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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萌一日三餐吃什么,到她第一次引灵是几岁,再到灵巫能不能谈恋爱。
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让蒋玉疲于应付。
郑清也很好奇。
他非常想知道李萌接引的是哪位真灵。
“她是谁的灵巫?”当围观的人群稍稍散去一些后,郑清终于忍不住问道。
蒋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注意礼貌。”张季信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袍子。
郑清立刻醒悟。
当众询问这么隐秘的事情,的确很没礼貌;对一位‘灵’使用‘谁’这种轻佻的词语,近乎冒犯。
他果断闭上嘴巴,心底默念两声‘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
……
因为这里的骚动,酒吧里已经很少有客人在专心喝酒了。
许多人都安静的站在李萌周围,打算必要时援手一二。
侍应的小精灵们将果篮与酒瓶放回吧台后,坐到酒厨最高层,晃着翅膀与触角,好奇的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
天花板下漂浮的蜡炬大部分都聚集在这块吧台上空,将这一片区域照得明亮无比。
烛光下,多臂族的酒保担忧的看着趴着的小姑娘。
随着时间的推移,趴在吧台上的李萌脸色愈发红润,呼吸间,一股异样的清香慢慢溢散到四周,不时引起周围压抑的惊呼声。
如果有祭司在这里就会知道,这股清香是‘灵’注意到接引者的征兆。
围观的学生们议论纷纷,惊异于这难得一见的‘降灵’情景。
而蒋玉则终于深深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有惊动祂。”女班长收起担心,脸上重新恢复了一贯的淡定与从容。
郑清看了萧笑一眼。
“如果李萌引起那位的注意,或者她引导那位降临,那就不仅仅是清香四溢了。”萧笑看上去也放松了不少:“真灵降世之时,紫气浮关,绵绵万里不绝;异香扑鼻,滚滚方圆百里。更有奇观蜃景,宛如仙境临凡。”
郑清啧啧称叹,忽然问道:“说的这么真切,你见过降灵?”
“你不会读书吗?”萧笑鄙视道。
郑清默然。
异香缭绕,而后渐渐消散,李萌仍旧熟睡不已。
郑清隐约听到她轻微的呼噜声。
这就有点失态咯。
如果让这位正在熟睡的大学生知道自己看着她打呼噜,一定会追杀所有知情者。
郑清觉得自己有必要规避这种风险。
“不能先带她回去吗?”他忍着笑意,小声提醒蒋玉。
“最好不要轻易移动。”萧笑在旁边否决道。
“在灵念稳定之前,小萌不能受到任何惊吓冲撞。”蒋玉蹙着眉,也是一脸无奈:“否则会对她的灵魂造成巨大的伤害。”
酣睡的李萌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人的焦急,满意的皱了皱鼻子,她的嘴角垂下一丝透明的口水,堪堪接近她的衣襟。
蒋玉抽出手帕,擦掉这丝口水,然后顺手拭了拭她的额头。
“有没有什么清心降温的手段?”她抬头看向其他人,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冰块可以吗?”伊莲娜指着酒保身后的大盆冰块问道。
“冰带寒毒,不行。”蒋玉摇摇头。
“冷风呢?”辛胖子点开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凑了过来:“我的优盘里有便携式空调,一分钟就能组装完毕。”
“不行,冷风容易引起风邪入体。”这次是萧笑否决了这个建议。
“清心符呢?”郑清从自己的灰布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箓,递了过去:“清心静气,益气养神,符效非常温和。”
蒋玉愣了一下,眉头舒展开来。
她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符咒,释放到李萌身上。
一道温暖的翠绿色光晕散开,笼罩住李萌娇小的身子。
她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蒋玉捏着李萌的手腕,看到她的状况稳定下后,终于松了口气,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
“这道符能撑多久?”
看到郑清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我打算构筑封印,先带萌萌回去。毕竟她睡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影响不好。”
“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半个小时。”蒋玉看着郑清,又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也许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郑清迎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豪情,挽了挽袖子,嘴角翘起:
“那你开始准备吧。”
“至于这道符……”
“你想让它撑多久它就能撑多久!”
围观者们顿时振奋起来。
男生们一片哗然,纷纷叫好。
蒋玉抿抿嘴,低声谢道:“辛苦了。”
说完,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几块玉佩,分别系在李萌手腕与脚腕。
“我需要一小块空地。”她抬起头,严肃的看向吧台后面的那个多臂族侍者。
“我的店里最不缺的就是空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第三十九章 红纸牌位()
郑清抬起头,看到一个高瘦的灰袍巫师正抱着手站在几人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忙碌。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灰袍巫师轻轻拽了拽自己尖尖的巫师帽檐,很有礼貌的开口道:“流浪巫师。”
店主!
