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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符合第一大学的身份。”不远处,几个男巫兴奋的指手画脚,就差越过护栏,跳进猎场,在那个巨大的雾气漩涡旁合影留念了。
“哈……其他文明的那些大使,脸色都变了。”
“就是,就是……尤其是那位舌手族的大使,舌头耷拉下来半天都没缩回去……”
看台上喧嚣声渐渐响起,四周响起接连不断的赞叹与惊诧。主席台后几排的部分贵宾们甚至失礼的摘掉头罩,露出奇奇怪怪的面容。
就连原本绕着主席台,满猎场取景拍照的摄影师,都因为激动而把手中的相机摔在了地上。
这种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片云雾缭绕间,一个似虚似幻的世界恍若画卷般缓缓摊开。
在这艳阳之下,在这真实的世界中,每个人都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影子。
“额滴个神呐!……”张季信睁着铜铃大的眼珠子,呆呆看着雾气下的世界,嘴里喃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一定是昨天在药园里拔的雾草太多了……现在出现了幻觉……”辛胖子揉了揉他惺忪的眼睛,语气也有些飘忽:“雾草……”
“表姐!!那是世界!!那是一个真正的小世界!!”李萌抓着蒋玉的胳膊,像一个树袋熊一样吊着,挣扎着,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蒋玉没有说话,而是摒着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雾气深处。
“梅林在上!”尼古拉斯攥紧刘菲菲的手,嘴唇哆嗦着。
“梅林在上。”刘菲菲心不在焉的小声应和着,不时瞟一眼旁边的男巫,双颊绯红。
郑清听着耳边乱糟糟的惊呼与讨论,觉得有点奇怪。
“不就是一个小世界吗?”他转过头,诧异的看向萧笑:“我以为这所学校的人会显得比较……比较……嗯,会显得比较淡定呢。”
年轻的公费生琢磨了半天,才选出一个比较恰当的词。
“不就是一个小世界……”萧笑重复着郑清的用词,语气显得有些无奈:“果然,先贤的智慧总是那么超然——‘无知者无畏’,只有一无所知,才不会觉得害怕。”
郑清顿时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好好说话!”他瞪着博士,一脸不善:“我告诉你,你这样真的容易挨揍啊……说谁一无所知呢!”
萧笑虚着眼,瞥了他一下。
“一个小世界,并不是你印象中把一间屋子用空间魔法拓展开来就能造就的。”萧笑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一根指头可以代表一,十根指头可以代表十……那一百呢?难道你能找出一百根指头来数数吗?”
郑清挑了挑眉毛。
多臂族的家伙应该能凑够一百根指头,年轻的公费生想起流浪吧里的那位酒保,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着。
当然,这属于抬杠——他自然不会在博士面前说这种话。
“……任何事物的变化与发展,都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巫师能力的桎梏决定了我们不可能把空间无限的延展与叠加……而且这种魔法变化出的空间缺失许多真实空间必备的特质,因此巫师们也将这类空间称为‘虚化空间’……而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维持一个并不稳定的‘虚化’空间,不是一个理智巫师会做的事情。”
“听你的意思,有失去理智的巫师?”郑清习惯性的跑偏了话题。
“很多。”萧笑握了握拳头,又伸出一根指头:“比如那位镇压一部《山海经》异兽的秦皇,据说他的陵墓就是一座虚化空间……”
“那么厉害的巫师都会死吗?他是怎么死的……好了,我闭嘴。”郑清看着眼角绽起青筋的博士,乖觉的扯了扯嘴巴上的拉链。
“如果你真的对秦皇感兴趣,那就早点毕业,去新世界找‘仙秦’的人打听……如果你没被他们当场打死,也许能知道点什么。”萧笑非常添堵的又给年轻公费生丢出了一点骨头。
郑清顿觉心底像被猫爪一样,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萧笑提到的一些名词在书山馆的普通借阅区并不能查到相关消息——这就意味着除非真入学一年就毕业,否则短时间内,年轻的公费生很难知道更多了。
但萧笑没有留给他更多幻想的空间。
“总而言之,一个真正的小世界,是一个可以诞生生命,可以容纳生命生存,可以自给自足,自我成长的世界……我们眼前恰好有这么一个例子。”
“小世界?”郑清重复着这个名词。
“是的,小世界。”萧笑翻出自己的笔记本,舔了舔手中的毛笔,颤抖着声音,笔下飞快的记录着:
“一个依附于我们的真实,诞生的一个真实。”
“它意味着一段传说、一个奇迹……当然,也意味着一座真正的猎场!”
