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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熊熊的烈火的灼烧之下,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凤长鸣的侧脸被熏得红灿灿地,仿佛染了一层油膜。远处的阿离皱着眉头看他,虽然她看不清凤长鸣那嫉恶如仇的眼神,可是她却能感受到他周遭传来的杀意——那是一种神佛俱灭的凛然压迫。
唐越虽然负伤,但仍然改不了爱开玩笑的毛病,见阿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凤长鸣,他一笑,然后忽而佯装吃醋道:“媳妇,你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感受啊!也太残忍了吧?”
此话一出阿离恼羞成怒,然怒虽怒却还没有采取实质性的动作,殊不料皇帝不急太监急,护主的狗永远都比主人咬地凶。唐越刚说完,一只半兽为了给阿离出气,不由分说地就朝唐越咬了过去。说来也很讽刺,这只天妖还真地是一条长着类人脑袋的恶狗,它汪汪汪地咬起来,犬牙撞击之时所发出咯嘣响就像是在闷着嘴嗑瓜子,唐越不慌不忙地看着这只扑过来的恶犬,一弹响指,虬龙便大嘴一张咬了过去,那只半兽天妖瞬间被撕成碎片。
这就是疯狗的下场吧?唐越苦笑,似乎还很惋惜:“虬龙老兄,你好歹给我留个脑袋呀,竟然把它撕的这么碎。唉,我一顿酒钱就这么叫你弄没了。”
他在这边兀自发牢骚,那边凤长鸣恼怒地环顾四周天妖,众天妖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松懈。凤长鸣一边在脑子里分析敌情,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朗声道:“天妖!你们屠戮我族同胞,我镇妖师一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若不退去,我凤长鸣定杀的你们片甲无存!”
他这话说的慷慨激昂,直震得火中的梁柱都颤了颤。有的天妖被他的气势吓到,不由自主地就像后面退了退,面面相觑而不敢言。阿离转头看他,脸上似有不甘,然后驭着脚下蝙蝠乘风而来。蝙蝠飞到他的近处,她刷的一下平端起弯月镰对准凤长鸣的脸,镰刃的锋芒之上被火焰染上了一层烁烁红光,她面色不善,冷冷道:“凤长鸣!你果真要与我为敌?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凤长鸣阴沉着脸看她,一字一句地回应道:“你也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此话一出阿离蓦地一怔,蛮横倔强的表情中忽然泛上来一丝怅失之感。正发愣,一柄妃色长剑由侧翼骤然刺来,剑势刁钻毒辣,点刺之间行云流水毫不拖沓,招招均是杀伤性十足。阿离慌忙之中连躲带闪,勉勉强强才避开这一连窜的攻击。
庆幸的是长剑将她逼退之后便没有再得寸进尺,得以喘息的阿离凝神看着站在凤长鸣之前斜剑指地的白衣女子,冷冷开口:“何怜月?”
何怜月不动声色,看向阿离的眼神颇具敌意。凤长鸣大步走过来,与何怜月并肩,对着阿离威胁道:“妖女,带着你那些恶心的部下滚回妖界,否则我定叫你们有来无回,全部葬身东宇!”
阿离闻言忽然冷笑一声,倒执着弯月镰怪异道:“妖女?凤长鸣,你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么?”说完又不屑地笑了笑,说:“你们人族倒尽都是些大言不惭之人,这种情况也敢口出狂言叫我有来无回?笑话,凤长鸣,当初是我好言劝你不要插手此处,是你自己不听趟这浑水,这怪不得我。”
趁着这等功夫,苏景楼已经将苏景阁与苏景亭商量撤离的对策。苏景阁刚才受了重伤,本应现行撤离,可是他很有骨气,硬是不肯,苏景楼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坚持,苏景亭虽然没有受到重伤但是类似于擦伤划伤的小伤却遍体都是,不过他素以硬汉著称,这一点儿小伤也不再话下。三个人决定待会儿抓住时机,苏景楼带上苏老夫人,苏景亭与苏景阁相互扶持撤离。凤长鸣有通天蚓,唐越有虬龙,逃跑都不是难事。
苏景楼表示,逃跑的方向应该向南,与荆北山方向相反这样才能保证荆北山上的苏东何一行人的安全。
两边都有正事干,唐越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于是爬到虬龙身上向凤长鸣可劲这边儿招手,高声喊道:“喂!别伤害了我媳妇!”
然而就是这句话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何怜月以为他的这声媳妇是在说自己,而阿离则以为他在说她,于是同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都一脸不耐烦地骂了句:“无耻。”骂完之后双方都觉得很意外,四目相对好像都觉得对方的那句“无耻”很没有道理。
唐越在那边笑的灿烂,好像这不是一场战役而是自己的结婚庆典,这也就是身边没有酒,否则他敢端着坛子附近周游一圈给每个天妖都敬上一杯。
阿离回头冷冷地瞪了唐越一眼,然而由于距离原因这个眼神未能准确地传达过去,反而换来唐越的一个飞吻。阿离气的浑身发抖,转回来朝着凤长鸣气急败坏道:“你们人族不仅狡诈,还尽是一些无赖!我谲纾离定要将你们屠戮干净方才罢休!”
