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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修建花枝,我忽然便决定,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未来即将发生什么,我都要和这个男孩在一起,不离不弃。”
“你们结婚了?”楚迎问道。
“不,我们没有结婚,”妇人笑道:“我们只是这样在一起了,十年后,他暗中把他名下的所有产业转到我的名下,而我,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并实现我的诺言,一辈子不离不弃。”
楚迎摇摇头,“我不懂。”
妇人宽慰地笑,“你不懂什么?”
“我不懂,为什么你们彼此相爱,却不给对方一个身份的证明?”楚迎困惑地看着妇人,“你的前夫已经去世,你是自由身。”
“因为……”妇人轻轻地笑了,笑容中有楚迎看不透的温暖,“这是惩罚啊,对他的惩罚,也是对我的惩罚。”
楚迎还要询问,花房门口,忽然出现的秦靳几步踏到楚迎身边,关切地摸住她的额头,“外头风大,你怎么跑出来了?”
楚迎有些尴尬地挣脱他的手,“你们都去哪了?”
“妈妈让我们去后山采些石榴,”秦靳看向那妇人,笑道:“妈,大哥他们在后院的水池边。”
妇人点点头,看向楚迎的眼,笑得极其慈祥。
秦靳问楚迎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这里是京城,你会放心地让我睡着的房子,自然是你们自己人,再从年龄上一推测……”楚迎摊手笑道:“我需要很吃惊吗?”
“你啊!”秦靳笑得十分开怀,他左手搂住自己的母亲,右手牵着楚迎,往花房门口走去,“今年的石榴长得很好,一定很甜!”
第41章 真实的谎言
第四十一章真实的谎言
楚迎被秦靳拉到房子的后院一看,顿时乐了。
后院的水龙头下,周岩砚穿着人字拖挽着裤腿正弯腰冲洗水果,邱谷雨同样裸露着两条小腿,只是那两条腿被林子里的蚊蝇咬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红块,痒得他直用手抓,站在屋檐底下捧着果篮的小葛医生正在讥讽邱谷雨的弱不禁风,话刚出口,邱谷雨就恼得直瞪他。
“大哥呢?”秦靳接过周岩砚洗干净的石榴,直接对半掰开递给身后的楚迎,笑道:“你尝尝,很甜的。”
手中的石榴颗颗饱满,粒粒晶透,楚迎看在眼里,喜欢在心上。
“我去拿篮子了。”说话的人正是先前消失了的秦家大哥秦鞅,他一身浅灰色的家居便服,与楚迎在电视上看到的模样大相径庭,却自有一股威严,不怒自威,他冲楚迎点头微笑,“安导向我推荐过你的剧本,写得不错。”
“谢谢。”被国内最顶尖的制片人夸奖,楚迎甚感荣幸。
秦靳已经生得很高大了,没想到他大哥秦鞅竟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站在众人中间,那种压迫感不言而喻,楚迎默默地朝秦靳背后靠了靠,低头专心地吃石榴。
秦老夫人笑道:“秦鞅,你不要杵在这边,到那边取石榴籽。”
秦鞅点点头,接过小葛手中的果篮便往后院的石桌走去,楚迎好奇,眼神追随而去。
秦鞅取石榴籽的手法十分娴熟,他一手握住石榴底部,另一手用小刀在石榴顶部环切一刀,刀口不深,却能完整揭去顶盖,被揭了顶盖的石榴可以清楚看到里头被白膜隔离的石榴籽,再顺着每个白膜所在的位置用小刀轻轻切开石榴皮,然后顺着切口轻轻地把石榴分开,一粒粒饱满水润的石榴籽便完好无损地落入桌上的白底瓷盘。
“有趣吗?”秦靳见她看得仔细,笑问道。
楚迎点点头,“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石榴,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方法。”
周岩砚在水龙头下转过脸,笑道:“像我们那样一粒粒掰开扔进嘴里的吃法,不也别具风味吗?”
秦老夫人走上前,帮周岩砚提起篮子,笑道:“周先生的性子最是乐观豁达。”
摘下来的石榴都洗净了,秦老夫人让小葛和秦鞅留下来取石榴籽,又让秦靳带着客人上楼休息。
刚刚从山上下来的周岩砚心里高兴,不愿去休息,想四处走走,邱谷雨的两条小腿奇痒无比,抓着周岩砚不让他走,周岩砚只能带着他回后院向小葛医生讨药膏。
楚迎站在楼梯口,目送他们二人走下楼,转头对秦靳笑道:“下次归园田居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秦靳点点头,“你在生病,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这话听得十分窝心,楚迎立即便笑了,“你们昨晚是怎么把我弄到这儿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妈妈想见你,我大哥便顺藤摸瓜找到酒店,”顿了顿,秦靳看向楚迎,小心地说道:“是我把你抱上车的。”
他神色里的谨慎像柔软的海面般,湿润温暖了楚迎的心,她昨晚一路睡得安逸昏沉,浑然不觉路途中的颠簸不适,想必这抱着她的人,一定是温柔到极致了的,想到这,她的心情忍不住飘飘然起来,“我睡了这么久,不想再休息了,这附近有好玩的地方吗?带我去走走吧。”
她大病初愈,虽说身体无恙,但脸色仍是不大好,秦靳皱眉想了想,最后想到了一个去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楚迎拉着秦靳的手,爬上最后一级竹梯,身体穿过窄小的天窗,眼前豁然开朗,“哇!”
