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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无夜用霍家秘法重创我别无他法,只能用计将那沉疴之毒逼入你腹中胎儿身上。她自得出生之时,便没了呼吸我不欲让你愧疚难过,便让玄海那般对你说。可不曾想歆儿却顽强地紧,最终还是活了过来却因得我辈的情仇恩怨,受了这等无妄之灾”
话至此处,庐阳真人面色大变,低头吐血不止。雨无华被他这些话所骇,满面皆是震惊之色。
少顷,她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慢慢地伸出双臂,抱住他。泪水自眼角大颗大颗滑落,与庐阳的血迹混在一处。
此时心结已开,却,太晚了。
“无华我对你心意从未变过只可惜可惜我们皆被命运玩弄于股掌如今总算了结了”
天伤纷纷扬扬飘起了雪,在这初春二月,若缅怀一般,纯净却不凄冷。
雨无华抱着庐阳真人逐渐变冷的身体,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她这一生,因爱而入歧途,若上天注定一般自作自受。如今尘埃落定,她方知,这是苍天给她开的多大的一个玩笑。
她笑不出。亦痛到哭不出。
“庐阳,我此生孤傲自得,如今终是有了报应。”
她缓缓地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庐阳孱弱的身躯抱在怀中。一步一步,踉踉跄跄,走至幽云北峰的最高处。
“庐阳,我们当日,便是在此处私定了终身。如今,便亦是在此处共赴了黄泉吧。你在前面等等我,可好”
说罢,雨无华纵身一跃,向北峰之下落去。玄海尊者自恍惚之中醒来,一切已经晚了。他伸出手,只触到了雨无华飘飞的衣角,却终归没能抓住。就如同这些年,他始终未娶,却未曾抓住她的心一般。
“抱歉。请代我们照顾好歆儿。”
这是回响在叶篇迁耳边的,雨无华落崖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九五章 苍天与了悲情()
似乎,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那天幽云山的风,幽云山的雪,幽云山的草木众生,从此之后,便不再铭记。
雨无华与庐阳,因爱而始,因爱而终。或许爱的惨烈,爱的辗转,可终究,还是爱过的。
如此这般不堪回首的过去,或许也惟有此路,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衣食无忧,富贵百年。
这世间,亦是总有一些人,被苍天的戏弄,与了悲情。
孰是孰非,并非凡人所控。
便只能这般,笑过,痛过,与白茫茫大地一个颜色。
这日,自幽云山北峰下来,一行人皆默不作声。谁也不曾想到,今日之事,最终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收场。
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心理准备,要听这样一个故事。可这故事讲完了,却发现,丝丝缕缕,让所有人都逃脱不得。
玄海尊者一脸沧桑,比之从前衰老了不止一分半分。或许她从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明了便好。如今看着他深爱多年的师妹,从悬崖之上笑着坠落。他心中有那么一刻,是压抑不住也想随她去的。
横天殿依旧空旷冷清,可如今的冷清之中又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情。玄海尊者无奈地对他们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一句话。飘摇半世的心,今日终究落下。亦是死去了。
岳烬之抱着早已昏厥过去的宁朝暮回了东南小筑,此时花夭夭已经没了踪影,不知去了何方。外间小案之上只余下几章墨迹微干的纸笺,密密麻麻簪花小楷。岳烬之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便不再管。
他将她放在床上。床榻之上早已被仆役收拾干净,一丝一毫昨夜的荒唐也寻不到了。岳烬之看着宁朝暮苍白的睡靥,心中禁不住酸涩苦楚。
陆水与岳越带着宁歆儿回了住处。或许从开始到现在,只有这个被无辜牵连至上一辈风波之中的女子还能睡得安稳。毕竟她对于所有事情都毫不知情。在她的梦境之中,她不识亲生父母,如今亦是不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昏迷过去的这段时日里,她的天下究竟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生身父母以这样的方式,共同葬在了幽云山的某处。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叶篇迁浑浑噩噩,自幽云山北峰下来之后,便独自回到了司药殿。在那条阴冷且漫长的甬道之后,是他从未说出口的一腔孺慕之情。
在他记忆之中,曾有一个身影无数次在睡梦之中出现,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地温柔低语。他知道,那是他娘。
