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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凌月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心神俱裂,帝尊连忙说道,“虽有百千年之长,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为涅槃做准备,这道凤凰神影却历时数千年,只是因为遭遇到极大的变故,所以才不得不蛰伏于此,用数千年的时间准备,但它选择的时机并不好,或者说实际的情况逼迫它不得不做出现在涅槃的选择,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有机会得到这逆天机缘。”
风凌月怔怔地说道,“既然凤凰涅槃如此艰难,为什么世人却一心想得到它的力量,而不能给它一分生存的空间……”
帝尊不料风凌月竟会忽然说出这番话来,叹息道,“三界之内以力为尊,没有人会在力量面前却步,更不用说无视这样逆天的机缘,再者,凤凰涅槃的过程过于艰辛,所以难免会积存下怒火和怨恨,再经过千世积累,等到每一世涅槃之后,凤凰之力都会成为动荡三界的毁灭之力,如果能够控制住它,也是一件造福三界的事情。”
风凌月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帝尊看了风凌月一眼,沉沉说道,“真正九变涅槃的过程,相对要短很多,但是也少则半月,多则十年。”
帝尊没有任何隐瞒,而是将所有实情都告诉了风凌月,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善意的谎言都是一种罪恶。
风凌月静静听完,眸中的慌乱之色竟在无形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沉稳,帝尊微微一震,风凌月表现出来的情绪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无论是出于真实还是只是一种勉力的维持,都足以说明风凌月心如瀚海,深不可测。
“既然我能感知到他,他也一定可以感知到我。”静默之中,风凌月忽然说道。
帝尊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风凌月的意思。
“我并非什么都不能做,”风凌月的眼神愈加坚毅,“相反,我能做的还有许多,天若有情,一定会让萧郎感知到我所做的一切,我要帮助他闯过这重劫难。”
帝尊初时只是一怔,现在却生出难以言说的震惊,情之一物竟然如此强大,足以支撑人面对所有的一切,蓦然之间,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这些纷繁的往事在帝尊的神海之中一闪而逝,储于无边的记忆深处,他朗声一笑,“生而为女,却能如此大气,当真难得,既然你有这份决心,御儿必然能够感知到。”
风凌月深深颔首,心中一念既定,原本纷乱的心绪瞬间沉静下来,天地化为一片宁静,在这样的宁静中,风凌月缓缓催动体内的银月血脉,将鸿鹄之力运转到极致。
凤凰神焰深处,萧御于无边的迷蒙和绝望之中,忽然感知到一缕淡淡的紫光,这缕紫光并非发自始源神珠,而是来自于外面的世界。
萧御缓缓睁开双眼,极目搜寻,眼前除了漫天神焰和中心悬浮的事物,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幻觉……萧御低低叹息一声,眼里露出无尽的失望,在这个时候,他只剩下一个不死不灭的愿望,能够在临死之前,看到他毕生最爱的人。
第九百四十七章:青龙神凤九天引(二十)()
无论这样有多残忍,也无论他多么不忍在风凌月面前以这样样子诀别,萧御都希望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能够见到风凌月。
迷离的紫光若隐若现,亦真亦假,萧御竭力在识海中凝结出风凌月的身影,只可惜在这样极致的痛楚中,连这一点也已经做不到,无论他付出怎样的努力,都只能浮现出零星的幻影。
“凌月……”
萧御低声轻吟,眼中蓄满无尽的失落与绝望,也许,已经是他人生最后能够企及的美好了,如果连最后的愿望都不能实现,这样绝望的人生,实在是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萧御轻笑一声,这笑死似癫似嘲,曾经设想的一切,在现实面前都变得如此讽刺,承受不了命运经历的阵痛,他根本就不是别人所期望的天纵之子,只是一个再失败不过的人罢了。
这样的绝望中,萧御缓缓开启识海最后的防御,神焰焚身的痛楚,足以击溃所有的一切。
识海深处,妖廉感知到萧御的心意,不由得神色剧变,“少主!”
萧御已经听不到妖廉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只想尽可能快地结束这场痛苦,其余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妖廉心急如焚,不停地呼喊萧御的名字,但是萧御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妖廉这才终于确定,萧御已经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识。
凤凰神焰……凤凰神焰……这是何等逆天恐怖的能量……
妖廉喃喃念着这四个字,他很清楚,他们命运将在这一刻得到了结,虽然曾遇到过无数因求取机缘是陨落的人,但是真正轮到自己身上,才发现是如此绝望和不甘。
妖廉的不甘,是因为他并没有承受神焰焚身之苦,所以依然保持着完全的理智,而他绝望,则是因为无论他有多少不甘,最终都只能义无反顾地追随萧御,萧御的命运就是他的命运,从当日他帮助萧御开辟识海就已经决定,他不能改变,更不想改变。
“少主,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妖廉一定至死都陪着你……”
“嗡——”
一语未落,绝望之中,悠扬的吟声忽然响起,妖廉微一愣怔,难道是有人进入到这里?