秦靳带着楚迎爬上阁楼的天窗,两个人沿着微微倾斜的屋顶,慢慢坐下,四面的屋顶长着几丛绿意盎然的茅草,几株蒲公英在冬日的微风中轻盈摆动,楚迎扶着屋顶缓缓躺下,眼前是大片大片蔚蓝辽阔的天空,空气里带着山林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
秦靳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楚迎身上,“屋顶风大,别着凉了。”
落在身上的外套还带着秦靳的体温,楚迎闭上眼,舒适地叹一口气,“空气污染日趋严重的京城竟然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真好。”
“这里距离市区极远,再过去一些,便算不上天子脚下了。”秦靳微微笑,也在楚迎身边躺下,“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楚迎笑道:“我喜欢这里的人,也喜欢这里的故事。”
“迎迎……”秦靳侧头看向楚迎,“这里的故事并不美满。”
“我猜到了……”楚迎转过头,与他对视,眉眼弯弯,“任何故事的理解都是因人而异,就像你不能因为吃惯了南方小米米线的软糯,就否认掉北方馒头面粉的香劲,爱情啊,即使没有执子之手的圆满,也有与子偕老的恒久美啊,关键还是那句话,大天苍苍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嘿嘿。”
“你倒是豁达。”秦靳苦笑。
楚迎想起秦老夫人对周岩砚的评价,笑了,“大概我们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吧?”
“我很羡慕你们,”秦靳看着楚迎,眼中诚恳,“你和周岩砚是很像的两个人,在你们身上,似乎总能看到希望和快乐,不管你们是不是正在经历悲伤或困难,你们……是天生笑着的人。”
“你不要忘记,我们每个人都是嚎啕大哭着降临人世,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这才是所谓的‘天生万物’。”楚迎笑道。
“我说不过你。”秦靳坐起身,视线飘向下方的院子里,“你知道玫瑰花的花语吗?”
“不清楚,”楚迎微微笑,“我爱你?”
“我也爱你。”秦靳忽然笑了,像得逞的老狐狸般。
楚迎面颊一红,将头转向另外一边,不理会秦靳。
冬日的阳光下,秦靳坐在屋顶上,侧着身回头去瞧面色驼红的楚迎,脚下的院子里,父亲当年为母亲栽种的玫瑰花还在恣意地生长着,就像那段义无反顾不择手段的爱情一般,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知道吗?”秦靳忽然开口,“我母亲大了我父亲十岁,而且,父亲不是她名义上真正的丈夫。”
楚迎没想到秦靳会跟她说这些,略带诧异地看着他,“嗯,我听你母亲说过……只是没想到,她竟保养得如此之好,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
“有些人,经历了人生起伏,看透了世事人心,便穿透了时间,变得超然物外了。”秦靳笑道:“我父亲当年欺骗了我母亲,或者说,我母亲当年愚弄了我父亲。”
“嗯?”楚迎不明白。
“当年我母亲为了拒绝我父亲,骗他说自己撒下的花种是红玫瑰,其实,当年她随手撒掉的那一把花种,是粉红玫瑰。”秦靳淡淡地笑,“想要让一捧粉红玫瑰的花种开出红玫瑰,天方夜谭……我母亲从一开始就斩断了我父亲的所有希望。”
楚迎顿悟。
秦老先生苦苦守着这片荒草石岗地,直到唯一的一株玫瑰终于长出花苞,他的希望伴随绝望而至,那是怎样一种毁灭人心的痛苦。
楚迎不敢想象。
“把所有的玫瑰花种挖出来,重新种上母亲口里的红玫瑰花种,即使是谎言,也可以成真,”秦靳低下脑袋,“父亲明知道母亲的谎言,母亲也明知道父亲的谎言,可他们依然坚持在一起,像这种千疮百孔的爱情,却意外地坚贞不渝。”
“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这些谎言背后的真实啊!”楚迎坐起来,一只手轻轻勾住秦靳的手,笑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真实的人,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苦痛,关键是,秘密的初衷是否来源于善意,苦痛是否具备意义。”
秦靳回头,诧异地看着楚迎,“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我自己。”楚迎有些羞赧,“我还相信我们的未来,是可以一直相伴下去的。”
“迎迎……”秦靳凝视着楚迎,心头又酸又甜,“赵钰没有骗我,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这辈子能遇到你,我何其有幸!”
“其实是我幸运了……”楚迎低下头,“寻常人家又怎么会接受我呢?你们家对我,已经很好了。”
“什么话?我……”秦靳正要反驳楚迎的自怨自艾,屋顶底下的小窗口里突然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并伴随着周岩砚嗷嗷叫痛的呼唤声。
“邱谷雨你这傻子!咱们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