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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头雪狼狐玉里!它是何时习得了烧烤这等人间的柴米油盐之事?
况且,若非它将山海鳗的肝脏也挑出来烤弄,芮蚕姬倒还真记不得自己当年在天山仙门中所习得的一条重要的仙石医理了——
山海鳗体质阴软,本属魔兽,但因元气丰盈,可阴阳互转,故而它与天寿鼈一样,都是制作云瑙糕的重要神瞾食材,而山海鳗的肝,便是这种魔兽体内最为精华盘踞的内脏。
药仙典有云,肝驻元气,气孕五行。故而过去有些仙人和妖魔搏斗,倘若手脚、筋骨被打断,只要该仙人的肝功不损,被打断的手脚和筋骨就能很快地自我修复,倘若仙人中了妖魔的毒物,只要肝脏的败毒功能尚在,就能以仙家修为化解任何妖魔的毒素侵蚀。
所以,山海七界的仙修第一药补补方,除去几昧具备神奇增修之能的顶级仙草,便是食用动、灵物的肝脏。每位仙家在生死存亡之际能够实现自救的最佳途径,就是尽一切可能补充仙体内的肝脏养分,也便是所谓的肝精之气。
这玉里委实太不简单了!竟知道将山海鳗的肝脏挑出来给她烤着吃,帮助她恢复昨晚和四大天魔搏斗时所消耗的肝髓之气!
一炷香后,湖边的空气中便喷香四溢起来,硕大的山海鳗肝发出不可抑制的诱人膏醇,芮蚕姬一头靠在玉里的大狐腿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软绵绵道:
“玉里,你收我做徒弟吧,你太了不起了。。。。”
玉里身形一震,低头看看芮蚕姬。百只小银蚺刚刚啃完了山海鳗的身体,一闻到肝脏的香味,顿时又嗅着鼻子叽叽喳喳地向篝火处包围过来。
玉里狐眉一皱,数条大尾巴就地一扫,将小腾蚺们全部扫在身后,它直起身体,像人一样盘腿立坐在篝火旁,狐爪中拎起串着山海鳗肝的烧烤枝,递给芮蚕姬,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芮蚕姬伸手刚要接,目光一瞥,却发现玉里的尾巴。。。。是不是少了一条?
她揉揉眼睛仔细再数过一遍,一条、两条、三条、四条。。。。没错,还是八条。
八条,不是九条!
她这才确定她的九尾雪狼狐玉里的尾巴,确实少了一条!
芮蚕姬顿时“啊”地一声,从地头上跳将起来。
雪狼狐的尾巴数量,可谓百万仙兽中最醒目的身份标识!怎么可以少了一条?
何以这么说?原来自古以来的天狐每修满千年,方能得一条通天尾,修满两千载,得第二尾,三千岁,得第三尾,而像玉里这样生来便有九条通天尾的奇狐,即使在整个雪狼狐的家族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这像徽着她的玉里,与生便具有九千载岁月的天狐神通,所以它埔一出生便能识辨仙草,初初长大就能从穆银川手中夺回她的肉身,再过了几日便能游刃有余地避过巨灵神们布置在小须眉山上空的风、雨、雷、电缉杀阵,原来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
至于玉里身上九尾的由来,多半乃是源自家族遗传,因为芮蚕姬记得玉里那倒毙在小山神庙中的雪狼父亲,似乎就有九条神通黑尾。
一念至此,芮蚕姬不由又忆起她师从山海仙君穆银川的十三载间,有一日曾在师父典藏浩瀚的宏渊殿中看到过一本七界异实录,上面写着:
雪狼狐,百万仙兽中最通神性之兽,倘若修得九尾,再熬满千年,行善千桩,即可脱离仙体,晋升神兽之阶。
可是现在,玉里的第九条尾巴,没、有、了!!!
“玉里!你的尾巴呢?你还有一条尾巴呢?!”
芮蚕姬心疼得要命,扑上去一把抱住玉里,玉里被她大力一撞,吭吭低嗥了两声,抬爪指了指天空。
芮蚕姬顿时明白它是说此乃四大天魔昨晚干的好事,想到自己这名前世伙伴自从这一生重新跟了自己,又是遭穆银川鞭打、折腿,又是被自己的腾蚺儿女们啃食,又是被天魔斩断尾巴,所受的苦难竟是比上一世还要多得多!
芮蚕姬忍不住悲从中来,却苦于自己眼下修行单薄,哪一个都对付不了,她抱住玉里那粗壮得几个成年男人都抱不过来的狐腰杆子,抚摸着它屁股上那截连根断去、光秃秃的狐尾巴骨,一个劲儿地哭嚷道:
“第九条尾巴怎么就能没了呢、没了呢!!不行,我们回去找,非得给你找回来不可!你将来还要指着它晋升神兽呢!”
玉里叹了口气,大狐爪往芮蚕姬腿弯下一托,把不停哭叫的少女托到自己一条蜷曲的大狐腿上坐定,另一只狐爪将烤熟的山海鳗肝小心翼翼地递至她嘴边。一人一狐衬着满湖碧波,坐在群山掩映之间,活脱脱一幅狐喂人食、颠倒乾坤的模样。
于是不远处的一座苍山矮峰头上,当一名锦装丽裹、腰坠软金玉佩的小男孩看到这一幕时,当下毫不犹豫地拔出弩鞘中的金禹毽,对准了大狐狸,怒声大喊道:
“妖狐!放开那个女孩!!”
