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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袍,手中更是莫名其妙地拿着一柄匕首,而这柄匕首的刀锋正对着眼前这个还在沉睡中的婴儿。
这种感觉在不久前,宁休已经感受过一次,从他爷爷的那间道观忽然来到了义庄。不过他隐隐觉得二者之间有些不同,可具体让他说,却又说出不来。
“求求你放过这孩子吧。”
“孩子是无辜的啊!”
身后忽然响起的哭喊声将宁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回头一看,一个女子扑倒在地死死抱在他的大腿,哭喊声正是从她口中传出。只是她的面容都极其模糊,好似被一层迷雾笼罩。
宁休死死盯着那个女子,看了一眼这间木屋,再度回身时,眼中忽然多了一丝明悟。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祥和的婴儿,低声道:“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死了,就好好去轮回,何苦又要再死一次。”
哭泣声仍在继续,而且比先前哭得更凶更狠,尖锐得就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发毛。
“你确实无辜,可这与我何干!”
宁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拿起手中匕首毫不迟疑地往眼前婴孩胸口捅去。
在刀锋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只见那婴儿双眼猛地睁开,那是一双血色的双瞳,此时他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极尽狰狞之色。
婴儿在睁眼的同时,整个身子闪电般朝宁休激射而去,避开破空而来的刀刃后,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他手臂咬了下去。
殷红的鲜血顺着宁休的手臂流淌而下,很快便是染红了整件袖袍,剧烈的疼痛袭来,冷汗立即布满了他的额头。
“给老子去死!”
宁休额头青筋暴起,面露狰狞之色,抬起自己的右臂猛地朝地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频率越来越快,场面极度血腥,血肉横飞,直至砸成了烂泥,宁休这才停手。
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在两个世界响起,宁休发现自己终于是再度回到了义庄,而方才这激烈的动静也终于是惊动了一旁闭目休息的箫竹。
睁开眼的刹那,箫竹第一时间将右手放在了破邪刀的刀柄上,锐利的眼神布满了杀意,发现没有危险之后,神情稍松,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副这样的场景。
宁休站在那儿,整个右臂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滴落到地上,渗入土黄的砖块细缝之中。月光穿过破旧的屋檐,就这么打在他的身上,那微弓的身躯,这一刻给以箫竹极大的震撼。
直到看到地上那具几乎已经看不清形状婴孩尸体时,箫竹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只见她走到宁休身旁,开口问道:“怨婴?”
宁休点了点头,默默扯下身上的道袍开始替自己包扎。别看怨婴身子小,可他的咬合力却是无比惊人,与野兽无异,就那么一口,就差点把宁休整条手臂给咬了下来。
箫竹转身看着那具已经打开的棺木,神情微变,低声呢喃道:“骨作摇篮皮做囊……”
只见棺木中的女子胸腹内部完全被掏空,整具尸体就只剩一副空皮囊。
“这是小河村的那个寡妇?”
宁休微微点了点头,这时他终于是完成了手上最后一个动作,手口并用,在右手臂上打了个奇丑无比的死结。
“对这次事件的起因我大致已经了解,不过还有些事情要去确认,我们现在马上回小河村。”
“可现在是晚上……”箫竹话还未说完便被宁休开口打断。
“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整个义庄的变化就连我也能感受到,我不相信你不清楚。”
箫竹抬头看着宁休,神色数次变幻,最终趋于平静。
“好,我同意,不过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我们路上说。”
……
夜色黑沉得有些可怕,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黑夜中,两道身影快速地在山林中穿梭。
四周一片寂静阴森,时不时一阵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作响,让宁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你没事吧?”箫竹停下身子,看着宁休,开口问道。
“没事。”宁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只是那脸色越发得苍白,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由于先前失血过多。
箫竹站在原地,看着宁修的背影渐行渐远,愣了一会儿,这才赶了上去。
“你刚才是说这个寡妇是村长杀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这和义庄剧变又有什么关系?”箫竹开口追问道,她能够清楚感觉到义庄里那些棺木越来越不安分,好似随时都要暴动一般,
“还记得村长白天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吗?”宁休抬头看着远方那在眼中逐渐清晰的小河村,目光深邃而悠远。
第6章 可怕的是人心()
“哪句话?”箫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跟不上宁休的思路,明明对方才是一个新人。
“过两天县里的军队就要经过这里。”
宁休没有停下脚步,淡淡开口说道,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孙寡妇的相公已经离开村子从军一年多了。”
声音顺着微凉的夜风传入箫竹的耳中,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其中关键,可又始终想不通透。
相公离开一年多,却有了身孕,这就是说这个孙寡妇红杏出墙。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如果是老村长的,他为什么又要出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箫竹皱眉苦思,可却始终想不通,最后只能开口问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孙春香的老公还活着倒是说。。。。。。”
话说到一半,箫竹那双秀目瞪得滚圆,只见她惊讶道:“你是说她的老公还没死?”
