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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劲根本没来得及回答是,柳夏青已然端着药走到了床边。金劲和成墙倒是心里疑惑不已,这柳夏青没事跑来县衙里照顾许相梦,安的那是什么心?
柳夏青端着药坐到许相梦身边,不曾想她喂起药来还有模有样,只是喂进许相梦嘴里的药她一滴没咽下,反而全从嘴角流回出来了。
“她怎么喝不进去呀?”柳夏青慌张地用手帕擦去许相梦嘴角的汤药。
“是不是大人昏迷太深了,不能吞咽呀!”金劲一旁着急说道。
“那可怎么办,喝不进去药,再这么烧下去可不行。”柳夏青一脸紧张和担忧。
“小姐,我扶起大人,你再喂试试!”
小萝说罢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扶起病得死沉的许相梦,柳夏青再次将药送进她口中,却依旧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金劲和成墙二人看着床那边的柳夏青和小萝,刹那间觉得自己二人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明明是自己的知县大人呀!
金劲二人傻愣着许久,柳夏青和小萝尝试了许多方法,碗里的药白去了一大半,许相梦却是一口药没咽下,小萝只能先将许相梦躺回去。
“你们俩傻站着干嘛呀,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们大人喝药呀?”柳夏青焦躁起来。
二人被柳夏青这一问才回过神来,十分不靠谱地说着自己认为可能可行的方法。
“一碗都给大人灌进去,或许能喝进下几口!”金劲道。
“把大人晃醒吵醒!”
“不然给她拍醒!”
柳夏青越听心里越烦躁,她将手中的药药放下,着急无奈这二人真是关键时候一无所用。
“还有一个方法……”金劲突然兴奋起来,却没敢继续说下去。
“什么方法,快说来听听!”小萝道。
“额……”金劲内心还是有些犹豫,纠结着终于还是开了口说道:“方法就是嘴对嘴把药送进去,不让药流出来。”
“这能行吗?”小萝对金劲很不信任。
“应该可以。”金劲有些底气不足回道。
“那你们谁来试试?”
小萝轻轻松松地一问,金劲和成墙倒是惶恐,不说许相梦是知县大人,就算是个普通男子,也很难跨过心里那道槛。
“这……”
金劲和成墙二人都犹豫不决,小萝和他们二人争论起来,柳夏青却硬下心重新端起了药。
夜央回到县衙,不自觉就走到了许相梦院前,他看见房门开着,又听见房内有好些个声音争论着,便进了院子往里去。
第四十二章 彻夜烛火()
夜央一脚踏进房间,小萝还在絮叨,金劲和成墙二人望着床那个方向,惊愕的表情一下在脸上僵硬了,夜央也是双脚连带思维蓦地一顿,柳夏青用嘴含药喂与许相梦的一幕此刻就在他眼前真实上演。
夜央思维窜回脑海的那一瞬间,那一幕竟让他看得心里酸酸的,不禁回忆起之前的两吻,他居然莫名有种许相梦的吻只能属于他的愤怒心情。
小萝看着眼前表情惊愕的金劲,疑惑着回过身便看见柳夏青和许相梦二人紧紧相贴的场景,她虽看出柳夏青是在喂药,却还是心里一怔,双腿软退了几步。
“金劲,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成墙十分艰辛地开口问。
“我觉得可能是。”金劲十分僵硬地回道。
金劲忽地抬起手扭身给了成墙一掌,转身之际却看见了站在门槛里的夜央。
“夜师爷!”
柳夏青蓦地听见金劲喊了一声“夜师爷”,不自觉地心里一颤,手上的药碗脱手砸碎在地上。
柳夏青乍一下从床上起身,她看见夜央那一刻,心情依旧十分复杂,她曾因为夜央发誓此生不再踏入县衙半步,而如今却还是站在了他眼前。
柳夏青明白她自己对夜央的情意都已成为愚蠢的过去,但那一刹那的恐惧是真实的,她全然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夜央很快就注意到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许相梦,他大步上前,擦过柳夏青的肩膀。那一碰撞让柳夏青乍地回过神,只是思绪还凌乱如麻。
柳夏青心里乱得朝着房门冲出去,小萝也赶忙追了出去。
“小姐!”
夜央一手搭在许相梦额头,她烫得就像干烧着的锅一般。原来,夜央在驿馆里那不安之感竟是这个缘故。
夜央瞥见被柳夏青摔碎在地的药碗,便想通了方才那惊人一幕发生的缘由,他起身问说:“给大人抓的药放在哪儿?”
“厨房!”金劲撑着一脸回答。
夜央一刻也不敢懈怠,出了房间便往厨房去,此刻的他心里只有对许相梦的担忧,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对她的种种怀疑。
房间内,许相梦昏迷中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即使模糊又短暂,却还是叫她的心微微一动。
金劲和成墙二人仍然没从方才柳夏青惊人的行为之中清醒过来。
“金劲,柳小姐给我们大人喂药的事要不要告诉……”
金劲细细斟酌此事,加之这些天来,他因多次出言有失而遭遇接二连三的心惊肉跳,还当真是应了那句祸从口出。
“成墙你记好了,刚才我们什么都没看见,那个刁蛮大小姐也没来过我们县衙!”
