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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胖子就属于想要放弃冬狩的巫师之一。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期末考试,如果考砸了,难道我要跟尼古拉斯一样重读一年大一吗?就算课后业余有点空闲,我还要给校报供稿呢……每周一篇的稿子不是说笑的,能把人写的头发都掉光!”听到讲台上老姚公布的时间安排后,胖子忍不住回头向郑清抱怨起来。
与他相似的,班上一大半的人都在嗡嗡嗡的讨论着黑板上的时间表。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很糟糕的时间表。
但同时,那也是一份没有丝毫变通余地的时间表——校工委、研究院、学校的守护阵法、巫师联盟的协防,等等,牵一发而动全身,学校没有理由因为几个小巫师的抱怨而引出更多大巫师的抱怨。
仿佛听到了堂下许多人的喃喃低语,讲台上,姚教授屈起手指,用力敲了敲讲桌,大着嗓门训斥道“说过多少次,考试考的是你们平常的积累,是你们在一个学期中点点滴滴的收获,不是靠考前突击几个晚上就能完全掌握的……就算考前突击,拿到了足够的分数,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自己骗自己吗?”
“骗不骗自己不重要,只要分数够了就行。”郑清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他敢打赌,班上现在有一半以上的人跟他一样在肚子里翻着白眼,对老姚的话嗤之以鼻。但与他一样,没有一个人敢于站起身指出老姚说的话毫无意义。
毕竟,无论如何,教授说的话都是对的。
冲一个正确的道理大放厥词,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例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老姚提前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今天的唠叨,将空出来的时间还给了大家。只不过这些时间不是让大家回宿舍聊天睡觉的,而是呆在教室里复习功课。
当其他人都乖巧的坐在课桌后面做复习题的时候,老姚将郑清召到了讲台上。
“听说你们那个小店开业的时候搞的很热闹,连月下议会的上议员都去了三个?”教室戴着老花镜,垂着眼皮翻阅手中的文件,头都没抬的打趣道。
郑清瞟了一眼身后。
一道淡金色的光晕在白色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将讲台旁的方寸之地与教室里的其他人都隔绝开来。
这是一个屏蔽结界,年轻的公费生在心底暗自揣测着。
听到教授的话后,他愣了一下,才反应道“三个?不是两个吗?难道那个鼠仙人也是月下议会的上议员?”
“鼠仙人?”老姚挑起眉毛,连连摇头“不不不,它可比月下议会那些上议员麻烦的多…我说的是威廉·塔波特,他不是也去了吗?”
郑清顿时恍然。
例会开始之前,萧笑还曾提过一下威廉出现的事情。只不过因为那位狼人王子没有出现在店里,所以被男巫下意识的排除在外了。
“我以为您说的是进了店铺的客人。”年轻的公费生骚了搔脑袋,不好意思道。
“进了店铺就是客人?我可不知道客人还能对主人大打出手的。”老姚终于把注意力从手中的文件中收了回去,抬起头,严肃的看向郑清“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反映的?不要怕,这里是第一大学,就算月下议会的上议员来了也要守学校的规矩。”
郑清闻言,大为感动,颇有种身后有人撑腰的感觉。
然而一想到他与苏施君的关系,想到萧笑的那些猜测,他又有一些不确定了——就算在老姚面前告那位米尔顿公爵一状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学校还会将那位公爵大人押到他面前给他道歉吗?只不过平白让人闹心罢了。
想到这里,他最终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误会。”
老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既然是误会,那找机会解开就是了……有什么需要学校处理的,打个报告,不要怕麻烦。”说着,教授顿了顿,提起另外一桩事“说到麻烦,我记得周五那天你说你有麻烦,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五?”郑清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周五距离现在才六七十个小时,但对于郑清来说,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星期似的。老姚突然提及那天的事情,确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周五的时候,你给我飞鹤说眼睛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说着,老姚手指在讲桌上点了点,没见其他动作,几条细长的藤蔓便从虚空探了出来,灵活的摘掉年轻公费生脸上那副大墨镜。
墨镜后,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郑清又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外面稍显刺眼的光线,也反应过来老姚说的什么意思了。
。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为人处世的道理()
周五的晚上,也就是两天前,李萌曾经邀请几位熟识的朋友去青丘公馆,帮那个叫苏芽的小女仆收集整理南瓜。
