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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记-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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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快些把云舒姐姐拦下。”汝怜抓着信亭立刻捏诀上山,只是他们的术法就是再快也终究是慢了一步。第二道钟声响起的时候,云舒便已经入阵,汝怜和信亭两个只来得及摸着第二道钟声的尾巴奔赴过去找到福音堂。

    福音堂建在半山腰里,是一座四方建造的大祠堂,祠堂里供着不少香火,祠堂正中央有一个八卦盘,那便是业火阵的所在,而今有人闯阵,那八卦盘里气息流动,幻出不少魑魅魍魉守着法阵。至于法阵里面的情形如何,外面的人根本无从得知。

    汝怜立在阵外跌足长叹,“她怎么能这么傻?三桩功德,我的身上也是有的!早说出来,何必受那份罪?”却又不免两眼瞬也不瞬的盯着那法阵瞧,好似一直瞧着就能看见里面那人究竟如何一般。

    信亭也就守在汝怜身边默默的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下那管事喘着粗气慢悠悠的都爬到了福音堂里来,那法阵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管事的望了那法阵一眼,也忍不住啧啧称叹,“这次的时间又比上次多出了许久,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熬过来……”

    “上次?”一直紧张盯着阵势的汝怜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信息。

    “是啊,上次。”管事的咂咂嘴道,“这姑娘也真是够拼的,说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闯这业火阵了。”

第六十三章 三次,便是极限() 
云舒毕竟是凡尘中人,凡尘中侵染的久了,不是养在深闺,便是对着青灯古佛抄诵经文,思想都算不得开化,满心满眼的也只是找自己的心上人,哪里来的功德傍身?

    而动身来找平乐的时候,云舒甚至都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人,是以在得知求取水玉符的要求后,云舒虽然也曾想过去做几件有功德的事。可她本就心急,而且刻意为之的功能往往称不上功德,反倒还容易好心办坏事。就比如她曾路过一个渔村,恰逢上百年一遇的干旱,这正是积攒功德的好机会,云舒如何肯落下。

    掐指算了一下,自忖此事不难,云舒忙里慌张的找了渔村村长应下了求雨一事,本以为自己学了一身的法术,求一场雨并不算难。

    可是云舒毕竟人微势弱,这渔村若只是普普通通的逢了旱也便好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有修为的人为其请命,求一场雨不算什么难事。可坏就坏在这渔村的大旱正是由于村里渔民过度捕捞,坏了规矩,上天才降下这样的惩戒。显而易见的,云舒费心费力张罗了一通,到最后一滴雨也没求到,反倒被村里的人乱棍打了出来,认为她是骗吃骗喝。

    再比如云舒某次经过阜阳,正碰上几个“恶霸”拦路打劫,凶神恶煞的抓了一名柔弱女子要拖上山。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云舒哪能坐视不理,立刻立马扬鞭,鞭子舞的虎虎生风,抽的那几个“恶霸”屁滚尿流的跑了。

    那女子感恩戴德的谢了,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却是声音哽咽地说着自己如何可怜,如何外出寻父,还被人劫走了所有的财务,云舒听得可怜,便把自己的身上的钱分了一大半给她。那女子喜上眉梢,又才千恩万谢的跑了。

    原以为这事做的总没有什么错处吧,只是转眼间画风一转,云舒才知那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个坑蒙拐骗之徒,最爱扮柔弱装可怜。

    这次正是这女子哭哭啼啼一瘸一拐的到了这村子,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可怜,家乡发了一场大水灾,转眼间把屋舍卷入滔天巨浪之中,而今父母双亡,骨肉流离……真是听着伤心,闻者流泪,一时间引得村里人都纷纷过来慰问,还有好心的人收留了她住下,却不料这女子住下不过两日,村子里便有不少人闹家里少了东西,竟是些轻便小巧易带走的贵重物品,而就在消息传出来的晚间,这女子便偷偷摸摸的卷了包裹准备逃了。

    还是村口的阿森发现,将女子擒了回来,拿包裹被众人摆到石台子上一摊,里面包着的全是大家丢失的东西,这下子人赃俱获,村里人立刻将这女子抓了,第二日一早由着几个粗壮大汉押着总被送交官府,结果……

    于是云舒这算又坏了一桩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也不只是云舒的运气背,还是她注定和功德无缘,是以四下里走了一圈,功德没有赚到几件,还惹了不少口舌。

    如此,对于功德之事,云舒也算是心灰意冷了,她实在是太过牵挂平乐,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在一个凄风苦雨的早晨,云舒再度找到了祁连庄,选择了第二条路。

    为了显示虔诚,这些叩首上山之人都是不会有什么护膝之类的存在,扎扎实实的血肉之躯从那尖锐的石子上跪过,因而不过磕到一半的石子路,路面上便开始露出一些血印。一步三磕头的跪上山去了,云舒已然虚脱。