凤长鸣眼中腾地一下冒出一股火来,他咬牙切齿恨不得飞奔过去将阿离吃了,疯狂咆哮道:“中阳山和迷桓谷已经被你们屠戮干净了,你还要屠戮整个人族吗?谲纾离!我是如此渴望你的项上头颅啊!!”
阿离被他的气势吓到,本能地举起手中弯月镰护住自己,警惕地注视着凤长鸣,这时只听得苏家大门口一声断喝:“爹!孩儿来救你了!”
'4717'第308章 穷兵之胜(上)()
这声音朗朗,洪亮如钟,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却隐隐的渗透着一丝老年的淡泊与苍凉,好像躲藏在青山古刹中一心闭门诵佛的僧侣,颇有一番禅意;又像一个看淡了人生至爱至痛,心如死灰的失意之人。
他的出现引起了凤长鸣的主意,凤长鸣站在通天蚓之上,凭借着地理优势将来人收入眼底。火光正明处,来人二十多岁,玉面凤眼五官立体,眼神从容而孤冷,头上束着漆黑的头发,上半身是黑色的箭袖对襟长衫,领口交接处一路向下刺着暗金色的纹络,里面露出一件神色软甲,两只袖口均裹着一对儿长至小臂的黑色貂皮护腕,用深紫色的布条十分规整地绑住,腰上束着一条墨绿色的腰带,垂下两条长绅,腰带之上系着龙纹玉扣的装饰物;整饬的敝膝之下是一双奢华的黑色软靴,无形之中为来人增添了一股英气。
凤长鸣瞧着他的脸,忽然涌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一个熟悉地名字忽然在他脑海中跳了出来。
苏东何?
凤长鸣不知为何忽然隐隐地兴奋起来,许是小时候两人亦敌亦友的奇妙经历,叫他对这个人分外看重。其实凤长鸣心里一直有一个隐藏的敌人,或许是目标,这个人便是苏东何。有一句话说的好,每个人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请恕凤长鸣不能苟同这句话,在他心中一直有一个人比自己站的还要高,这个人便是苏东何。敚Ф梢枷拢汉伲裕瘛〖纯擅赓M無彈窗觀看
凤长鸣不仅仅要超越自己,他更想超越的其实是苏东何。
果不其然,苏景阁望着那黑衣男子,脱口道:“东何?谁叫你回来的?”
苏东何不答话,手臂向后一探拔出一支判官笔。这判官笔身长九寸,拇指般粗细,银质的笔体白地胜雪,其光滑度几乎可以与镜子相媲美;锥子型的笔头是由陨铁打制而成,硬度极高,刺破普通护甲根本不在话下。苏东何握着这支短笔如猛虎下山,一个箭步冲到最面前的一个骷髅甲身前,一笔便戳穿了它的心脏,其速度之快直叫人叹为观止。死去的骷髅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甚至还没有来的及嚎叫便一命呜呼。它身后的天妖没想到苏东何一经出现便迅速发难,于是急忙反扑过来。苏东何沉着脸,一按尾部机关,判官笔的笔身忽然猛地窜长,那只天妖躲闪不及被整个贯穿,在场的人无不惊讶,苏东何毫不迟疑,将判官笔从两只天妖体内拔了出来,两只天妖没了支撑轰然倒地。此时再看苏东何,他手里的那支九寸长的判官笔已经边做三尺,分明就是一杆微型的长枪。
想来苏景阁惯用长枪,他子承父业用一支判官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凤长鸣心里暗暗叫怪:怎么骷髅甲如此不经打?他在雏萝岛与天妖交过手,可是在苏家却没有真正地与天妖大都过。仅凭目测,这种程度的骷髅甲也就是比散兵强一点儿的程度,这很是没有道理,难不成苏东何已经这么厉害,对待骷髅甲都可以这么轻松了么?
这叫凤长鸣很是惊讶,他聚精会神地看向苏东何,恨不得将他看穿。
苏东何依旧是小时候那副高傲的模样,这令凤长鸣既亲切又不爽。然仔细看他的脸却发现他不仅仅是高傲那么简单,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哀伤荡漾在他的身边,阴魂不散似得,那份只属于失意文人才会有的哀伤不知为何竟会在他身上淋漓地表现出来,这叫凤长鸣有些恍惚,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等他看清楚了心底却忽然一抽。
他说不出来为什么,苏东何与他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他连看清他的脸都是不易,然只不过是那落寞的身形就叫他整个人一颤,莫名的伤心席卷过来。好像苏东何果真受过什么伤痛,而与之等同的伤痛又在此时施加在他的身上似得,这感觉叫他很是惊诧。
苏景阁气急败坏,只因为身受重伤不能上去踹他两脚,这个混账儿子怎么如此不听话?不在荆北山好生呆着竟然只身犯险,万一身葬此处那么苏家的香火岂不……苏景阁想到此处心火上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蹲下身来不住咳嗽。
这时候苏家大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众天妖对这个不速之客很是同仇敌忾,纷纷摒弃苏氏三兄弟向苏东何攻了过来。苏东何此时也不过是个巨元镇妖师,虽然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可是终究还是好虎难抵群狼,况且对手又是连他父亲这种上元级别的镇妖师都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