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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阿逸回到洞中,他像以前一样,用鬼门十三针为我疗伤。
我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握着拳头,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师傅,我给你丢脸了。”
阿逸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淡淡道:“我知道你尽力了,用心就好。”
“可是,我资质太差,恐怕练上几年也打不过你那个叛徒师兄,复仇的路,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我发自内心的说道,虽然这个结果我们都不愿看到,但这却是事实。
阿逸将针在我身上走了一遍,敷上特质的草药,这会让我的伤恢复的很快。
他盘膝坐在地上,带着一抹笑容直视着我,说道:“我从来都没说过你的资质,是你自己觉得差而已。”
我眉头一皱,之前他不是说,相比于资质,他更看重我的人品与德行?这句话的意思明显就是说我资质不行啊。
“我的一句话没想到让你这么挂在心上,当初没和你聊资质的事情。是怕你骄傲,如今这局面,我不妨跟你说一说。”
我顿时来了兴趣,认真的听他讲述。
“练武的人资质分很多种,下等,中等,上等,像甲九流大师的四个徒弟,比上等还要高一些,属于天姿卓绝,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是练功的料子,敌人打不倒,困难压不住,打趴了还能站起来,身体强悍程度异于常人,无论什么功法,能够很快的入门。掌握其中精髓,随着不断的钻研,自成一脉,发扬出武功不一样的精髓,这种人就是万中无一的不世之材。”
“古有楚汉之争,楚霸王项羽力拔千钧气盖世,是万中无一的奇才,汉代飞将军李广,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也是此列。”
“这种万中无一的奇才,每每都生于乱世。盛世出豪杰,乱世出英雄,英雄的出现是时势造就,我觉得如今盐帮的出现就是乱世,而在乱世之中需要诞生英雄,而你……便是这个英雄。”
空荡的石洞里阿逸的声音平静。但落在我耳朵里却如同洪钟大吕,震人发聩。
打不死的小强?我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磨砺,我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可以证明这一切。
无论什么功法,能够很快入门?我是。从孙九海的教导,到二号监狱的磨砺,再到壁虎,阿逸的传授,我总能快速学会。
我沉静的心中,好像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热血在翻滚。
“我不热衷武学,没有师傅慧眼如炬,但我通过你能短时间内学会鬼手绝学第一层级,将废手治愈,又能不知疲倦的坚持每日练功,这份心智,这份过人的毅力,世间罕见,我的叛徒师兄与你相比,十分之一都不如,当初我没对你说过这些,是怕你骄傲。而现在你有资格知道这些了,加油吧,小飞,鬼医一门的未来靠我们,你的生活,兄弟们的仇怨也要靠你来完成,英雄就要担得起普通人无法承担的压力,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知从何时起,阿逸越来越成熟,小小的年纪却拥有远超这个年龄人的心智与思想。
他的话让我拨云见日,我真的有过人的资质吗?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计较这些事情,但有一点我很同意,过人的毅力,不俗的心智,是上天赋予我最好的礼物。我不能荒废,要将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
“这是一个好的时代,也是一个坏的时代,身处这个时代当中,就要完成这个时代赋予的使命,盐帮!我会回去的!”我手指用力的按在石床上。坚硬的表面被我的指甲划出一道清晰的白印。
从那天起,我好像变了一个人,信心、毅力、强烈的复仇心,是我前进的不二动力。
一个月的时间,我竟然突破了鬼手绝学第二层级,开辟出新的经脉,实力没有想象中的突飞猛进,却也比从前提高了不少,我的反应能力,敏捷性和身体各项机能得到了显著的改变,我短跑速度更快,大腿粗细的树干。五掌拍断。
与甲秋的交战如约进行,她的实力更强,我打不过,但交手过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进步,就连一项用鼻孔看人的甲九流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一战下来我身体再度负伤,但结果却出人意料,我与她战成了平手。
事后,没人说甲秋是否是故意让着我,甚至连我都分析不透那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我继续留在桃花谷中,两个月后与甲夏对决。
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甲九流好像一开始就故意要这么做。让她四个徒弟分别与我交手,表面上看起来她刻薄无比,心冷如石,但仔细分析,她这么做是在暗地里帮我。
十个月的时间,我将春、夏、秋、冬四姐妹挑战了个遍。
三场打平,最后一场败在了甲春手上,对方实力太强,刚一交手我就能感觉到巨大的差距,就算故意让着我,我都打不过。
