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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直觉方才还觉得难以忍受的刑罚都让人留恋起来,心里想着“估计要受更多折磨方能一死”,惶然俯下身请罪。
“园主,既是冒犯了我,不如把他给了我吧。”却听那少女如珠落玉盘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乙戌的心猛地一沉,还未听到主人的回答,那少女已经弯下腰。她周身带着一股生机盎然的青草香这样骤然凑近,惊得影卫连连膝行着后退。他也说不清自己怕什么,竟不知是怕少女在他身上施展什么手段,还是怕自己身上的血污脏了她的衣袖。
可他退得远远不够快,少女已经毫不嫌弃一把捞起他抱在怀里。乙戌大吃一惊,丝毫不敢挣扎,整个人都僵住了。园主也同样吃惊不已,平时那样不动声色,此时眼睛都瞪圆了还不自知,根本想不到影卫都是做隐秘之事的,如何能转送别人这些道理,跟在少女身后追了几步,少女却突然施展轻功,抱着一个比寻常男人高壮许多的影卫,却还是像一缕青烟,几个起落间便没了踪影。
【这是苏少女就这样抢亲了的分界线】
影卫不知这苏姓的少女抢他是想做什么,但被她带着疾行一路,他知道自己绝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沉默着乖乖靠在她怀里。也许是伤的太重,没一会他便再支持不住阖上了眼睛。少女察觉他失去了意识,脚下不慢,垂下头温柔地摸了摸影卫干枯脏乱的头发。
等乙戌再次睁开双眼,他正躺在一处山洞中,身边燃着一堆篝火,不久前掳走他的少女坐在他身边。乙戌刚睁眼,那少女像是背后生眼一样回过头,粲然一笑:“你醒了。”
虽然知道没有用,但乙戌还是无意识地艰难挣扎着支起身向后退,紧紧靠在山壁上。少女见他惊惶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你又逃不掉,躲到那里有什么用?”
说着一挥袖,乙戌只觉眼前一花,已经被卷到少女怀里。那美貌的少女捏住他一边的耳垂惩罚地把玩,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乙戌被这口气闹得大半个身子酥。麻,耳廓更像着了火。他不敢置信地扬起头瞥了少女一眼,一对上她的眼睛,却又像被烫到似得死死垂下头,露出一截红彤彤的脖子。
这是……要从男女之事上炮制他?可他这种容貌粗鄙之人,又怎么会让这样的少女生出逗弄的兴趣?乙戌匆匆感知自身,没有发现中药的痕迹,身上的伤却竟然又被简单处理过。他头晕脑胀,想要问问这少女究竟为何要把他抓来,是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还是要报复他之前做的什么事,却偏偏只要是伏在她怀里,就呐呐地完全说不出话。
他不问,少女也不着急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扬起头,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乙戌被她看得越发窘迫,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她再次开口说:“你猜我要你做什么?”
影卫终于清醒了点,咬紧牙关摇摇头,却听那少女又笑了笑,俯在他耳边说:“我少了个试药的药人。”
乙戌感觉身上一下凉下来。他都不懂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分明她抓自己来不可能是好意,可在听到她这句话时,竟还是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剜下一块肉来。也许真是被这少女的姿容所迷……他竟然觉得她该是不会这样对他的。遍体鳞伤的影卫终于抬起头对上少女的眼光,带着他自己都不懂的茫然和委屈。
少女已经从袖里掏出一颗药递到他嘴边,目光温柔缱眷:“先尝尝这个。”
乙戌从少女手中接过药,干脆地一仰脖咽了。既然反抗无用,不如顺从。他难过地再次垂下头,少女扶着他躺下来,手掌挡住他的眼睛,“睡一会吧。”她轻轻地说。
果然一股睡意涌了上来。
【这是二狗子睡着了的分割线】
乙戌再次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又换了地方。他躺在从没感受过的柔软无比的床上,盖着轻如羽毛的温暖被子,身边睡着一个女人,而他身上那些伤痛竟然都奇迹般地消失了!影卫震惊地猛然起身,不敢置信地观察自己的身体:他光着身子,身上没伤口,只有极浅淡的伤痕和不久前的鞭刑对得上!
