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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我略微发愣,电饭煲里的热气蒸腾而起,遮住了小妈大半个身子,隐约间,我竟然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是我消失十四年之久的亲生妈妈!
如此温情的一幕,十四年来,我从未遇见过。
小妈换了一身衣服,很周正,不露胳膊不露腿,脸上的妆容也似没化过一样,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对我道:“我只比你大十岁,按理来说不该当你妈妈的,当姐姐更合适,不过命运弄人,我嫁给了你爸爸李成宾。那个时候,我心气高,以为嫁进富贵人家,可以衣食无忧,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以大手大脚的挥霍,事实上确实如此,不过我却过得并不开心。你爸爸把我束缚在家里,就像是笼子里养的鹦鹉一样,不给我自由,我想一个人出去逛街,想到外面看看,都得事先向你爸爸征求意见,在这家里,我没什么地位,外表光鲜,实际上仅仅是比你好一点而已!”
“当见到你进家门的那一刻,我恍惚间有一种危机感,有了你,是不是你爸爸会更加不顾我的感受,我的朋友、闺蜜,所有的外界关系都被他掐断了,你一来,我就更加沦为家中最末一位了。所以那个时候起,我就对你抱有敌意,天天都要找你的别扭,时时都要蹙你的眉头,不过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爸爸既不爱我,也不爱你,在他看来,我仅仅是他的肉yu工具,而你不过是他户籍关系上的所谓儿子而已,我们俩人没太大区别……”
我抬起的筷子,停在了半空,道:“你是说你也可怜?”
小妈夹了几块排骨,放在了脚下的狗盘子里,泰迪一路小跑过来,先对她做了个揖,然后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在你进家之前,这只泰迪是我最亲近的人,四年的糊涂账,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随后她伸出手,对我道:“家里就咱们俩人可以相依为命,从今往后,我给你做妈,虽然年纪小一点,但我会尽到自己的责任的!”
言及于此,小妈潘云忽然坠下了两行清泪:“年轻时候太放纵,现在已经怀不了孕了,求求你,给我一次做妈妈的机会,好吗?”
这下我彻底僵住了,我以为用那么一个小小的把柄,可以拴制住小妈其人,不想她竟……
“小……小妈”我记得自己第一次这么喊是李成宾领我进家门初次见她,那个时候我本能的从心里反感这个女人,但现在,我似乎不那么记仇了,四年来对我的刻薄也好像是可以抹去的记忆一样,能够选择无视!
“哎。”小妈的脸上好像绽开了一朵花一样,幸福洋溢的举着筷子,对我道:“吃这个,小妈精心做的,看看你喜不喜欢……”
……………………
那一顿晚饭吃了很长时间,小妈从头到尾都努着一张笑脸,似乎真的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而我,也罕见的在这个家里笑了起来,或许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并不总是一团糟糕!
睡觉之前,小妈给我拿了一床新被子,道:“多吃多睡,你的身子早晚还能长起来,瞅你现在这副模样,太瘦了,看着让人心疼。”
随即她身子一晃,试探道:“你今天回来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啊?学校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不想跟小妈继续这个话题。
小妈遥望左右,关掉了灯,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董大鹏这个事没了,我以后的日子还是不会安生,怎么办,给他一千块?之前没有这个可能,但现在小妈对我的态度大大改观,让她拿出一千块给我,应该不是难事,但我绝对不能这么做!
今天一千,明天恐怕就不知道是多少了,虽然小妈的钱也是李成宾的,我花起来并不心疼,但绝对不能这么一味没原则的妥协于他,我李凡已经不是昨天那个李凡了,我要,我要跟他拼一拼!即使挨揍挨打,我也要敲打敲打这块石头的脚跟,让他知道,我李凡不再是怂包、软蛋,不再是!
一觉睡过去,做了一个好大的梦,梦里我被董大鹏等人追着跑,绕了学校十几圈,最后被逮住一顿暴打,我双手护头,一个劲地求饶,好像一只不知道屎臭的癞皮狗一样!
早上醒过来,我差点没给自己个嘴巴:“太怂,就你这副模样,就是让董大鹏打死还得跪舔人家的脚丫子,没骨气!”
梦里越懦弱,现实中我就越不服气,老子跟他董大鹏死磕定了!
不过今天是周六,我这种鸡蛋撞石头的想法并没有机会实现。
我去放了泡水的功夫,就见小妈在厨房里忙活开来,这锅煮着粥,那锅煎着蛋,旁边还榨了一大杯鲜豆浆!
我立在一边,道:“这些是做给我吃的吗?”
小妈点头:“你今天上午九点有约医生,给你备点早餐,吃完之后我送你过去。”
看来梦里的,不都是一些可恶的事,还有温馨的东西,至少小妈对我是真的,跟她以往绝不相同!