但这段时间,我身体的抗击打能力,韧性发生质的改变,鬼手绝学第二层级已经完全巩固,隐隐有触碰第三层级门槛的趋势。
第三百七十一章 出谷()
第三层级是打开伤门,五行属性木。
这一层级是整个功法的分水岭,练成之后不但身体内会产生气感,而且实力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到底有多强,我没法体会,阿逸只用了三个字评价:很可怕。
被甲春打败之后,甲九流并没有赶我们走,而是说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都忘记了留在这里最初的目的,打败她之后,甲九流会出山帮我们复仇吗?我不知道,但有一点确信无疑,这段时间我和阿逸都得到了重生似的改变,拥有了一定复仇的能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百兽林当中不止我和阿逸两个人练功,四姐妹也会很有默契的分别到那里找我们。交手切磋,若有若无的教给我们一些甲流的功法招式,比鬼手绝学看起来厉害许多,更加实用。
又是一天晚上,我练完功,躺在地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目光落向那处神秘的洞口,我总感觉里面隐藏着不同寻常的秘密。
一种情绪在心里压抑久了,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我转头看了眼床上已经睡熟的阿逸,犹豫一番,悄悄往那处通道走去。
通道很长,无光,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未知的环境,令人充满恐惧,每走一步路都很小心,生怕被别人发现。
大概走了三十几米,拐了两道弯,我发现前面有光,屏住呼吸躲在拐角处往里一看,居然是一间石室,一个女人背对着我,手在一张相片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赫然便是甲九流。
我心中一震,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我都不知道,虽然都处在洞穴当中,但这里很隐蔽,听不到什么声音,我没成想还住着人。
石室里整齐的摆放着十几根蜡烛,光线很好,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的侧面,秀美的容颜下,是深情满满,温柔细腻的表情,与我之前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她一遍遍的摸着发黄的老相片,我看不见相片的样子,却能感觉她流露出的满满真情,她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不像个男人。”甲九流声音难得的温柔,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这话当然是说给我听的。
我心里没有多少震惊,她一派宗师,对细微事物的感知已经达到一定境界,我就算再小心也逃不过她的法眼。
我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走进去说道:“睡不着觉,随便走走,没成想走到这里来了,打搅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我道了句歉转身就要离开,目光却无意间落到她手里的老照片上,居然是她与上一代鬼医的合影。
我转头看向房间里,墙壁上摆放着一幅幅山水画卷,还有几幅毛笔字,上面写的都是情诗,落款处,赫然便是上一代鬼医的名字,谢千羽!
我眉头皱了皱,震惊的看向甲九流,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九曲流觞赋流水,千转还情化羽念!”甲九流起身,秀美的眼眶中挂着一抹晶莹的水润,她之前哭过,而口中所念,正是谢千羽生前给她写的诗句。
“一段情,前半生时间去体会,后半生时间去回忆,这是千羽留给我最宝贵的记忆。”甲九流将相片摆放在石台最中央,恋恋不舍的在上面摸了摸。
“大师,你……”我已经忘了我要说什么。内心被某种熟悉的情愫所打动。
甲九流笑了,如我死去的母亲一样,那样的和蔼,那样的美丽动人,“你是想说现在的我,跟你印象中的我不一样对吧?”
我点点头,等待她的解释。
“那是千羽的骨灰,我一年前出山,就是把他的尸骨寻回来,我们生前没有相守在一起,但死后无人能把我们分开。”甲九流走到墙边,将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子捧在手心,那一刻,她脸上洋溢出形容不出的温暖甜蜜,像一个懵懂的少女靠在她深爱的男人怀里。
这种表情,我曾经在舞艺脸上见到过,在叶莹与小乔脸上见到过。
“我曾经赶你们离开,是不想让你们再卷入恩怨是非,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你和阿逸的品行,决心与毅力,我看在眼里,千羽曾经看错了人,但他没有看错阿逸,阿逸也没有选错你,一入武林深似海,古系世家深居简出,早就被世人所遗忘,鬼医一门更是如此,门楹凋敝,千羽一生悬壶济世,却被歹人所害。我老了,一切恩怨可以放下,但你们年轻一代不能放下,我看人不会错,你通过了我的考核,我认可你和阿逸,千羽死的早,不能尽到师傅的职责,从今天开始,我便代他行师傅礼,教给你们应该掌握的东西。”
我瞪大眼睛,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甲九流抬起头,柔和的目光看向我,淡淡一笑。
我的心彻底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