这说明并不是伤口消失了,只是已经好了?!这太荒谬了!难道那个少女并不是要磋磨他,而是来救他的?还是他运气好,恰好试了什么灵药么……
影卫侧目去看床边的女人,再次震惊地发现那并不是他原以为的美貌少女。
那是个年纪更大些的女人,没有少女那种逼人的美貌,却依然极美,而且从面上看来,和喂他吃药的少女有四五分相像。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为什么会和这个女人……是她把他送给她了吗?乙戌紧张地给自己裹紧被子,不知该不该叫醒身边的女人。
她看起来不会武功,可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不会武功却可以轻易抹杀他的、他绝惹不起的女人……影卫的头脑飞快地转动着,推测着眼前情景的由来。恰好这时,身边的女人翻了个身,睡意朦胧地睁开眼,“怎么起来了?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多睡一会么……”
她从被子里探出雪。白的手臂,软软地拖住影卫的胳膊,“宝贝,过来。”
乙戌不动声色,顺从地依偎到女人身边。见他过来,女人凑过来亲了亲他微凉的脸颊,迷糊着帮他掖好被子,挨着他又睡着了。乙戌自不敢像她那样继续睡,他看这女人这么放松,然而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测:她有恃无恐。所以也许这就是他现在的主人?可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女人终于醒了,松开抱着他的胳膊坐起身。乙戌不知是否该服侍她更衣,跟着坐起来却不由有些不知所措,他在这个房间并没有看见自己的衣服。女人发现他的迟疑,转过身看过来,乙戌垂下头默默抓住被角,盘算着向她讨衣服是否妥当。
“怎么呆坐着?宝贝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一直抓着被,是冷吗?”女人又挨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迟疑着说,“难道生病了?好像是有点热。”
乙戌心里一紧,听她的语气对自己这样熟稔,待自己又一直和气温柔,可如果叫她知道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影卫一贯谨小慎微,即刻决定不能直接发问,尽量摸清情况再说。他正想摇头说自己没病,以免被误会成体弱累赘之人,女人已经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回去,“先别起来,我去找找体温计。”
接下来,在乙戌沉默中,那女人用没见过的器具帮他诊了病(苏珊:“没发烧呀。”),不要他下床地帮他擦了脸簌了口,还给他送了早餐。更让乙戌惊讶的是,等他吃完饭,有两个小孩子被那女人带着领进屋子,连蹦带跳扑到床边喊他“爹地”,七嘴八舌跟他撒娇、关心他身体、缠他病好后带他们玩。
刚醒来那阵,乙戌觉得他只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换了个地方,等那两个跟他真的极像的孩子被女人赶了出去,他不由恍惚起来。大概是……试药试出了什么差错,以致陷入了幻象吧。看他,还以为自己只要能活着就满足了,原来心里还在不切实际地盼望自己能有一个温柔和气的妻主,有一双健康活泼的儿女吗?
这真是有些可笑,别说是他这种卑微的出身,天底下又有几个男子能有这种福气呢?因为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乙戌倒是松了口气,能够放松心情享受这难得的美梦。他试着叫那女人“妻主”,果然没被呵斥惩罚,那美貌和气的夫人脸上笑着,眼里却满是担忧,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到底怎么了?”
乙戌试探说他想要衣服,女人帮他取了来。乙戌虽没见过那样式的衣服,看“妻主”的穿戴,跟着学了穿上,在屋里溜了一圈,更加确信自己是在梦里——以琉璃水晶为窗,以东海明珠照明,还有种种神奇如仙家手段的地方。还有,那屋里并没有其他男人,只有他,他的妻主,还有他的儿女。
在这里,他再不是那个总是命悬一线,随时要挨鞭子的影卫。乙戌心想,他要是能死在这个难得的美梦里,再不要醒过来就好了……可惜当他盖着轻柔的毛毯听着妻主用好听的声音读书给他听睡着,再次睁开眼睛,那间温暖的屋子已经消失了,他还在山洞里的篝火边,不久前要他做药人的少女惊讶地望着他醒过来。
“卧槽!”少女瞪着他,显然不满极了,“你怎么回来了!”
乙戌怔怔望着她的怒容,不久前他还不敢直视她,现在却万分留恋,琢磨自己如果多活些时日,是否能看到她而立时的容颜。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做那样一个梦,但梦里那位夫人,分明正是以她为蓝图。他以为少女说的是他为什么“活”回来了,想想梦里的情景,却是他此生此世万万奢求不得的东西,不由心如刀绞,一时忘了对少女的惊惧,木然回答,“我也不想回来……”
少女怒气冲冲,自言自语道:“到底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接着狠狠瞪着影卫逼问,“你刚才感觉如何?”
乙戌仍陷在梦境残留的情绪里,呆呆地回答,“我做了个梦……”
少女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打断他,“梦里你记得我吗?”
乙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少女解释道,“你记得我抢了你走,给你喂药吗?”
影卫乖乖点头。
少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得抹掉你这段记忆!你不该记得我!你就是受刑晕倒了然后……”她捂住自己的嘴,兴奋地一跃而起,逼近仍不在状态的影卫,“来,乖乖,再试一颗药吧!”
乙戌这次并没有躲她,他主动接过了少女递过来的药丸。如果能让他回到那个梦中片刻,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这是二狗子又睡着了的分界线】
美貌的苏姓少女再次温柔地抚摸影卫干枯的发丝,温柔又克制。这是她的乙戌,这又不是她的乙戌,她把他送到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