我凑了过去,想要尝一尝煎蛋,不想小妈打我手道:“去!从卫生间里出来洗手了吗?洗完手再过来。”
我乖乖的去洗了洗手,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享受这种家庭温暖的氛围,至少在我生命里的前十四年是没有过这种东西的!
吃完饭后,我对小妈道:“一会儿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能去,能找到地方。”
弄完早餐之后,她又去弄泰迪的狗粮,背对我道:“也好,反正之前都是你自己去的,我还真不知道路线。”
随即,她把自己的钱包找了出来,拿出两张红票:“钱都是你爸的,爱咋花咋花,反正咱娘俩是败不光!”
这日子还真是不一样了,以前我在学校半个月的伙食费才是两百块钱,现在仅仅一天的零花就有这个数,前后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接过钱,我先是一愣,出门八里地,一路小跑带晃悠,也就四十分钟,九点到地方,中午人家有工作餐,下午三点完事,晃晃悠悠慢慢走,四点就到家了,这一天根本不用花钱的。
而医院部分的费用,李成宾早就支付完了。
小妈似乎看出我的疑虑,道:“来去走路多累啊,打个出租车,中午也别在医院吃,到附近的餐馆,千万别替你爸省钱。”
出了家门,我依旧照常跑一段走一段,过了两个居民区,一处商业街,再穿过个公园,才算是到地方。
小时候跌进沤粪池里,身子伤的厉害,先在西医医院里治了挺长时间,有疗效,但是老反复,调养的成效也不是太好,后来李成宾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一处中医药馆,说是里面的老中医特别厉害,我就被送了过去。
所以说,我来的地方根本不是医院,而是一处中医药馆,当家人是一位年近七十的白胡子老中医。
老中医姓韩,唤作韩昌海,我在他这里已经治了半年有余,每逢周末,必然要过来。
韩老中医对我的病症诊断为“杂气入体”,需以“驱针御身”的法子来医治,说的文绉绉,我一点听不懂,反正每个周末都得过来扎针!
韩老中医见我来了,一边问话一边打开他藏满一捺长短的银针包袱,根根银针都锃光瓦亮还反光,看的我直揪心。
“怎么样,最近感觉如何?”
所谓扎针,其实就是针灸。
两只胳膊上的十几处穴道,都被扎满了,活像是个刺猬。
“都还好,就是身上没有力气,两个拳头攥起来松垮垮的,跟白面糊的似的!”
“五行气需以五行散,五谷杂粮入肚化为臭,臭气为杂,五肢侵体,想要彻底根除,需得……”
“您就别卖关子了,我也听不懂,您就说这么治吧?”
韩老中医顿了顿,道:“五肢施针,泄气出体。”
我一愣,两只胳膊两只腿,哪里来的五肢,你个老中医别看我小,就可以随便糊弄啊!
说罢,韩老中医又在我两只腿上施了十几针,然后笑呵呵道:“把裤子脱下来吧!”
“什么?脱裤子,你个老中医到底要干什么啊?”
第5章 用智不用力()
见韩老中医伸胳膊要扒我裤子,我本能一怔,颤音道:“您到底要做什么啊?怎么还脱上裤子了?”
“五肢施针,泄气出体。你这经年老症才有痊愈的可能。”
什么叫五肢施针啊,搞得我心里慌张的厉害,这没头没尾的,你个白胡子老头可别诚心吓唬我!
转念一想,我才弄明白这五肢是什么意思,之前发呆发愣不让脱裤子,现在搞清弄明,那就更不可能让你脱我裤子了!
我一下子从藤木椅子上跳了起来,张嘴骂道:“李成宾花钱是让你给我治病的,不是让你拿根银针随便乱扎的!”
一激动,胳膊腿上的银针,全都滚穴了,一阵刺骨钻心疼,而且双腿一麻,根本动弹不得!
韩老中医直摇头:“这几针算是白扎了,从来再来吧!”
手指一拨弄,上上下下三十几根针全都拔了出来,有几个针尖上还带着血,疼的我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身子瘫在藤木椅子上,我求饶道:“韩爷爷,求求你了,我现在全身上下的针眼都赶上仙人掌生的刺了,没一处好地方,再扎的话,病好没好另说,我是得先变成淋浴喷头挂了!”
韩老中医捋了捋胡子,道:“你在我这里治了半年,倡息导气日久,终究不是治本之法,唯有五肢施针才可痊愈,而且整个过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顽劣,你不是想要攥拳有力吗?那就不能逃避!”
想要跟学校的董大鹏硬磕,现在的这副样子肯定不行,打自己都没感觉,怎么可能有胜算?韩老中医的最后一句话,正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有病就得治,绝不能避医趋害!
“好吧!”我勉强答应道:“能不能把医馆的门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