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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一句话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么?”
“那是傻子。剑断了,换一把更锋锐的就是。聪明人还能被困在死物上吗?”
说着这种言辞,穆竹楼却并不失落感伤。他不是生活在幻想里的人,他很现实。
“言归正传,我现在烦恼的是,究竟用什么办法能最容易救出兄弟?”
沈缘陪着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硬闯恐怕不行吧?”
“天牢重地,把守严密,现在又是多事之秋,硬闯难度很大。”
“不如你看看对方想要什么?要是能给的话就贿赂贿赂对方。”沈缘随便一说:“要是他们想要解药就好了,至少我可以帮你制作解药。”
穆竹楼眼光却一亮:“你说的不错!我忽然想起一个隐秘的传闻,那小子应该很在意……也许可行?!”
沈缘听了好奇,穆竹楼却顾左右而言它,再也不肯提起。
火堆渐渐熄灭,只余留暗红色的火光。
地洞外面,月隐星沉,雾霭散去,红日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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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城,镇北侯府。
清晨之初,看门的小厮收到一封信,写明了送与萧翊公子亲启,落款人黄妙仁。
因为萧翊公子常年闯荡江湖,很是结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小厮虽然不记得府里有过这位客人,仍旧按程序层层递了上去。
萧翊一看到信封就笑了。
“黄妙仁。荒庙人。期限过了五天,你总算忍不住要来了。”
摒弃众人,关上房门。萧翊将信封挑在剑尖上,远远划开以后却并没有古怪。信纸展开,字迹劲秀。
信只有短短几行,萧翊转瞬便看完。
只是本来轻松惬意的表情却渐渐定格,变得凝重起来。
萧翊死死盯着信纸,足足看了一刻钟。
之后,却深吸一口气,像是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似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嘴角冷笑:“竟然知道萧某人想要什么,荒庙人,你很不简单啊。”
清泓剑微微颤动,寒光闪烁间信纸已成齑粉,飘飘扬扬洒落在地上。
萧翊提着宝剑,打开屋门大踏步而出。
屋外,小厮垂手而立:“公子,太子有请。”
“备马,去太子府。”萧翊点头道,脚步并不停。
行至回廊,忽然迎面碰见早起练剑而归的镇北侯世子杨延。
二人都是不喜仆人跟随的,孤身狭路相逢,俱是点头示意。
自年岁增长,萧翊与这个义兄的关系越来越不亲密,有时简直不如路人。略打个招呼便要错身而过。
往日,杨延也不矫情,神情淡淡的,也不会故意没话找话以示兄友弟恭。今日却忽然叫住了他。
“萧翊,我直言快语,便直说了。最近你与太子殿下走得很近。朝堂之上,太子殿下与靖王殿下已然势同水火。镇北侯府一向只忠于陛下,绝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害镇北侯府搅入浑水之中。”
萧翊面无表情,握剑的手却越攥越紧。
一句一个镇北侯府,难道他杨延已经是镇北侯府的正经主人了么?!——那他呢?算什么?外人?!
而且,杨延你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又岂知道镇北侯府的往昔秘闻?!
当今皇帝是怎么上位的?还不是因为娶了现今镇北侯的亲姐姐!
萧翊慢慢道:“萧某做事自有分寸。与太子殿下交好无关其它,不过念着往日的情分。倘若真有处置不周的地方,也自有侯爷提点,不劳世子费心。”
杨延脸色不好看起来。“我是好心!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萧翊却不理会他,已然快步走了。
杨延愤然,踹了廊柱一脚,嘴里咕哝着骂了一句。
萧翊听不清,猜也猜出来无外乎“小杂种”三个字。
他现在已成年,自然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受伤。心里却仍旧忍不住生出一股愤懑。
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杨延,倘若我是杂种,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皇室父子
沈缘的伤势好一些了,但是手脚还不大灵便。这两日穆竹楼常常把她扔到山洞里不管,自己却消失不见大半天,然后一身疲累地回来。而且口风极紧,在他嘴里套不出一句话来。
沈缘有些不安,她隐隐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做出一番惊动汉阳城的大事情了。
她只能暗地里祈祷千万不要殃及自己这条小小的池鱼才好。
其实穆竹楼想做什么沈缘大致也能猜出,应该是先想办法救出他的兄弟,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令自己进行救助医治。大体流程应该不错,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具体过程。
沈缘万万想不到,到了第三天早晨却又风云突变,事情竟转到诡异的频道上像撒野的马儿一去不回了?!