夜央重新煎好药端来,金劲对成墙使了几个眼色,二人便匆忙走出许相梦的房间。
“我们干嘛要走呀,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样了!”成墙心里很是担忧。
“我们待那还不是帮不上忙,而且,谁知道夜师爷要怎么给大人喂药呢!”金劲讲的似是话里有话。
“金劲你的意思是……”成墙一脸半解半懵说道。
“没什么意思,总之有夜师爷在,大人不会有事的!”金劲打断成墙说道。
夜央把药放在床边,扶起许相梦沉重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瞥见她衣襟的那一瞬间,夜央居然起了拨开她的衣裳看看她究竟是男是女的心思。
夜央手都伸过去了,却在触到许相梦衣襟那刻一下收回来了。
“如果衣裳下真是个女子,你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心呢?”
那一刻,夜央还分不清自己的心究竟是在逃避还是有其他情感,但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事是许相梦的病。
不像刚才柳夏青喂药时的手忙脚乱,夜央虽是心里担忧,但无论神情还是动作都显得很冷静。
夜央很顺利地将药给许相梦喂下,再小心翼翼地将她躺回床上。夜央端着药轻轻走向房门,还未走几步,竟听见身后许相梦轻声叫道:“夜师爷!”
夜央不由得一皱眉头,身体却是几乎没有刹那犹豫地回过头。许相梦依旧在床上平息而卧,双眼紧闭,根本没有醒来的痕迹。
夜央意想那声音是自己的错觉,心里不禁泛起失落之意。在他正欲转身之时,却再次听见许相梦唤道:“夜师爷!”
这一声清晰入耳,许相梦嘴唇的微动夜央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绝非幻听错觉。许相梦病睡的梦里,竟然有他?
夜央推开门走出房间,脑海里回荡着许相梦叫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气势汹汹,居然多了一分柔弱。
夜央并非就这样弃下病着的许相梦不顾,反而是将许相梦从来不管不顾而堆积的县衙公务信折搬到了许相梦的房间。
在房间的一头,夜央在书桌上办公,另一头,许相梦深深地睡着。每隔一定时间,夜央便起身去看看许相梦的情况如何。
彻夜,夜央丝毫不觉困顿,烛火之下他严肃的脸庞,原本的冷峻此刻倒了有了一丝温暖。
烛火燃灭的清晨,夜央收拾好书桌,他将手中物先放在房厅里的桌子上,想再看一眼许相梦的情况便离开。
夜央这才注意到桌上那个包着锦布的竹筒,他取过竹筒,晓得这还是用来装字画的,可里面却是空的,桌上也没有看到什么字画。
夜央正犹疑着放下竹筒,床上的许相梦也苏醒了过来,她扶着床艰难坐起,看见不远处的模糊身影,许相梦擦擦眼睛,看清了夜央。
“夜师爷?”许相梦心里还有些疑虑。
夜央抬头看见许相梦醒来,便完全不顾竹筒和心里的迷惑走到了床边。许相梦直盯着夜央疾步朝自己走来,心里蓦地起了恐慌。
直到夜央的手掌轻轻搭在许相梦的额上,许相梦看见他双眼里的柔和与关切,冷漠竟丝毫不存了。
许相梦凝视着夜央,明明不是第一次这么靠近,但此刻,她竟心思却似轰然燃起火焰,乍地热上了头。夜央感受到许相梦身体突然间又变热了,心里的疑惑皱上了眉头。
“之前都退热了,为何又……”
夜央疑问着收回手,却看见许相梦一脸涨红,双目炯然盯着自己。许相梦身体所有的困乏沉闷早已一扫而空,她双手揪扯了被子,一副无措的模样。
夜央那一眼看到许相梦便愣了住,她那一副活脱脱且毫无掩饰的羞怯之色全然收入夜央眼底。更让夜央难以置信的是,他心里居然对这个样子的许相梦情心一动。
夜央蓦地回过神来,转身,神色有些复杂地往房门走去。
“夜师爷你去哪儿?”
许相梦也不知自己如何就喊出了这句问,一掌拍在脸上,在心里暗怨起来:许相梦你这是在紧张什么呀?
“我……我再去给大人煎一副药。”
夜央语气不似平常,稍显得恍惚,他未回头,只说罢便拿起桌上的信折走出房门。许相梦又两巴掌拍在脸颊上,原来,她脸上不止一点发烫,简直都能煎熟一个鸡蛋了。
许相梦似诈死一般倒在床上,为何自己这次在夜央面前无法自控了,竟让脸面极厚的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羞煞。
“许相梦,你怎么这么没用!”
许相梦心里哀怨着,觉得有些口干,便起身去桌上倒水。离桌子还有几步,许相梦便看见放在桌上的空竹筒和稍远处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