第20章。 再世高堂(蚕川篇)()
玉里举着烧烤枝凑向芮蚕姬,芮蚕姬张着小嘴凑在山海鳗肝上,一人一兽同时看向山头上的小男孩,双双保持着喂食姿势,僵立原地,动不能动。
小男孩举驽的架势威武雄壮,喊声气动山河,见玉里还不放下芮蚕姬,小脑袋一扬,再次大叫道:
“呔!妖狐!看我阮府少将芳年在此,你还不速速放下那个女孩!!”
玉里和芮蚕姬的目光在空中来回交流了好几圈,雪狼狐摇摇头,芮蚕姬也摇摇头。
山海鳗肝还是那么膏香四溢地摇晃在芮蚕姬眼前,她可是真的饿了,当下顾不得还在山头上直嚷嚷的小男孩,一口就对着鳗肝咬了下去,玉里自然将烧烤枝向前微微一送——
然而这个动作看在山头上的阮芳年眼中,正是巨大妖狐将树枝往少女脸上一戳,准备把她也串上了一起吞食的模样,当下“啊”地一声怒吼,满弓绷紧,小手一放,“啪”一支金禹毽便直挺挺地射了过去。
哧溜一声,金禹毽射中了玉里的额头,埋入长长的白狐绒中。玉里两只狐眼向上翻翻,一声不吭地看去小男孩。
阮芳年一见雪狼狐中了金禹毽非但没倒下,还像个人一样坐在那儿看他,不由吓得嗯啊直叫,连连后退,满地的小腾蚺们却怒不可遏,哗然跃起,啾啾啾地叫嚷着朝阮芳年的山头追去。
阮芳年大叫一声,摔下弓弩转身逃命,小身子还没攀上身后山岩的一半高就被率先冲来的一只小腾蚺咬住了脚踝,男孩惨叫着拼命攀爬,小腾蚺越聚越多,转眼裹满了他的下半身,阮芳年发出一阵哀嚎。
芮蚕姬原本嚼着鳗肝,抱着玉里的爪子笑眯眯地看热闹,直到这当口儿才反应过来,忙从狐腿上一跃而起,向山头全速飞去。
玉里翻个白眼儿,晃晃脑袋,斯条慢理地也跟了上去,到了山头下嘘一声狐口哨,小腾蚺们便止了攻击的凶劲,一个个从岩石跳回它背上。
芮蚕姬抱起失魂落魄的阮芳年,小男孩刚从山岩上跌下来,蒙头垢面,满身泥泞,身上的金编马靴、裤腿和襟摆全都被小腾蚺咬烂了,他一见芮蚕姬这等天女般的姐姐过来抱住自己,不但没开心,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一边抽噎一边道:
“你。。。你不会也是妖怪吧,不然为什么狐妖不吃你?”
“那不是妖狐,是雪狼狐,一种仙兽!哪,它的名字叫玉里,小弟弟,你今后可不能再叫它妖怪了哦,仙兽是有自尊的!”
芮蚕姬笑盈盈地哄着孩子,像阮芳年这样七、八岁的小娃娃,她还是头一遭遇见,阮芳年擦擦眼泪,坐在她腿上看看山下百无聊赖的玉里,惊魂普定地道:
“也对。。。它不怕我家传的金禹毽,如果是真的妖怪,肯定会怕的!可是这些银光闪闪的东西肯定是妖怪,我刚才还差点被它们吃了!”
芮蚕姬转念一想,这些小腾蚺前日在城中确实造下了不少杀孽,很多百姓都对自己这一百个孩儿恨之入骨,倘若让这小家伙宣扬出去,说看到她和玉里跟一百只小腾蚺妖混在一起,那后果不堪设想,当下指尖渡起一道催忘术,往小男孩眉心间一点,男孩连打两个哈欠,歪头在她胳膊里睡了过去。
芮蚕姬回头看看玉里,雪狼狐起身背着一百只小腾蚺走到岸边,扭头看看她,朝碧湖深处涉去,转眼消失在一片烟波浩瀚中。
芮蚕姬松了口气,再施法催醒小男孩,问道:“小弟弟,你在这里跌跤了,你家住在哪儿,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阮芳年稀里糊涂地看着芮蚕姬明媚无暇的俏脸,半晌才想起作答:“好,我是白帝城外、阮将军府的小少爷,我叫阮芳年。”
当芮蚕姬和阮芳年迎着西下的斜阳,互牵着手走出环抱密湖的苍山脊线时,雪狼狐玉里在碧湖中央浅浅露出脑袋,目光忧郁地看着芮蚕姬娉婷纤弱的背影。
它掉头在水中翻一个身,千里碧湖上顿时高浪四溅,水花涛天,雪白的狐身消失不见,一大截粼甲铮铮、银白花花的腾蚺肚皮在碧水中冉冉浮了上来,很快又沉没下去。
一百只小腾蚺们唧唧喳喳地跟着往深水里钻,偌大的苍山环峦之中,只见大大小小的水生灵兽纷纷从碧湖里爬上来,慌里慌张地蹿进了四周茂密的山林间。
夜幕届临时,二人刚刚下到苍山的腰峦处,远远便见一队人马正从山脚下打着灯笼寻将上来。
一名将宦打扮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头明马上,手中扬起绣了“阮”字的督帅府黄黑大旗,此人一见到沿着山道缓缓走来的芮蚕姬和小男孩,立刻挥手示意后方的队伍停下。
阮芳年一见来人,丢下芮蚕姬便向为首执旗的那位将领跑去,将人一跃下地,将阮芳年从地头上抱起道:
“芳年,可找到你了!这两日把阮府上下急了个底朝天,你知道么?”
阮芳年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