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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东川境内少数民族黑燚族聚集的地方。
黑燚族,崇拜火,擅长骑猎,族内无论男女都穿黑衣,女子更被要求黑纱蒙面。这是一个封闭且骁勇善战的民族。东川国掌权者为了防患于未然,将其聚拢安插在东川国正中,东西南北皆不能靠近他国,省的出乱子。
但是靖王到了此地以后才发现,有的时候,乱子是怎么防也防不住的。
斥候来报,周遭黑燚族人有异动。男子们厉兵秣马,虎视眈眈,似乎有不轨之意。
靖王脸色冰寒。
杨延作为镇北侯府世子,俨然是援军中地位第二高的人物。靖王做事也不避讳他,有什么重大决定都会让杨延参与。现在二人在一起面对这个难题。
杨延皱眉道:“黑燚族虽然骁勇,毕竟人少,好对付。只是北境那边事态危机,容不得援军耽搁。”
靖王冷笑道:“这正是敌人的意图。东川国的谍报不是铁板一块,咱们这么大的一支军队赶往北境,北漠人定是有所察觉,所以买通黑燚族,让其拦阻咱们,好耗得东川北境兵尽粮绝。只要打下了北境,他们就可以以此为条件要挟和谈。”
这几乎是北漠人侵犯东川的惯例。因为两国生活环境文化习俗的巨大差异,明智的国主们从来不会妄想彻底侵占一个国家——因为占领了也守不住。他们只会打下一个或几个城池,用暴力与杀戮威胁从对方国家攫取天大的好处。
这种周而复始的历史循环在镇北侯府出现以后便戛然而止了。镇北侯府的先烈们,从来不会允许北漠人越过他们把守的北境。直至当今皇帝将镇北侯府迁到汉阳,蛰伏数年的北漠,才像嗅到鲜肉气味的猛虎饿狼,冲着东川北境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
身为镇北侯府的后人,杨延虽然从小被教育着忠君爱国,内心深处对皇帝陛下总有一点儿腹诽的。要不是他老人家闲的蛋疼,非得热心地让镇北侯府挪窝,北境能遇到今天的危机么?北漠狗敢呲牙,杨家人就敢把他打得哭着滚回姥姥家!
靖王没有杨延这么愤慨。他很冷静地接受这个现实。虽然北漠侵犯了东川的国威,却也送给他建立不世奇功的机会,帮助他夺取到更大的军权。从这点上他甚至要感谢北漠。于是他决定杀北漠人的时候一刀见血,绝不零零碎碎折磨,权表谢意吧。
靖王修长的手指慢慢敲击在剑鞘上,神采飞扬的凤目含笑凝视杨延:“黑燚族这群跳梁小丑不值得咱们浪费时间。听斥候所说,他们现在并非下定了决心,而是处在观望之中。定是北漠许给黑燚族蝇头小利,用以引诱他们叛乱,但这些利益还不足以让黑燚族兴奋地冲昏头脑。”
“所以只要我军表现出绝对的强大,黑燚族就会产生动摇。本王有一个计策,杨将军看是否可行乎?”
杨延心想这靖王脑子转得还挺快,恭敬道:“殿下请说,杨延洗耳恭听。”
靖王道:“首先,在此安营扎寨,放出消息说本王驻扎在此,要继续召集周围府郡的兵丁作为援军。让黑燚族以为咱们不急着走,好让他们放松警惕,继续观望。”
“二,等黑燚族放松警惕之后,大军立刻起拔,日夜兼程急速赶往北境。每日宿营之时,让兵士们多做一个锅灶,以后逐日递增。咱们行进速度快,黑燚族暂时又没有撕破脸,他们畏惧咱们人多不敢上前,每日见遗留下的锅灶越来越多,只会怀疑咱们的士兵越来越多,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本王预计他们最多跟随两百里。”
“好计策!兵不血刃就破解了北漠的诡计!”杨延脱口赞道。他本来和靖王只是泛泛之交,以前甚至因为靖王风流花心的名声太甚,而觉得靖王人品不行。现在却是佩服地很:“殿下轻轻松松就能吓退黑燚族人,想必北漠将士会因此气得吐血。”
靖王爽朗地大笑起来,拍着杨延的肩膀道:“气吐血了才好,省的浪费我东川好儿郎们的气力!杨将军,既然决定如此,你便去召集诸位将领,大伙儿再好生商议一下细节。至于黑燚族,以后有清算总账的时候!”
杨延欣然领命。
当天夜里,便开始实施靖王的计策。
三天之后,果然顺利摆脱黑燚族的尾追。
前方再无阻拦,大军行进十日后,便能进入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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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大营。帅帐内。漠丹王子看完谍报,面色极为阴沉,随手将谍报扔进炭火通红的火盆中,一会儿便烧的只剩黑灰了。
“黑燚族这群没有脑子的猪!胆小愚笨,坏我大事!”