“有没有死,待会儿就知道了。”
宁休忽然停了下来,箫竹抬头一看,发现眼前正是村长的宅子。白天宁休做完法事后,老村长曾邀请他们到他家吃了顿便饭,因此箫竹一眼便是将其认了出来。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你潜进去把村长儿子寄给他的信偷出来,我去其他地方再了解一下情况,半个小时候在这里会合。”宁休说完便是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宁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箫竹狠狠跺了一下脚,轻身飞入村长的宅院。
。。。。。。
小河村没有青壮年可以归结于官府强征士兵,可几乎看不到年轻女性这点就有些吊诡了。村子里最近明显办了许多丧事,宁休可不相信老村长所说的都是为了那些战死的青壮年所办,因为义庄之中明明有许多新棺木,显然其中之人都是刚死不久。
士兵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哪有尸首可言,而且第一日那两具尸变的僵尸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二者都是女性。
夜色下,街道两旁灯火尽灭。
小河村一片寂静。
然后宁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身上穿着一套又脏又破又臭的衣服,顶着鸡窝似的头发,全身散发着一种死尸般的臭气。
不过宁休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小男孩确实是个活人。这个时间点仍旧在街上逛荡,很显然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也就是乞儿。
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蜷缩在角落的小男孩抬起了头,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尽是绝望。
宁休没有说话,脱下身上的道袍裹在小男孩身上,又从身上拿出一个白馒头朝他递了过去,这是白天村长设宴招待时,他顺手拿走的。
许是食物的香味实在是太过诱人,小男孩那双无神的眼眸渐渐有了色彩。他抬头看着宁休,犹豫了一下,伸手一把抓过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别急,慢慢吃,小心噎着。”宁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轻声道。
听了宁休的话,小男孩竟然真的放慢了速度,可馒头就那么点大,无论再怎么慢,仍是很快便是被吃完。
“小弟弟认识这个屋子里的姐姐?”宁休擦干净小男孩的嘴角,伸手指了指眼前这间小木屋,开口问道。
这间屋子原本的主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孙春香,白天宁休在做法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在屋子前不断徘徊的小男孩。
小男孩重重点了点头,开口道:“嗯,春香姐姐对我对我可好了,经常给我好吃的东西。”
“要不是有她在,小云我早就已经死了。”说到后来,小男孩双眼泛红,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经过一番了解,宁休知道这个小男孩父母早亡,从小与他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她姐姐嫁人,便随着她姐姐与她姐夫住在一起。
原本一家三口过得虽不富裕,可也算舒心快乐,可好景不长,西北战乱,官府强制征兵,他姐夫同样没能幸免。从军第二年,又是传来了其阵亡的消息。
之后每过多久,他姐姐也是跟着死去,听村子里的人说,是病死的。
小男孩至此无依无靠,成了乞儿,所幸其姐姐生前与孙春香交好,他姐姐死后,时常得到她的照顾,这才活了下来。
可如今孙春香也跟着离去,小男孩的生活再次陷入无边的绝望之中。
“小云,哥哥问你,村子里最近是不是经常死人啊?”
“道士哥哥你怎么知道的?”小男孩眨了眨眼睛,一脸惊奇的模样。“和我姐姐,还有春香姐姐一样,这段日子以来很多大姐姐都死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宁休眼睛微微眯起,开口问道。
“一个月前,先是村北王伯伯家的媳妇突然死去,之后这才陆陆续续不断有大姐姐死掉,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这些大姐姐都是中邪死的。道士哥哥,你这次就是为了驱邪、抓鬼来的吧。”小男孩抬头看着宁休,满脸希冀之色。
一个月前,算算时间,也就是村长儿子寄家书回来的日子。
“鬼真的可怕吗?”宁休呢喃一句,用渐不可闻的声音,低声自语道。“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