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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队长主动上前帮忙打开了房门,笑着问道:“杨公子,这就是大学堂安排的房间,你看是否满意?”
杨立进去瞧了瞧,不由露出了疑惑之色:这间屋子的空间格局,比路上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更大更好,而且家具齐全应有尽有,实在不像是给学员准备的。
守卫队长察言观色,知道杨立在奇怪什么,便开口解释道:“这是苍州同知谭大人亲自授意安排的,整个大学堂上等学员房间只有十个,这便是其中之一。”
“谭大人如此好意,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
杨立并没有推辞,直接住了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话,恐怕这个所谓的谭大人就会寝食难安,然后再想尽别的办法笼络,直到自己接受为止。
等送走了守卫队长,杨立先沐浴清洗了一番,把这几天的污垢疲乏全部一扫而空。接下来则是跟无影商量,让它自己找个地方藏好,别出什么意外。
最后,杨立就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
因为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拜访自己,而且那人的身份地位还不低。
第三十一章 谈判()
苍州府衙偏厅,知府杜吉正在焦急地踱着步。
到了今天,距离事发就已经是第五天了,可最为关键的那个人物,依旧是没有半点儿消息,生死不知。
无论是生是死,只要确定了,那都好办,按照既定的策略执行即可。
这种完全没有消息的情况,恰恰是最让人揪心的。
有时候,杜吉心里甚至会冒出一个令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想法:“莫非是兵部主战的那些家伙,已经暗中派人找到了杨立,并找到了一系列的证据,现在正在秘密赶往尚京城?”
倘若真的如此,那将会是整个主和派系的灾难!
赵泽肯定是死定了不说,而他杜吉就算事先毫不知情,也必然会被连累得被革除官职!
想到这里,杜吉便继续对一旁的师爷道:“传我命令下去,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每一条从冲河县到苍州府的道路,都必须有人把守,一定要找到杨立!”
“是,我这就去。”
那师爷听完,一溜小跑着就准备出去传令,却和一个正打算敲门的仆役撞了个满怀。
杜吉见到这副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训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还懂不懂规矩了?”
那仆役一听,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叩首道:“小的该死,是元素大学堂看门的薛涛过来了,说是有紧急要事需要向大人您汇报。”
“薛涛!?”
杜吉的眼睛登时一亮,立刻道:“扩大搜索范围的事先等等,让那薛涛赶紧来见我!”
不一会儿,薛涛就被领着进来了。
薛涛还是第一次得以进入州府衙门,神情颇为紧张。等到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后,他便把杨立已经来到大学堂的事情,告诉给了杜吉。
当然,有些细节自然被他给故意“忽略”掉了。
“大胆!”
没想到杜吉听完,却是直接一声厉喝,吓得薛涛浑身一哆嗦,赶紧又匍匐跪在了地上。
杜吉身为一方大员,一眼就看出来了薛涛在说话时神情中的不自然,所以料定对方必然有什么事情隐瞒,所以他再次悠悠开口道:“据实以报,一个字都不能编造遗漏!”
这一次薛涛再不敢隐瞒,把自己的误会杨立的细节也一一说了出来。
杜吉再次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起身。
不过他走到门口,直接对一旁的衙役吩咐道:“把里面的那个人拖下去,杖责四十,然后再给他家人二十两银子。”
衙役一听,顿时领会了其中的暗示之意:给他家人银子,那么也就意味着薛涛本人是无福享用了。
所以这次杖责的结果只能是一个,死。
两个威武强壮的衙役根据命令,立即进屋,将一脸惊恐的薛涛不知拖到了什么地方。
至于杜吉,则是脸上有着淡淡的惋惜之意。
当然,这份惋惜之情并不是针对薛涛的,而是对于他口中所说的杨立。
这个杨立能躲掉银蛟军的层层搜查,只身一人顺利到达苍州府,就说明其智计非同寻常。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名准特等考生,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如果此人愿意加入自己这边的主和一派,那该是多大的助力?
可惜的是,据赵泽给出的情报,杨立不仅拒绝了他的示好,反而跟秦天涯那些兵部的家伙走得极近,接受了他们一方的馈赠。
派系之争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上面才会给出暗示,如果有机会尽早解决掉这个麻烦,就果断动手。
只不过赵泽的这次出击,眼下看来是失败了。
为了防止主战派揪住这个小辫子不放,他还得先尽力把眼前的事情化解掉。
杜吉出了偏厅,吩咐道:“备轿,准备去元素大学堂。”
约莫半小时之后。
杨立所住的屋子,果然如同自己所料一般,响起了敲门声。
“您是?”