    汝怜和信亭两个赶到福音堂的时候便已经看到路面上的一些血渍,只是当时记挂着云舒是否已经闯阵,未曾多加留意,现在停了下来,汝怜只觉得那些红褐的血渍刺得两眼生疼。

    “这祁连山下,神神怪怪的事情见的多了,可是如他一般的修行之人,我还真是少见。”管事的回忆道,“这姑娘第一次来闯阵的时候我才刚刚得了点化,料理这水玉符事宜,她算我正式接待的第一位求取水玉符之人,因而对她的记忆也格外深些。”

    “我记得那天本就很冷,加上还飘了些雨,等这姑娘爬到了福音堂面前的时候,浑身也已湿透,整个人打着寒噤,面色煞白一片,好似下一刻便会晕厥过去。我都以为她支撑不住了,还想劝劝她,怎么也不曾想到,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这姑娘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径直便闯进了业火阵。”

    “只是她刚进去了不到一刻钟,便被送了出来。而那业火阵也没练出水玉符来,显然是败了。那姑娘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不言不语的立在那门口,我觉得有些不对,过去碰她,才发现她面色潮红,已经晕了过去。”

    听到这里,汝怜联想到当日那个情形,忍不住变“啊——”了一声。

    管事的只道,“其实那一场雨下来,她本来就受了寒,之后又到业火阵里被那炙焰一一灼烧过去,冷热交织,哪里会受得了?于是那一昏厥,这姑娘硬是休养了足足一个月才见好转。而刚一好转,她便又要去闯阵,怎么拦也拦不住。好在这一次,她在那业火阵里呆了半日,终于练出了水玉符来。”

    说到这里,管事的不由看向二人,“看样子你们同这姑娘倒是熟识,我真想问问,这姑娘到底求些什么,会这般飞蛾扑火一般不顾性命的也要拿到水玉符?”

    信亭木头人一般的立着,对于这种问题,他不想回答,更不懂怎么回答,只有汝怜涩然开口道,“为了一个‘情’字……”

    管事的霎时了然。

    他们上山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开始过了中天,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再看时,日头已经快要沉沉西去了。汝怜也跟着望了一眼日头,忍不住叹道,“莫非此次也要半日?”

    管事的只摇头道,“不只。”

    “同一个人多次闯入业火阵,业火阵的法力会一次比一次强盛,通常说来,三次,便是极限。”管事的道。

第六十四章 那一年,风神() 
管事的既然开了口,插了手,两人也便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同样的法阵,断然没有让人一破再破的道理,是以业火阵自身便设立了三重境界供闯关的人前来挑战。”

    第一重自然是最基础最简单的,但饶是如此,也有很多人在第一重关口便败下阵来。云舒乍入此阵,也便因为身体原因,心力憔悴败下阵来,后面坚定了意志,总算冲破了第二关那下了水玉符。

    业火阵里的情形管事的都没见过,很多都是听闯关出来的人讲述,而这么多年来,能闯到第三重的也不是没有,但只有一个。而那人前来闯阵都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邪帝还没有出现,自己也没有出生。他也只是茶余饭后,听着祁连山的人不断议论当年前来闯阵之人是如何的能力不凡,本事卓绝。

    须得闯业火阵来换取水玉符的,没有几个善茬,云舒这样苦逼的存在实在少见。据各大说书先生的讲述,那三闯业火阵的第一人,有一头肆意张扬的头发,常年披散着,并不加以修饰,倒也不显得杂乱,他身上又喜欢披着一件虎皮织就的风衣,那人只消立在风里,长发风衣便猎猎作响,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无法靠近的王者之气,是以大家都叫他为“风神”。

    当然,之所以被“封神”也是有村民的道理的。

    说也好笑,这样的人物来到祁连山竟然只是听的人说这里有一个业火阵甚是厉害,慕名过来,非要和那业火阵一较高低。

    只是不巧,那时候的祁连庄根基还不够稳,虽然接下了料理这业火阵的事情,但三天两头的便因有事外出,疏于打理,所幸出门的时候也就暂时封了法阵,等人都回来了再度开启。而这“风神”来到祁连山的时候,正碰到祁连庄庄主外出远赴江南参加股友聚会。

    “风神”寡言少语,疏于交际,千里迢迢跑到了祁连山也不想就这么回去,索性就晃荡在祁连山附近,等祁连庄的人回来。百无聊赖的时候,“风神”便会到村子城镇里去走一圈,虽然不喜说话,但只要碰上了看不过眼的事情也要过去搀和一脚。

    通常这“风神”都是听着哪里有矛盾了,便晃悠悠的过去,“不经意”的听听围观者的话,算定这矛盾双方究竟谁对谁错。若是狂徒生事,风神便不由分说,看也不看的对着领头的面门踹上一脚,直到狂徒悻悻离去;若是恶霸欺压百姓,这风神当着面不咋样,到了晚上再去那恶霸家里装神弄鬼,闹他个鸡犬不宁,直道那恶霸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四处叩头认错罢了,风神才会罢休……林林种种,很多举动颇有些孩子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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