如果果真是这样,无论这个人是谁,对于萧御来说都是好事,都意味着变数和机会。但妖廉极目四望,却没有看到半分人影,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来,难道说刚才所听到的只是幻象?
不对!
妖廉断然否定,以他现在的形态,绝对不会感知到幻象,那道吟声既然出现了,就一定是真实的。
妖廉凝结仅有的神魂,感知周围的能量,猛然心里一阵巨震,随即生出无尽的欢喜,抬首望去,只见迷蒙天地之外,一道青色光影恍若纵横亿万里,视千万神焰如无物,径直没入到萧御体内。
凤凰神影之外,帝尊正在全力帮助风凌月稳定对凤凰的封禁,忽然心念一动,神目所至,一道青色流光自圣域深处迸射而出,射入凤凰神影之内。
帝尊身为妖界上代妖帝,对这道青色流光自然再熟悉不过,正是帝氏一族特有的血脉力量,就像是赤瑾星辰和紫阳天鸢一样。
风凌月也同样感知到了,在感知到这道光影的瞬间,之前还满眸坚毅的她瞬间潸然泪落,有这一道光影相助,也许萧御可以最终踏破那重劫难。
神焰之内,萧御在解开识海的最后防御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陷入了昏迷,再没有疼痛,也没有无穷的火焰,只有一个明亮的世界,一条直通天宇的通天之路。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终点,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萧御这样想着,终于沿着这条通道,缓缓向上走去。
这一次,不再是魔尊施加的心魔影响,而是他自己的选择,有紫颜的存在,即使他就此陨落,魔尊也没有那么容易击破神珠碎片,然后逃脱升天。
当然,其实即使是这些,萧御也没有去细想,他的神识并非一片明澈,而是充满迷离和混沌,然后于无穷的混沌中,缓缓向天宇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光影忽然从天而降,犹如贯穿无边星河,惊起清越悠扬的吟声。
“嗡——”
恍若冰雪扑面,萧御原本迷离的神识忽然一惊,只见光影流转,最终化为一道身影。
萧御目光大震,心如钟鼓齐鸣狂突不已,仿佛要从胸口迸裂出来……
从当年萧庄一战之后,萧御每一天都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一道身影,但是等了很久很久,才有机会进入妖界,原本坚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就一定要完成这件事,结果却折损在凤凰神焰之中。
而现在,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却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萧御的情绪在短短瞬息的时间里,已经转了千百道,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猛然扑到在地,紧紧抱住帝萱的双腿。
人生最痛莫过于别离,而最幸福,则莫过于重逢,只是人之一生有太多的未知,从来不知道从哪一刻别离开始,就再也没有重逢之日。
所以人生总是充满遗憾,之所以是遗憾,是因为它们无从弥补,只能沉淀于岁月。
万幸,上苍并没有对萧御这样残忍,当日帝萱为了和萧君相爱,不惜触犯月神禁忌,承受无边痛楚,后来则为了救萧御,而妄动本源,最终遭到了月神的惩罚,最终被带回妖界。
这些年以来,萧御无日无夜没有挂念,虽然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成功说服自己,帝萱一定安然无恙,只是被封禁在妖界的某个地方,但是直到此刻亲眼看到这一幕,萧御才终于明白他并非真的那么乐观,所有曾经积存起来,而被他强行压制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人只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从来如此,如果单从这一点来看,无论萧御有多爱风凌月,在他心里更加眷念的,也许仍然是他的母亲,帝萱。
对于风凌月,萧御更多的是爱,而对于帝萱,则是依恋,毫无保留的依恋。
“娘,好久不见——”
第九百四十八章:青龙神凤九天引(二十一)()
“咦——”
巫行云所凝结的玄冰已经尽数被火焰融化,华美的凤凰神影之外,帝尊的目光微微一变,露出分明的惊喜,“他回来了——”
风凌月眸光一震,她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她的感知力远远不如帝尊,不能像帝尊一样把萧御的处境感知的如此细腻,所以她殷殷地看着帝尊,“回来了吗?”
帝尊微微一笑,原本紧绷的神色变得舒坦下来,“是的,他回来了。”
“嗡——”
青色的光影释放出清亮的吟声,最终化为一道残影,自九霄之上没入风凌月识海之内,风凌月眸光一亮,眉心紫阳天鸢之芒陡然一盛,仿佛点亮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