“这是非常稀罕,非常稀罕的……东西。”
“看它之前那副破败的模样,似乎是学校刚刚捕获不久的……都没来得及打扫。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启,说实话,我觉得学校很有想法啊……”萧笑说着,声音愈来愈小,渐低至不可闻。
郑清竖起耳朵,却没有捕获更多的消息。
眼看博士已经陷入深思,没有谈话的兴致了,年轻的公费生只好转动手中的望远镜,把镜头重新转回老姚身上。
恰好此刻猎场间的气氛重新回归庄重。
镜头中,姚教授手下那本厚重的法书,刚刚被他翻过一页。
“猎歌!”
教授清亮的声音重新在猎场上空回荡:
“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第一百零六章 猎歌()
“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姚教授吟唱‘猎歌’的声音在猎场上空回荡着。
这仿佛是一道咒语。
悠扬的号角声从迷雾中隐约传来,沧桑的曲调令每个人的脊背发凉。
场上的观众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些迷茫,但渐渐的,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然后慢慢的,和着那个小世界里传出的号角声,轻声吟唱起来: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猎之所向……”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
“发彼小豝,殪此大兕!”
“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一遍又一遍,场上众人的声音越来越高昂,越来越虔诚、越来越入神。
有神则灵。
伴随着众人的祝祷,猎场中央那道雾气组成的漩涡越来越凝实,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竟然有了固化的倾向。
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岩石雕琢的塑像。
而透过中央的‘漩涡之眼’,小世界里的景色也愈来愈鲜活。
那是一片辽阔而又宽广的大地。
北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从丘陵至小山,再到高耸如云的险峰,重重叠叠,影影绰绰,在雾气的遮掩下愈发体现出几分瑰丽之色。山脚下的草甸、山坡上的灌木、山巅间皑皑的积雪,种种景象应有尽有。
南方是赤红色的荒原。粗大的砂砾凌乱的铺洒在大地上,暗红色的玄武岩随意的堆叠在一起,构筑起千奇百怪的造型,有的像塔、有的像墓、还有的在风吹水蚀中化作狰狞的怪兽。
在南方与北方之间,是一片辽阔的草原。
还有一道宽广平静的大河纵横南北,从雪山之巅汇聚而出,在草原之间九曲回环,最后没入南方赤红色的荒原,消失在一片深邃的、看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在观察这个小世界的时候,郑清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当他透过‘漩涡之眼’,盯着那片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看十秒钟以上,那处世界映入眼帘的景色便会不断放大——仿佛一个自动调整焦距的高倍望远镜——直到眨三下眼睛,这个过程才会停止。
“太有趣了!”郑清丢开自己的望远镜,轮流闭着左右眼,兴致勃勃的尝试解锁其他效果。
比如单纯睁开左眼,可以看到那片世界的气运图像——白色的影像代表健康的动物,灰色的影像代表受伤的动物,白色泛红意味着处于猎杀中,灰色迅速变成黑色代表命运的终结,等等。
“你可以试着睁开两只眼,一直盯着某处景色,一动不动……坚持一分钟。”段肖剑勾着郑清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郑清琢磨,反正只是看一看,也没有什么恶作剧的风险,便点点头答应了。
片刻之后,年轻的公费生大叫一声,闭着眼向前栽去。
段肖剑似乎早有准备,哈哈笑着,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没有让郑清啪到地上。
“魔法也要讲基本规则的。”萧笑冷眼看了半天,直到年轻的公费生稍稍清醒一点,他才慢悠悠的解释道:“……我们通过‘世界之眼’旁观的时候,视线会受到重力加速度的影响……所以说,如果你长时间盯着某处一动不动,会有一种从天而降,自由落体的感觉。”
“这是错觉,习惯了就好。”段肖剑拍着郑清的肩膀安慰道。
年轻的公费生脸色煞白,半天才把略微混乱的感官调整过来。
“那猎赛还怎么看?”他缓过神,第一时间质疑道:“如果某个地方正在狩猎……难道我们还要不断转移视线吗?这岂不会错过许多精彩的画面?”
“你可以轻微晃动眼球,也可以偶尔眨一下眼睛。”段肖剑唯恐郑清稍后找他麻烦,忙不迭的介绍经验:“唐顿说还有一个好办法,就是带一副平面镜……”
听到这个名字,郑清下意识的四处环顾。
“唐顿呢?”他看了一眼段肖剑:“我就说今天有点怪怪的……没有他在队伍里唠唠叨叨整顿纪律,真是不太习惯哈……”
“唐顿被猎委会邀请,担任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