她居然又被陌生人劫持,藏在菜车底下,稀里糊涂不知被运送到什么地方去。
——这……这是什么节奏?!肿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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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城里戒严。城里城外俱是一队一队盔甲整齐神情严肃的士兵巡逻。老百姓战战兢兢躲在家里,不知发生什么大事。只隐隐约约听说,太子府、靖王府、大理寺、天牢和地方府衙全惊动了,纷纷派出下属都要抢先抓住某一个人。只是这个罪大恶极的犯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靖王府。
东川国二皇子,封号为靖王的李琨一只手把玩着两个做工精致的玉球,另一只手闲闲搭在扶手上。稳稳坐在雕花大椅之上,姿势大刀金马,却不显地粗野,只尽显英姿飒爽的本色。
他的相貌极英俊,斜飞入鬓的长眉,细长的凤眼,挺直的鼻子,菱形的嘴。放在别的男子身上,也许稍显柔弱秀气,但配上靖王殿下常年领兵历练出来的强硬剽悍气质,就一点儿不显得娘气了,反而形成一种男人独有的极为吸引女人的魅力。
事实上,汉阳的名门闺秀暗地里仰慕靖王殿下的不知凡几,只是靖王吸引女人的同时也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又颇喜新厌旧,“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的场景在奢华的靖王府都不知上演过多少回了。因而熟悉他的老大臣,只要是有良心的,都打死也不会把自个儿闺女往这送。只是有些小姐们糊涂,不识靖王真面目,痴心之余还和家里人闹翻,倒造就了许多汉阳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现在立在靖王面前的却不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女,而是一个面容尽毁的中年男子。
连侍奉的仆从都不敢多看那张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丑陋面孔,靖王殿下却视若平常,眼神甚至充满了信任与和善。看来这个中年人是他的心腹之人。
靖王先开口,声若珠玉相撞:“石先生,消息可准确?”
石先生声音也极为嘶哑难听,应该是当初被浓烟熏坏了嗓子:“殿下,人证物证俱全,确实有人里应外合从天牢劫走了逃犯,且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方再抓住这个犯人。现在白竺国二皇子中毒未醒,太子又犯下这么大的过失,陛下必定震怒,不会轻易放过。”
靖王抚掌笑道:“太子啊太子,非本王害你,是上天不能容你啊!”
遂起身,吩咐备轿进宫。
石先生又慢条斯理地提醒道:“殿下,到了朝上切记只为君主分忧,绝不可攻歼太子。”
靖王一怔,恍然笑道:“本王记住了。过犹不及,本王何必做这个恶人?自然有急躁的人打头做先锋。”
汉阳城皇宫中。
恢弘的殿宇华庭之中,一早就布满了阴霾欲雨的压抑气息。
早朝已经完毕。在老皇帝的震怒下汗流浃背战栗不安的朝臣已然三三两两散去。圣驾移居偏殿之中,门口守卫森严。殿门紧闭,层层明黄帘幔之前太子垂头跪立。
老皇帝无法沉下心坐在龙椅上,负着手来来回回在太子面前走动,脚步急促,犹如被惹怒的困兽。
“你这个太子究竟怎么当得?!连这件小事都做不好?!天牢里的人全是吃干饭的吗?!一个大活人,迄今为止刺杀案的唯一线索,竟然给朕弄丢了?!你让朕如何向白竺国主交代?!白竺国本意要与我东川交好,这下反目成仇,一场战争恐怕在所难免!劳民伤财!你这个太子难道不知道么?!”
“你当了二十八年的太子,就给朕弄出这么一个局面?!”
帝王疾言厉色。
太子愈加低下了头,垂放在膝边的手握拳攥紧。父皇又在肆无忌惮地辱骂他。他知道自己不讨父皇的喜欢,这二十几年的太子都是当得战战兢兢,但是他现在只有忍耐。
东川以孝治天下。太子为天子之嫡长子,应为天下人表率。
“儿臣该死,儿臣知罪!”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却只能越加低下头,谦卑惶恐中一句句认罪。
老皇帝冷哼一声,最后的理智遏止他说出“你果真该死”的心里话。
他怒视着跪在面前的嫡长子,先皇后所出的太子,内心一阵厌烦。
老皇帝与先皇后之间毫无感情,结合只因为政治交易。三十年前,老皇帝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沉默干练,内心有大志。为了继承皇位,他放弃了青梅竹马的爱人,选择与镇北侯府的嫡长女成婚,借以拉拢镇北侯府的庞大势力,并且最终因此登上皇位。
他从来没爱过那个清冷沉默的女人。那个女人也从来没爱过他。虽然她低眉顺眼温和谦卑,但他知道,她恰恰和自己一样,也另有心上人。这让他厌烦之余又增添了一层愤怒。一种精神上戴了绿帽子的愤怒。简直可以称之为对男性尊严的挑衅了!他虽然隐忍,却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他的女人,他可以不爱,但是这个女人决不能爱上别人。她算什么东西,一个棋子,被自己操控的棋子,居然也想愚弄自己么?
先皇后生了儿子,因为世俗的规矩,因为孩子尊贵的身份,因为皇后娘家镇北侯府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他不得不把孩子立为太子。这又是他心中一层抹不去的恨。
自己贵为皇帝,虽然最终娶了心上人百般疼爱,却因其卑贱的出身只能让其止步于贵妃之位;虽然与心爱女子诞下龙儿,却因俗世种种规矩束缚只能将其封王。
最尊贵的荣华,是自己最想赐予心爱的母子俩的,却偏偏不可得。自己眷恋虚名,惧怕青史留下一笔污点而不敢破除流俗,总是平白便宜了厌憎的那对母子俩。
镇北侯府,镇北侯府!
自己做了皇帝仍觉得被之压下一头!
自己这个皇位终究算是因他们而来!终究是被他们施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