漠丹负着手,像一只被惹怒的野狼一样,暴躁得在帐内来回走动。服侍他的贴身士兵站在旁边低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东川国的军队顺利撤退到鹰嘴峡以后,北漠军队的攻击越来越觉得无法入手。何况之前还折进去一个知名老将军阿木都及其手下不少骁勇善战的骑兵。王子漠丹的脾气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躁了。
迄今漠丹也无法相信,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但是活下来的几百骑兵们却信誓旦旦众口同声说:他们的老将军阿木都和接近一半的兄弟们,真的只是被一个东川青年干掉的。
这个该死的东川青年姓萧名翊,居然是镇北侯杨忠的义子。镇北侯府威名远播,北漠军队听说东川军地里面居然有镇北侯府的子嗣,且武功这么鬼神莫测,军心一度慌乱。是漠丹当机立断斩了几个乱嚼口舌蛊惑军心的家伙,军心才又强自稳定下来。
漠丹蓦然停住脚步。这场战争是他向父王力争而来的,他必须做出辉煌的成绩。否则,以后北漠的高层之中,他将再无立足之地。
“召集各大小将军来帅帐,本王要与他们商议强攻鹰嘴峡事宜!”
已经到了必须破釜沉舟的时刻了。无论如何,在东川援军到来之前,要先竭力把北境防线撕破。
死战
昭平三十二年的春天,格外风调雨顺。在东川国内地百姓安适生活的同时,北线大营的将士们正挣扎在生死线上。
北漠王子漠丹下定决心在东川援军到来之前占领北境,一连几天疯了一般地命令北漠将士狂攻鹰嘴峡。
鹰嘴峡前面有拦阻骑兵的深沟,漠丹便令士兵装土填袋,垒在深沟中填平。虽然在此过程中被鹰嘴峡上的东川兵射死不少,主帅漠丹却是豁出去了,仗着人多,一个劲儿地下死命令前行。
北漠士兵后面都有刀斧手候着,哪个北漠士兵敢后退,刀斧手便会毫不留情斩下他们的头颅。用这种死亡威胁和许诺的丰厚奖赏,北漠士兵个个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让北漠兵强行在鹰嘴峡城墙上架起了云梯。
为了鼓舞士气,年迈的北线统领裴青峰亲自站在城墙前方,和所有的士兵死守前线。
他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向后面退一步。
鹰嘴峡是北境最后一道防线,再往后便是均州城了。均州城里人口繁多,防卫薄弱,要是让敌人冲进去,无疑是狼入兔窝。便是全体北境将士战死在这里,也要拖着敌人同归于尽。
“统领大人!北漠人已经快攻上城墙了,这里危险,您快回帅帐躲避!”
血污斑斑的将士挥剑砍掉一支射向统领大人的流矢,神情急迫地大吼!
裴青峰脸色铁青,魁梧的身姿却动也不动。
“大人!!”
裴青峰缓慢坚定地说道:“不能退。”
他忽然喊了身边幕僚的名字,吩咐道:“从今天起,帅帐就设在这城墙之上。本官誓与这道城墙共存亡!”
一身疲累的裴燕然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眼眶一阵酸涩。
父亲坚毅的身姿便是他最好的榜样。柔软的内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骄傲。
城墙处忽然响起一片喧哗!
裴燕然猛地看去,只见萧翊抽三箭搭弓,倏地一下三箭齐发,竟稳狠准地射下攀登城墙的三个北漠人,附近的士兵都兴奋地叫好,城墙边的士兵赶紧趁机将敌人架好的云梯一脚踹开。云梯上的几个北漠兵惨叫着摔了下去。
那个神情冷漠的青年,却依旧面无表情,麻利地又抽出三支羽箭,挽弓搭射。只片刻功夫,被他射下去的北漠士兵便达十几人之多。
裴燕然看着这个同辈份青年的出色表现,一时竟不知是佩服还是嫉妒。无论是冷静自持,还是文才武功,这个家伙都胜过别人太多了。难怪在汉阳城的时候很不受同辈贵族小孩的待见。
不过在这个危机的时刻,能够和他并肩作战,也挺好的。
裴燕然心中豪气顿生,大踏步走到城墙跟前。
萧翊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撑到援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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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烈的鏖战一直进行到晚上。
黑色的夜空中,淡白的弯月高悬。
伤兵络绎不绝地移送到伤兵营。沈缘接连忙了一整天,头晕眼花。
眼看着又有不少伤兵送过来,沈缘皱眉问道:“还在打么?”
送伤兵的士兵脸色凝重,点头道:“还在打。沈大夫,听说北漠那边的头头下了令,直接在战场上开火烧饭,他们的士兵轮流吃饭轮流攻打咱们,一刻也不停歇。”
沈缘的心沉下去:“这是要耗死咱们啊!”
“谁说不是呢!北漠狗仗着人多,咱们人少,只能拼到哪步算哪步了!”
沈缘眼看着士兵匆匆离去。
明明累的一动也不想动,手却还在不停地替受伤士兵裹伤包扎。沈缘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公子,你一定要小心。
形势开始严峻起来。晚上天黑,看不清人,射箭就不准确。僵持了一整个白天的城头攻防战,优势渐渐偏移到北漠人那里。趁黑搭上城头的云梯越来越多,能坚持着爬上城头的北漠兵也越来越多,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一夜,城墙便要被北漠兵占领了。
“什么?!”沈缘听到这个噩耗大吃一惊!
她已经连续工作到半夜,大而灵秀的眼睛里面布满红丝。
吃惊使她的小脸都苍白了。
危机关头,沈缘的脑子前所未有飞速地旋转起来。
她忽然想出一个办法!
“烧水!咱们烧水!”沈缘灵秀的眼睛发出湛湛的光:“咱们这些上不了战场的,去找木头,烧大锅大锅的水!滚水在墙头上泼下去,比晚上射箭管用!”
听到的人都是眼前一亮。立即有人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