因为担心被同伴们察觉自己与苏施君之间的关系,心虚的公费生试图借‘眼疾’逃避那天的工作,所以给姚教授飞了一只纸鹤,假称自己眼睛不舒服。
只不过老姚当时不在学校,导致他这套方案最终宣告失败。
幸运的是,最后的最后,年轻男巫最终籍着老姚回信的契机,提前离开教室,然后借助变形药水,最终逃过了一劫。
现在,姚教授站在他面前,旧事重提,不由令男巫有些心虚。
“哦哦,那天啊…不要紧的,不要紧了。那天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我有点反应过度了。”郑清眨了眨眼睛,谎话章口就来,企图蒙混过关:“后来我用眼药水洗了洗眼睛,然后就没事儿了。”
理由充分,也很流畅。唯一的错误在于他似乎忘却了,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大巫师。
而且是一位在魔咒、占卜、治疗等诸多学科都有很深造诣的资深大巫师。
虽然姚教授不至于随随便便对自己的学生使用读心术或者摄魂取念之类的魔法,但并不意味着这位老教授看不到年轻公费生面上一掠而过的心虚。
在老姚面前扯谎,着实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
教授一手抓着羽毛笔,一手按在讲桌上的文件间,盯着年轻公费生,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直看的年轻巫师站立不安,心头发毛,教授才慢慢说道:
“我可从来不记得教你们说过瞎话……你们来第一大学,学习的是各种魔法的使用技巧,学习的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学习如何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不迷失自我。”
“而不是学习怎么说瞎话。”
“还记得开学的时候,我说过的那句话吗?接触魔法的时间长了,你会发现,心的迷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如果你连自己都丢了,那么‘你’还剩下什么?”
“就像走在一条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间,道路两边是充满泥泞的沼泽。顺着这条狭窄曲折的小路走,自然不会出错;但如果你中途想省事,觉得走两步泥地抄个近路也没关系,难免会在鞋子上沾了泥巴……严重的,还可能落进水坑,或者被沼泽吞没。”
“一念之间有得失,选择之中有大恐怖。”
“你站在这里,不要回去,想清楚以后再说话。”
说罢,竟不再理会郑清,任由他傻乎乎站在旁边发呆。然后老姚径直消除屏蔽结界,招呼几个站在外面,等着咨询考题的同学,开始和颜悦色的向他们解答各种重点与难点。
坐在前排的几位女巫好奇的看了郑清一眼,李萌甚至还有心情冲他扮了个鬼脸;而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几位同伴,只是抬头瞟了一眼仍旧站在讲桌边的男巫,看他还没有回来,便低下头重新低声说起了什么。
没有人意识到郑清是被罚站了。
他看上去更像是站在教授旁边听讲疑难解答。
年轻的公费生站在那里,脸色忽白忽赤,心情像是打翻的酱料一般,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直到这时,他才蓦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习惯于说瞎话。
从小到大,不论是家里人还是吴先生,都教育郑清要诚实做人、踏实做事。因为那时的活动范围有限,每天都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郑清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表现乖巧。
但当他独自一人远赴海外,进入一所陌生的巫师大学之后,骤然宽松的生活环境以及遇到难题就想逃避或者讨巧的心态,则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沾上了一点说谎的习惯。
对朋友、对老师、对同学、甚至对猫、对老鼠、对鹦鹉,细细想来,郑清似乎都对他们说过不同程度的瞎话。有一些是刻意而为,想要用瞎话抄个捷径,达成他的目的;有一些是受到沉默契约限制,他不能说真话;但也有许多是他无意而为,不知不觉做了蠢事。
这就很可怕了。
‘不以恶小而为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合抱之木生于毫末’等等诸如此类的句子在他的脑海盘旋反复,其间又夹杂着老姚曾经说过的有关‘心迷失’的可怕,令他愈发不安。
老姚给其他人讲题并没有用太长时间,然而对于郑清来说,这段短短的是时间却异常煎熬,甚至比今天晚上一整节例会的时间更令他难熬。
当教授回过头,重新看向年轻公费生的时候,郑清已经做好打算,向老姚坦白一切。
但教授摆摆手,制止了他。
“你还是没懂,”他严肃的看着男巫,摇摇头:“我并没有强迫你一定要把不想说,或者不应该说的秘密坦白出来,这不合情理,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黑就是白色,除了真话就是假话了吗?不让你说假话,并不是一定要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说真话。这不魔法。”
“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心里应该有数。”
郑清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心里有数了,但现在听了老姚的这番话后,又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让他说点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