人群中有一些骚动,客人们悄悄的交头接耳,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灰袍法师。
郑清心头恍然。
传言中,流浪吧的店主性格怪异,行踪不定,而且据说还涉及黑魔法。虽然巫师联盟的反黑魔法协会并没有发布正式警告,但并不妨碍第一大学的学生们私下里流传这位法师的一些闲言碎语。
比如流浪巫师曾多次帮助学校的学生向他们对手的宠物下降头;
这座酒吧也帮助第一大学的学生从某些不太正规的实验室里购买被巫盟严格限制的实验用品,比如有效期五年以上的灌灵符箓;
或者给学生们从黑市中代购低价的龙肝、蟾酥或干草药粉末;
还有向年轻女巫提供优质的美容剂、为男巫提供低廉的迷魂药;
等等等等。
因为传言的丰富多彩,第一大学的校工委曾数次突击搜查了这家酒吧,但均无果而终。这更让流浪吧在第一大学的学生中增添了几许神秘色彩。
也因此,这座酒吧成为了反抗第一大学权威的象征。
对大部分年轻人而言,质疑权威就是最大的权威。
如果第一大学的学生不来几次流浪吧,似乎他的大学人生都不够完美了。
围观的学生们敬畏的分开,流浪法师微笑着看向吧台前的几位新生:
“小姑娘,你需要多大的地方?”
说着,他从灰色袍子里掏出一本赭黄色的破旧法书,放在半空中,任凭书页缓缓的翻动。
“直径三米左右的空地就行。”蒋玉抿了抿嘴唇,开始从自己的坤包里掏东西。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唐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作为九有学院天文08…1班的班长,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做些什么。
只不过蒋玉并不领情。
“帮着郑清稳定小萌的状况就行。”她用有些生硬的动作打断唐顿伸过来的双手。
唐顿有些尴尬的缩回胳膊,冲着郑清笑了笑。
流浪法师也微笑着,看向郑清:“你呢?不需要开设祭坛吗?”
郑清回过神,看了一眼沉睡的李萌,摇了摇头。
那道‘清心符’恰好烧掉了六分左右的力量。
“不需要,先生没有教过我那些仪式。”他犹豫着,补充了一句:“简单摆个供桌就行。”
对大部分巫师而言,画符都意味着一整套繁琐的仪式。
比如开坛行祭礼、祷香告神灵;
比如净身、净面、净手、净口;
比如预备时令果蔬、米酒香醋、檀香白烛;
甚至包括选定良辰吉日、择灵气充盈之时。
在《巫师界大百科全书》中,这些仪式被称为‘起手’,是每个拥有正规传承的符箓师非常重要的传承之一。
但郑清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些仪式的传承。
他所知道的画符,只有两个步骤:勾勒符文、灌注灵机。
如果要提高一些成功率——比如现在——那么他会摆放一个供桌,求个心安。这并不是先生教给他的办法,而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个小窍门。
净心、净手之后,郑清从灰布袋里掏出一个红纸牌位,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吴’字。然后他将这个纸牌摆放在流浪法师交给他的香炉之后,点了三柱普通线香。
流浪法师疑惑的看着这个牌位,沉思着。
“这是供的哪位大神?”辛胖子也好奇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咳咳,没有。”郑清尴尬的咳嗽两声,将胖纸的这个问题模糊了过去。
他总不能告诉别人,红色牌位上供的是自家先生。
这还是他小时候发现的一个窍门。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家先生有些特殊的本领,能够隔空招物、与猫对话。这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那时,电视上正在热播《西游记》,他一度认为先生是某个深山老林中成型的妖精,来城中觅食、迷惑众生。
郑清曾经几次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家人,却始终未能成行。
一方面,头疾症状虽有缓解,却未曾远去,郑清仍旧心有余悸;另一方便,看的故事书多了,郑清总担心自己捅破先生的秘密后会被妖精煮了吃。
就像《西游记》里演的那样,被小妖洗涮干净,腌在瓮里,天阴时做下酒菜。
几度思量之后,郑清计上心头。
他从爷爷的书房里翻出一块红色硬纸板,做成一副牌位,自己查看万年历,找了一个良辰吉日,在纸牌位上书了先生姓讳。然后将牌位藏着自己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