杨立起身打开门,见到来人是一个年过五十的长者,不由一脸迷惘地问道。
“老夫是苍州知府杜吉,不知可否进来和小友一叙?”
杜吉虽然用的是问句,可没等杨立回答,就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杜大人快快请进!学生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杨立连忙侧身弯腰,作出请的姿势。
他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要表现强势的一面,而自己就要尽量表现得客气一些,来尽量削弱对方的气势。
将杜吉迎进屋里,杨立先是殷勤的端茶倒水,伺候他坐在上首。然后又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也不坐下,一副聆听长辈教诲的模样。
这一幕被杜吉瞧在眼里,不由暗暗心惊:这哪里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简直活脱脱像一个阴险狡诈的官场老手!即使这次自己是特意亲自前来谈判,过程恐怕也不一定会见得很顺利。
“怎么样,住在这里还习惯吗?”杜吉和蔼地笑着问道。
这个简单的问题,其实暗藏着陷阱,如果回答“习惯”,杜吉就可以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来教训杨立;如果回答“不习惯”,那更简单了:连这环境设施最好的房间都不习惯,那究竟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游玩的?
而表面上“和蔼的微笑”,更是可以达到削减对方警惕心的作用,让人防不胜防。
杜吉相信,一个仅仅十六岁的少年,决不可能识破自己的陷阱。
然而接下来的结果却是让杜吉大感意外。
只见杨立一听之后,立即昂首挺胸,语气铿锵有力地答道:“学生来大学堂,是为了修炼元素之力、努力成为元素师,以尽早成长为有用之才报效国家而来的,所以住在哪里都是一样,并不存在习惯或者不习惯一说。”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反而会显得提问者有些落入下乘。
杜吉顿时只感觉一阵牙疼:怪不得上面如此重视,原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居然是如此一个妖孽!
在切身体验到并不能把杨立当作普通少年来糊弄之后,杜吉也懒得再绕圈子,直接问道:“听说你们木源县的控元者车队在赶来苍州的路上,似乎遇到了点儿事故,你能详细说说么?”
“是遇到了点儿事情,不然学生我也不会在今天才赶到苍州。”杨立平静答道。
“哦?”
杜吉心里一紧,表面却似是混不在意地问道:“究竟是何事?”
“出事的时候天色太暗,我并没有看清楚,只依稀记得好像是被一伙人袭击了。”杨立模棱两可的道。
“一伙儿人?是什么人?”杜吉继续追问。
杨立这次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次遭遇袭击的时候,我们若是联合在一起的话,是有极大希望打赢的。”
“但我们当中有个名叫王承德的学员,他作为取得三甲成绩的控元者,第一时间却是高声大喊让大家逃跑!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军心动摇、全面溃败,不少无辜的仆从下人惨遭杀戮!”
“所以我希望,明天大学堂要在所有学员面前公布此事,并对此人作出严厉批评!”
杜吉又是一怔,他已经料到了杨立可能会狮子大开口要钱、要资源、要名位,甚至是什么都不要,只是一味的要将事实公布于众。
这些东西,他都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立提出来的是这么一个条件,看样子只是报复一个平时有过节的同县学员。
今年木源县的所有控元者名单,杜吉都已经做过详细的背景调查,王承德的家世他也很清楚,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这样的公开批评一旦作出,也就意味着王承德将永远背上一个政治污点,以后在仕途的道路上将寸步难进。
一个三甲考生背上这么一个处罚,确实有点儿可惜。
不过无论怎样,相对于杨立的重要性而言,这都是不值一提的。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杨立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杜吉内心是很欢迎的:因为这个处罚,会让瞒着自己做事的赵泽,也不得不吃一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王承德可是木源县出来的三甲考生,出了这种事情,赵泽作为县令自然亦是脸上无光。
所以只是经过片刻的考虑之后,杜吉就给出了回答:“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我相信大学堂会对这种贪生怕死并且动摇军心的学员,作出严肃处理的。”
杨立此时终于露出了微笑,夸赞道“杜大人果然是公正无私、慧眼如炬。”
杜吉也笑了笑,道:“那你现在可否回答,那天晚上遇到那伙儿人,是何身份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一群不理不明的土匪而已。”
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