他曾经无意间看过师父面纱之后的那张脸,眉眼之间,与脑海深处的人影重合无二。从那时起,他心中便再没了负面与抵触。他曾默默地,在她身后,在黑暗中,轻声地叫过她一声娘亲。
即便今日,他知道了所有的实情。可他心中,仍升腾不起对她的一丝怨意。他只记得他病重之时她的照料,他受伤之时她的怒火,他毒功小成之时她的欣喜或许她始终是在利用他,可是他心甘情愿。
他孑然一身而来,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父亲与母亲,对他来说是再遥远不过的言辞,他不想追究。
幽云山下了最后一场雪,在这个所有人皆沉重情殇的二月。雪落之后,人世间逐渐转暖。
一切终归还是会过去。
无论在柔软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怎样斑驳破碎的痕迹。
几天之后,所有人又聚到了横天殿。只因得宁歆儿前些日子受了这般折腾,沉疴之症反噬,来势汹汹,性命堪忧。
叶篇迁紧抿着唇角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只莹润玉盒。玉盒打开,便是那株牵动人心的五色断肠花。
宁朝暮坐在旁侧,定定地看着他。虽说当日被他的背叛所伤,可终究亦是明了了他心中的痛处,不再怨他。
叶篇迁微微转头,与她的目光相对。漂亮的眸子之中尽是憔悴血色。宁朝暮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他努力地勾起唇角,对她轻轻一笑。瞬间便似是有什么东西自两人之间破裂开来,让人不由得湿了眼角。
岳烬之站在玄海尊者身侧,伸手将那株五色断肠花的盒子拿在手中。之后走到宁朝暮身前,对她伸出手。眸色之中满是缱绻柔情。
这几日,虽与他朝夕相处,可宁朝暮从未开口对他说过一句话。想至此处,岳烬之便不由得微微叹气。这一心结,不知何时才能打开。
宁朝暮眼皮微翻,抬眼看了看他。良久之后,还是伸了手,将自己的玉白小手放入了他的大掌之中。
登时让他一喜,却不敢流露于面,生怕她一恼怒,便又将手抽回去了。
之后岳烬之稍稍定了定心神,将疗伤过程之中所牵涉的方方面面皆是交代个通透,力求没有一丝遗漏,以免耽误分毫时间。
待得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完全,两人这才唤了陆水,携手入了横天殿后殿,进了歆儿所在的房间。
只见此时,宁歆儿面上已呈青紫之色,着实是沉疴之症与风寒之症交互作用的结果。宁朝暮俯身,握住她的手。入手之处皆是一片冰冷,不似活物。
宁朝暮此时即便心中再痛,却也克制了个完全。毕竟此时此刻,再也耽误不起一点一滴的时间。她直起身来,转头与岳烬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之后就后退至桌边,将床榻之前的方寸之地让与岳烬之与陆水,不欲耽误他二人运功施针。
如今岳烬之身子依旧未好,虽说前些日子因得花夭夭的桃夭静气稍微轻爽了几分,可若是处理这缠绵睬之中的沉疴之症,却仍是力不能及。因而他便与陆水相商,最终敲定两人共同诊治,岳烬之只需传法和施针即刻。
在二人诊治过程之中,宁朝暮亦是悄悄退出了房间。见得房间门外已经按照他方才的吩咐摆好了红泥小炉、药锅与零碎药材,宁朝暮向屋门之处深深望了一眼,坐下身来,安心煎药。
时间流逝。从午夜至清晨,似是眨眼而过,又似是亘古漫长。
就在宁朝暮心急如焚之时,房门终于从里侧打开。岳烬之颀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面色虚弱且苍白,额头之上冷汗频出。
他笑着,对她说,“幸不辱命。”
她忍了一忍,终究没忍住,流着眼泪,与他紧紧相拥。
第九六章 尽是可怜之人()
花夭夭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呆在此处的意义。
这一生,爱恨去留从来都由不得自己,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今世才需得渡这样的劫。
“你可曾有舍不得?”
站在东南小筑的门口,沐着西山将落的夕阳,宁朝暮偏过脸,轻声问他。
岳烬之笑了一笑,眸色之中尽是流光溢彩,漂亮地让人沉溺:“你觉得我的心里还会装得下其他人吗?”
风自西方吹来,将一对璧人的衣袂发带扬得高高地,纠缠在一起,若几生几世都说不清的因果。
“她,其实是个可怜人。”
良久之后,宁朝暮嘴唇微启,轻声说道。
花谷女子本就是因得横天宫一脉自古传承的一己私心而生,花夭夭亦是。她年幼之时被收至花谷门下,匆匆受了那桃夭传承。在那之后,她便忘却了自己本身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性。
她隐于山野,却最终不得已还是入了这红尘俗世的因果轮回。她即便再如何挣扎,亦是摆脱不了被当做棋子摆布的命运。
她有爱的人,但是她的爱人却因得他,至今被囚禁在密室苦牢,见不得天日。
午夜梦回,她总是会想起那昔日为数不多的快活时光。梦里有毫无顾忌的自己,有英姿飒爽的他。可梦醒之后,一切都是空谈,让人忍不住落泪。
她认命了。
她成了那人的手下,竭心尽力地为他做事,不让他失望,以期让他手里的爱人能好过几分。她不惜献了自己的身子,只为了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可是,她勾唇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