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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砸吧着嘴,不当回事的样子,听声音似乎还有几分困倦。
“我想着,既然要走远,不如一次多弄些,正好那边儿荒了,羊多,以后可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多少年没见这么多羊了……”
老妇人拉长的声音之中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
“行行行,都依你,依你,快睡吧。”
老头已经不耐烦了,话才说完就听到了呼噜声。
四儿翻了个身,这家,说是家穷四壁也不为过,墙上除了那个能放在门厅装门面的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家具也老旧得很,似乎是靠卖羊为生,逮得野羊?
看老妇人老头的身量,倒是看不出来还有捉羊的力气,不过也许人不可貌相?
不吃不知柴米贵,却能顿顿吃肉,这家底似乎也不是很贫穷的样子,若说有钱,似乎也不见让孩子读书上进。
说是农家,却不种地,与村中人也隔了一层并不亲近,看居住地就知道了,隔了一段距离住在山脚下,这可算得上是偏僻了。
原主对父母没什么记忆,似乎从小就没见过,倒是奶奶,亲得不行,爷爷都还要排在后边儿,除此之外,村中的孩子并不跟他玩儿,看到他远远就躲开了。
因此,原主只跟着奶奶行动,以前小总在屋子里还有周边儿玩儿,还会跟羊玩儿,后来大了点儿,还跟着奶奶出去卖过羊,赶着那么几只走很远的路,去过一次他就不爱去了。
孩子么,总没有什么长兴,尤其走路磨脚,实在是太累,便只在附近玩儿了。
从原主的记忆中看,除了被养得有些娇气,明明是个穷小子,偏偏宛若少爷脾气,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错事,那,最后被报复,未免有些不应该吧。
剧情之中那突然举起正义屠刀的衙役们,到底是因何而来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啊!
四儿想了想,又把思绪回到最近,若是推测不错,这一次卖羊回来,他就会多了一个童养媳,这个,恐怕不太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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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9章()
次日一早;还不见晨光;老头就出门去了。老妇人也早早起身喂羊;并不是所有的羊都被牵走卖了;还剩下几个小羊羔;一样,在草棚子里瑟瑟发抖。
四儿吃了早饭也过来看,按照原主的记忆,他与羊玩儿的时候还多些;农家孩子,似乎都是这样;实在是大人没时间陪着玩儿;再没有同龄的玩伴;小动物就成了玩耍工具。
好一点儿的如原主这般;或驱赶;或以青草引逗;坏一点儿的,拔鸟毛,烧黄鳝;撕蚂蚱翅;又有哪些是他们不会做的。
孩子并不是天生残忍;只不过缺乏某种同理心;反而更多好奇探究,这才会做出令人所不忍的残忍事情来。
原主好些,也好得有限;拽着羊毛迫使其低头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还曾想过让羊驮着跑,奈何实在是负重不起,最后也只打了一顿作罢。
草棚子中的羊几乎都被他玩儿过,看到他来便有些条件反射地瑟缩,也是能够理解的了。
回顾了一下这些“游戏”,实在是没什么好玩儿的,然而老妇人在场,四儿也只能拽着某只羊出来,听着小羊羔奶声奶气地咩咩叫,他的眼中也有了些笑意。
“你在这里玩儿,奶奶出去一趟。”
老妇人见状,满脸欣慰,拍下手上的碎草,摸了摸四儿的头,又回了屋中,似乎是取了什么东西,片刻就出来了,走出院门还不忘把门反锁,听得那铁锁挂门的声音,四儿撇了撇嘴,这算是留守儿童了。
见那羊儿满眼的恐慌,四儿一松手,它就哒哒哒跑回了羊群里,总共四只小羊羔,你挤我我挤你的,凑成一团大云朵。
招猫逗狗早就不是四儿的乐趣了,见状也不理会他们,扭头自己回了房,往床上一躺,假装睡觉,其实在努力修炼。
这个世界对于精神力似乎较为宽松,让他修炼起来颇有几分进展神速,昨日一晚时间,就让他能够扫描周边了,虽然范围还不够大,只能局限在屋子周围,但这只是一晚而已,若是时间再长点儿,总会探知更多。
老妇人快中午的时候回来的,拎着一只烧鸡,大叶子包裹着,外头扎了绳子提着,那股子香味儿就像那潜藏不住的油花,从叶子的缝隙处散出来。
“四儿,吃饭了。”
铁锁跟门板触碰的时候,四儿就起来了,探头看到老妇人,脸上挂了笑:“奶奶,可是买了烧鸡?”
