的身体里似乎支起了一只大火炉,滚烫又炙热的火苗蹿起来,五脏六腑都烧得燥热。
有那么一片刻,夏子若全身都僵住了。
耳畔噼啪的雨声,这男人温润的唇,滑腻的舌,仿佛瞬间织成了一张网,网得她连喘息的空间都不剩。她惊诧得瞪大双眼,却只看见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中蕴着明明灭灭的欲望,以及丝丝缕缕的深情。
“轰——”
一声闷雷在乌云翻滚的天边炸响,分明是那么遥远的声音,却劈得夏子若心里的某根弦突然断了。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只是须臾的迟滞,她忽然闭紧唇,深吸口气,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
“霍季恩,我们……不该这样。”夏子若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也还在微微发颤,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霍季恩的身体隐隐一僵,就像一盆冷水迎面泼来,心顿时凉了半截,只剩下低沉略哑的嗓音:“那我们应该是怎样的关系?”
夏子若从不知道自己能被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逼到无言以对,在她那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根本没有答案,可她嘴上已本能地回道:“老板和员工。”
车内弥漫着的燥热气息早已荡然无存,霍季恩眼睛里的光火也一点一点的黯下去,转瞬泛起一丝隐忍的薄愠,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见过老板为了一个员工,从b市追来澳门的么?”他的语气不重,却压迫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问着,她快要无力招架,咬着嘴唇只憋出句:“员工也有拒绝的权利。”
大概是从未被人拒绝过,霍季恩的面色已颇为难看,声音渐沉:“你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
“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不该存在。”夏子若别看脸,深锁眉头,补了句:“这话是你说过的。”
没有错,正因为她一个字都没说错,这句刺耳至极的话,才让他无从反驳。这一刻,霍季恩的瞳仁里那么明白地写着……挫败,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晦涩的缄默,有什么不一样了,夏子若觉得连思考都变得艰难起来,就算不偏头看,她也想象得出霍季恩那张脸上此刻挂着何等清冷的表情。
“霍总,麻烦你送我回我住的酒店。”说出这句话时,夏子若扭头看着窗外,看着自己那张落在玻璃窗上的被雨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脸。
这称呼真让人不舒服啊,霍季恩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向前行驶的车子倒是猛地转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飞速甩尾,车轮摩擦地面瞬时发出刺耳的噪音,高速旋转的轮胎随之掀起一阵浓密的水雾,然后,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夏子若迅速抓牢了扶手,明知霍季恩这是拿车撒气,她却一句软话都说不出,脑子里乱糟糟的。
车子“嚓”一声停在酒店门口,她说了句“谢谢”,就开门下车。
“夏子若。”
喑哑的男声从她身后的车窗里传来,她的脚步应声一顿。
“难道你对我就没一点动心?”霍季恩问。
他的声音很沉,好像一块石头,沉在这风雨飘摇的城市最底层,沉在她在心里。可夏子若终究没有回头,她猛地抬脚,跑进大堂。
有警察局开具的失物证明在身上,酒店员工一点没啰嗦就帮她打开房门。走进房间,夏子若连湿衣服都没换,直接掀开床上的被子,一头扎了进去。
她太需要冷静一下了。
很多时候,人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方法就是——回忆。回忆整件事的经过,然后再理顺自己的思路。可当夏子若开始回想时,远比那短暂一吻多得多的记忆和画面涌入脑海。
她见识过霍季恩的冷漠,疏离和不近人情,所以才会对他那突如其来的温柔,感到无力招架,又无所适从。他们之间那个一点不美好的开始,他企图用一张支票就打发她和子鹏的事实,到现在还清晰地印在夏子若的脑子里。而在雨中,在车里那一瞬的怦然心动,即便她多么不愿承认,却还是那么真切地存在于她的内心,甚至她的唇上到此刻还留有他的余温,他的气息。
他对她的坏,他对她的好,仿佛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太快,以至于她什么都抓不住。
雨还在下,砸在玻璃窗上叮叮咚咚的响。夏子若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烦躁地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她的人生真是糟糕啊,连自己的真实情绪都分辨不清。
不知道就这样在床上瑟缩了多久,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神经猛地一紧,一骨碌翻身下地,赤着脚就跑过去开门。
房门“腾”地打开,一张笑脸猝然撞进夏子若的视线。
心里空了一下,她看着门外的酒店行李员问:“有事吗?”
年纪轻轻的男行李员礼貌地说:“夏小姐,有位霍先生把这个交给您。”
怔怔地瞅着对方递过来的背包,夏子若的动作慢了半拍,才伸手接过来,“哦,谢谢。”
房门关上,她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背包,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靠在门板上,缓缓蹲下身,控制不住地去假设,如果没有霍季恩,她这一无所有的二十个小时会怎样?虽然只是假设,但答案足以令夏子若后怕了。
身后的门板是冰冷的,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也凉飕飕的,甚至连雾气弥漫的玻璃窗都让人感觉料峭,但此时此刻,那个冷酷的男人,到底是让夏子若心里升腾起一丝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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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时分,威尼斯人酒店,sambabar。
不同于一般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酒吧,sambabar里琴声袅袅,环境清幽。大概是价位偏高,客人并不多,几桌都是情侣和小聚的友人,鲜少有落单的客人,这就显得吧台一隅的某个身影格外寂寥。
柔和的暖黄色灯光铺洒下来,男人柔软的短发染着光泽,衬衫领口里是笔直、修长的脖颈,远远地坐在那儿,周身透着一股子形容不出的孤傲。面前的吧台上,是一只晶莹剔透的小古典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威士忌,这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不时轻晃,不时浅酌,甚是优雅。
“sir,请问这里有人吗?”冷不丁有人用英语问道。
坐在吧台前的霍季恩循声转过头,看了眼这位老外,他耸肩道:“没有。”说完,他就挪开视线,又跟r要了一杯酒。
老外的年纪不轻,五六十岁的模样,身体发福,偏圆的肚子把身上的t恤撑出一个坡度。他自顾自把手里那只摆着个大汉堡的盘子搁在吧台上,然后踮了踮脚,把肥胖的屁股挤进高脚凳,大口开吃。
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就这样并排坐着,一老一少,一动一静。
霍季恩没有借酒消愁的习惯,除了应酬和偶尔品红酒之外,他一般不沾酒。可现在,显然不属于上述两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