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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他!她一直在骗他!他怎么就又相信了她呢?
当初二弟随着父皇进京一路凶险,她只能将自己养在膝下,做为她的筹码。待到进京之后,她见二弟的身体毁掉,才会继续想抓住自己不放。只怕是她知晓了自己起了与楚家人接触的心思,害怕自己会摆脱她的掌控,才会迫不急待的将自己的侄女嫁于他为正妃,好进一步控制自己,让自己继续认她为母,继续被她欺骗。
才出门楼,他看到了楚大人泰阳殿的南厢房里走了出来,楚大人也看到了他,飞快的移开了目光,然后站在那里,等着他先走。
“舅舅。”韩允景没忍住,走过去喊了一句。
楚大人立在廊下,冲韩允景拱手:“臣见过大皇子。”声音疏远而冰冷,眼中没有一丝温情。
“我……”韩允景只觉着口很干。他记得,自己刚刚到宫里的时候,楚家人并不是这样对他的。可是,是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甚至差点让大表弟因自己的错失而丧命,打那后楚家人对他就避而远之,再也没有亲近的任何举动,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现在想想,一个快要枯朽的韩家,怎么可能比得过蒸蒸日上的楚家呢?怪不得皇后慌了,想出这样的毒计来陷他至毫无退路的地步。
难道她以为,这样自己就只能依靠她,成为她手中的傀儡吗?
不,绝不!
韩允景握着拳,不敢再去看楚大人那冷漠的表情,加快了脚步逃一般的离开。
楚大人待他走后,冷笑了两声拂了拂自己身前根本不在存在的灰尘,抬头望清泉山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来。
看来,二皇子出手了。
真个是一招毙命。
皇后和大皇子只怕很长一段时间要睡不着了。。。
韩允景到了皇后宫殿的门口又站住了。他来找皇后又能如何,问这门亲事是不是她安排的吗?问了又如何,她会承认吗?只怕又会拿出一堆的托词,推到父皇的头上去。
“见过大皇子。”守宫门的太监瞧见了韩允景,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行礼。
韩允景阴沉着脸,道:“我就不进去了,帮我向皇后谢恩,说东平伯那门亲事,我很满意。”说这话时,他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可手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痛的半分。
“什么?”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瞪着报信的宫女道,“说,皇上将谁指给了允景?”
“韩五姑娘。”宫女吓得发抖,但不敢不说。
皇后身子一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力的跌坐在榻上。
皇上为什么突然会给允景指婚,而且对象还是她的侄女。
“出去,给我滚出去!”皇后抓起面前的东西就一顿乱砸,将能砸的都砸完了,也觉着自身的力量都用尽了,她紧紧抓着葛嬷嬷的胳膊,充满恨地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她的娘家是个什么样子,她心知肚明,父亲胆小糊涂,唯一有出息的二哥,年纪轻轻就考中了探花,还曾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却在一次赈灾中被流民给杀了,剩下的兄弟们都胸无大志。连东平伯这个爵位,也是她成了皇后之后,皇上加封后族才有的。
景儿要这样一个妻族有什么用。
“一定是那个下贱胚子搞的鬼。”皇后怒骂着,葛嬷嬷吓坏了,急忙将殿内伺候的人都叫到偏殿里去,并且安排心腹看守着,不准任何人交头结耳,或者出入。
“娘娘,慎言啊。”葛嬷嬷安排好一切,回来也不顾地上狼藉,径直就跪在了皇后面前哀求。
“哈哈……”皇后有些大笑着,脸上却流了泪:“这摆明了是针对我的。”
葛嬷嬷看着皇后悲伤的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里则在想,皇上为什么突然就替小主子指了婚呢,而且还是东平伯府的五姑娘。
葛嬷嬷突然有一种预感,会不会是皇上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不过,她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念头。
她劝道:“娘娘,只怕是您让五姑娘去接近二皇子,惹得皇上不喜。”皇上早就说过了,二皇子的所有事,不准皇后插手,她也劝过,可是皇后就是不听。
“我是皇后!”皇后拍着榻,喝道。
葛嬷嬷跪着,没敢再说。
“怎么办,怎么办?”皇后还在歇斯底里,“与镇国公府的亲事不能成,允景只怕不会再信我了。”
葛嬷嬷实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建议道:“娘娘,要不,您告诉小主子真相吧。”
“讲,能讲吗?”皇后茫然的摇摇头,“他要是知道,因我一念之顾将他与那个庶子调包了,还不得恨死我!”