“你鼻子倒尖,快出来吃,专买给你的,你爷爷那个老东西,吃东西都不知道让一让的,趁他不在,可要让我的孙儿吃点儿好的。”
不仅是烧鸡,还有一包糕点,方方正正的小纸包一打开,就看到那酥得掉渣的小方块儿们整整齐齐地立了个二层楼。
“奶奶也吃。”
四儿卖乖地说着,主动拿起一块儿糕点往老妇人口中塞,对方张嘴吞了,转头就用沾了油的手捏了一块儿给四儿喂到嘴中,“你多吃点儿,这好东西,可是不容易买呐。”
含糊说着话,咽下口中的糕点,喝了口水,顺了嗓子的干,老妇人又唠叨起来:“那些个商家,一个个都奸猾似鬼,才多长时间,前一阵儿这糕才多少文,如今又是几文翻上去,这才多少天,真真是一日日往上叠,再过多少日子,饭都要吃不起了。”
说罢这个,又说到那烧鸡是越来越小了,卖肉的那里的熟食又是怎生地偷工减料,如今的味道都不如以前好了云云。
四儿一边吃,一边听她说话,从她口中这些琐碎的信息之中提炼出关于外界的种种,偏于市井琐碎,却也能够听得出,如今的世道算不得盛世,或者说对于这样的贫家,总还是少些出路。
都说穷文富武,如家中这般情形,少吃两口好吃的,送孙儿读书,难道不是一条更好的路子吗?
四儿想要提这个茬,却没什么好借口,目光一转,转到那幅画上,指着那两个字询问:“奶奶,那画的是什么,我看不出来。”
那字对不认识的人来说,也的确就像是画一样,就在老树旁边儿,像是胡乱纠缠的藤蔓。
“啪”,手背上挨了一下,四儿皮薄,当下就红了起来,不受控制地眼中就有了泪,回看老妇人的眼都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老妇人板着的脸忽而又松懈下来,看着四儿那样,忙拉着他的手在自己手中揉了揉,她的手中满是粗糙,揉起来不比砂纸好几分,但这种缓和的态度却是四儿要的。
“奶奶,你做什么打我!”
四儿委屈得泪珠滚滚,一双眼愈发水灵,扁着嘴诉苦。
“早跟你说了,不可对祖宗无礼。”
老妇人这般说了一句,见四儿不解,叹口气道:“咱们家就你一根独苗,以后……唉,可得早点儿准备起来了。”
“什么?”四儿满眼不解,我就是想要找个读书习字的由头,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是什么?要准备什么?
“没什么,你不用想那么多,奶奶必都给你安排好,我的孙儿必是吃喝不愁的。”
老妇人把四儿搂在怀里,四儿忽略那些汗臭味道,还在想该怎么破局。
老头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四儿每日里悄悄记着时间,足足一个多月,他们的伙食硬是没什么下降,每天必有一顿肉,或鸡肉或猪肉或其他野味儿的肉,老妇人总能够带回家来。
还曾有人到门前来找老妇人出去做事儿,他们并不登门,只在门口说话,四儿曾听到一些,多是“中邪”之类的事情,老妇人大抵就是个神婆的角色,出去帮了忙,之后就拿了礼回来。
不过这种事情不常有,老妇人却天天出门,隔三差五,还会牵一头羊回来,如此,一个月工夫,草棚子里又有了十几只羊。
四儿装作无知问过老妇人羊的来历,对方只说小孩子不用操心这些,就拿好吃的堵住了他的嘴。
到底还是小孩子,总不好太出格,四儿也没再做什么。
老头是在夜里回来的,古代的天色一黑下来就非常黑,天上虽有星子,那光却太遥远,照不亮归家的路。
“来了来了,别敲了,四儿都睡了。”
老妇人披衣起身,去开了门,门外老头背手站着,在他身边儿,还有一个黑黢黢的身影。
“哎呦,你这吓我一跳,哪里来的……小丫头?”
一把拉过那个黑乎乎的身影,老妇人接着带出来的光仔细看了看,虽瘦得脱了形,一张脸活似个骷髅头,一双眼中却有些光彩,反射着烛火莹莹,透着几分灵性。
“你不是早说要找一个么,我正好看到了,就带回来你看看,若是不行,碰见了再找。”
老头说着就往院子里头走,这一路疲累,他一副没力气说话的样子,懒得多费唇舌。
“行吧,明儿试试吧。”老妇人说着拽过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看她身上衣服破旧得几乎可以当抹布,皱了皱眉,拽着人到草棚子那里,指着里头说,“你先住这里吧,明儿我再安排。”
简单安置之后,灯光就灭了。
从敲门声响起就醒了的四儿听了这片刻对话,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一开始这带回来的小丫头就是个童养媳,闹半天,这还没定。
不过这个挑选劲儿,听起来还挺摆谱的,不行就换,这口气倒是有些大啊。
那,不行的会不会再被卖了去?
四儿并没有肆意放任精神力扫描周围,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反正明儿就能见到了,不必急于一时。
如果真的存在神婆的话,对老妇人就不能轻忽视之了,在这方面,四儿从来都很小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早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