119、补救()
皇后流着泪,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当年,先皇重病,召各地的王爷携嫡长子进京伺疾。
她知道进京之行必定是凶险万分的。先皇重病垂危,太子随时都可能登基,一些有野心的王爷也都私下做了准备,虎视眈眈等着最后的结果,不管最后是哪方得胜,几乎都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何况她的儿子还没有满周岁,哪经得起长途跋涉的颠簸。
再三思索之下,她拿眼中钉庶长子代替了自己的亲生子。
谁让他是苏贱人之子,当初她明明下了足够份量的坠胎药,那个贱人还是硬生生拼命将那个庶子生了下来,反而比自己的皇儿大了四天,成了长子。
虽然时间紧迫,她一切都布置得很周全,两个在襁褓中孩子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外,没有人可以区分开来。她让皇儿的娘妈抱了那个庶子顶替了皇儿随王爷起启,并且安排了心腹,在半路上趁乱中杀死了奶妈。
之后,她在王府里将除了葛嬷嬷外的一切知情人都灭了口,将后院的人也放出去了大半,从不让人在皇儿面前提起苏贱人,并且将皇儿放在自己身边照顾着。
当时她认定那一路奔波,又没了奶妈,那个庶子绝活不到京都。只要等那个庶子死在进京的路上,那她的计划就完美的成功了。
要是王爷不能从京都那场混乱之中全身而退,新帝怎么着也要做些脸面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皇儿必定会继承王爵成为王爷,那她就是当仁不让的老王妃,等皇儿大一点的时候,再悄悄与皇儿说破身世,必将母慈子孝一生。
要是王爷福大命大,能从那混乱中平安归来,或者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也无妨。她可以借口与皇儿相依为命时产生了感情为由,请求王爷将皇儿记在自己名下,同样拥有嫡子的身份,之后也可以寻个机会再悄悄说破身世。
谁知,那个庶子竟然命大,在没了奶妈的情况下,竟然还撑着活到了京都,并且在见先帝最后一面时,哭声将已经昏迷的先帝给唤醒了。之后先帝一活就是五年,还将那个庶子养在了身边,并且宠爱有加。再后来先太子作死了自己,王爷登基。在她携皇儿进了宫之后,所有的一切事态就更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那庶子的就真的成了玉牒上她的嫡子,再无动摇的可能性,而她的亲生子只能委屈的记在了苏贱人名下的。
她不敢道出换子的秘密,皇上在京都娶的几位侧妃妾室,也被加封了妃位,而且替皇上添了好几个儿子,每天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巴不得她出错,好拉她下皇后的宝座,取而代之。
紧接着,六岁的皇儿不得不按宫里的规矩,搬去了乾东五所。
她还记得,当皇儿得知,自己并非是他的“生母”,而她有亲子“二皇子”时的那种震惊。之后,皇儿知道了“生母”苏贵妃,遇见了苏家人,还被人告之楚贵妃的死有她手笔。
她努力的与那些人争斗着,眼巴巴地看着皇儿也在无数有心人的教唆下与她分了心,无论她怎么解释、补救,皇儿总是在半信半疑中徘徊。
皇后苦笑着道:“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至少现在允景是健康的,有她帮着谋划,将来还可以成为太子,登上大宝,而那个庶子却因那些年的折腾,身子骨全毁了,命不久已。
葛嬷嬷也不知道如何劝了,皇后现在的处境确实是进退两难。
这次的指婚,只怕会让小主子彻底的恨上了娘娘。
“不能娶五姐儿,绝对不能。”皇后愤愤地道。五姐儿胆小,懦弱,还是个没有见识的,要不是这样,她又如何会想订给韩允钧。
皇后推开葛嬷嬷,起身就往屋子里走。葛嬷嬷急忙跟了进去,瞧见皇后打开了暗格,取出个瓷瓶来,葛嬷嬷立马知道皇后想要做什么了,连忙拦着:“娘娘,不可。皇上前脚才赐了婚,五姑娘后脚就死于非命,只怕这会成为皇上发落东平伯府的一个理由。”
皇后满不在意:“那又如何。”她握紧了拳头,同时一颗眼泪出现在眼角。这样的娘家,一点儿用也没有,与其让他们拖累,还不如死了干净。
葛嬷嬷紧紧握着皇后的手,低语:“娘娘,五姑娘死了,小主子必定会被背上克妻的名声……往后再挑王妃,只怕……”
“只怕会更加不堪。”皇后接下去葛嬷嬷不敢说的那句话,挣脱了葛嬷嬷,一甩手,瓷瓶砸在地上,白色的小粉开散开,落了一地。
屋内,寂静无声。
葛嬷嬷想了想,道:“娘娘,说不定有转机的。”
皇后无神的眼抬了起来,“嬷嬷?”
葛嬷嬷低声道:“再怎么样,东平伯府的姑娘是娘娘的亲侄女,只要她能入得了小主子的眼,然后从中调和,不求小主子立马相信了娘娘,只要他保持了冷静,就必定会看到娘娘替他所做的一切的,等到时机成熟,您再将那事说破。到那个时候,您与小主子必定冰释前嫌,母子相聚。”
皇后眼中迸发出了希望,但很快就弱了下去,道:“五姐儿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你就不知道吗?”就那样一个连身边丫头嬷嬷都可以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