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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的。
你倔强的不肯说出那句——“我爱你。”
只因你给不了我一生一世。
你说,君子一诺,此生必践。
你答应赵毅风那么多事,唯独这次你……负了。
看着怀里的他。
嘴角凝笑……
眼有温柔……
直到,
那笑成为永恒。
赵毅风忽觉的心头有凄凉蔓延。难以言说的痛在心头萦绕。
摇了摇他的水袖,江玉树浅睁了眼眸,疲倦的又合上,泪从眼角滑出。
“赵毅风,来世……我不想再等你……”
我用十年寿命,换你一世倾心。
这一世,太累。
惟愿来世,不再相遇。
念只念,相遇的一瞬间,为你把时空穿越。
怨莫怨,这含泪的一双眼,转眼间,已沧海桑田。
江玉树伸手触摸他侧脸的手倏地垂落。
“玉树……”
这一次,连温度都在消散,不会再有回应了是么?
所有的情话与誓言都埋在了心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他紧紧抱住江玉树,在他眉间印下一吻。
慢慢的,轻轻的,眷念的一吻。想留住那最后的余温。
那最后一声玉树,你可有听到?
江玉树眉间的三点樱红消退。
赵毅风知道,他睡去了。
漫天风雪中,樱国的樱花在江玉树离开的那一瞬间——
花落、断枝、残碎、消退。
如一场纷扬的山水画,被金戈铁马蹂/躏。
他,终究没看到逍遥崖的那株茂盛的樱花。
樱花不应离人语,片片残落随谁去?
樱国的那抹樱红随着江玉树的离去,残败了。
那绯红如胭脂云的国度,再也没有了他喜欢的樱花。
依稀记得他温和的话语带着淡淡的寂寥。
“其实,樱花是很衷情的花……”
赵毅风抚落他身上的残雪,拭去他唇边血渍。蹭着他冰冷的面容:“玉树,樱花残败了……却依旧美——”回应他的是风和雪花飘落的声音。
唯独没有他清脆剔透的话。
泪,终是抑制不住,在眼中打转后,落下。
雪,血,被那滴泪融化。
樱花是温柔浪漫之花,也是坚毅衷情之花。
它为浪漫之人生长,也为衷情之人绽放。
江玉树遇到赵毅风,便注定了——此生此世,你是唯一。
(五)
元妃殁后,举国丧葬,只不过是衣冠冢。按照他的要求,化骨成灰,一部分骨灰埋在青冥山,一部分骨灰洒在寒冰渌水,还有一部分和那枚樱环埋在北璃逍遥崖。
赵毅风那柄青冥剑给一起埋葬了。
青冥予他,不会孤单。
江玉树的渌水剑,丝丝寒气,如水沉寂,剑出必凝寒。
后来则陪着赵毅风征战四海,一统五国,颠覆天下。
赵毅风看着手里的‘忘情’,苦笑一声。一直以来江玉树都是那么狠,这次连回忆都要抹去。
这是自己的妃,他守护了,爱了十年的人。
最终,用爱的名义给自己成全,也给自己残忍。
他不会做,也不愿做,更……不想。
贺千丈静看着他,不说话。
时间亘古,沧海换。
贺千丈听到高坐上的泓玉帝低声呢喃。“你放不下北璃的那一抹盛世嫣红,我给你守着就是。你放不下灼华,我将他抚养长大。”
“待五国一统,天下共主,你我执手相伴,不离不弃。”
“如此可好?”
贺千丈知道。
这一刻。
四海之内,乱世天下。
再也没有人能够让赵毅风有所牵制。
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
他为爱痴,为爱狂,为爱癫。
为爱……成了魔。
他为爱成魔,待君来渡……
十八年岁月,白驹过隙。
江山为聘,颠覆天下,一生金戈铁马,争得天下。
泓玉帝赵毅风一统五国,成为天下共主,改天下礼法,实为为大同国度。
那个男人,终是做到了将江山赠予他。应了对他的誓言。
姜国二十一年,四月初十,泓玉帝诞辰,大摆筵席,大赦天下。
姜国国师贺千丈,丞相榆木看着高坐上孤单的人。
那个人,那个男人,他们的元妃。
纵使已经死了,却还在决定着天下局势风向。
两人举酒,洒扫在地,轻声一唤。
元妃。
宴会高/潮,自江玉树离去后恨透了赵毅风的谢易牙携同江灼华出现在宴会上。
一曲萧音,一曲《乱世》——
白衣拂却身后尘埃千里
江山倥偬几曾称人意
触目惊心涂炭生灵
明月聆听谁的哭泣
萧萧易水般决绝的别离
珍重道别后再会无期
多少英豪埋骨于地
为有朝一日夜尽天明
剑出风流意断金
青锋飒沓如流星
这一战生死轮回可尽兴
沧海一粟问天意
命局难算无所凭
这一世动荡天下又由谁来定?
七海蛟龙腾跃桑海城际
人道楚虽三户可亡秦
千军万马指挥若定
乱世睥睨这腥风血雨
凌波飞燕般艳烈的坚毅
鲜血淋漓才一曲城倾
多少朱颜 玉骨冰心
将离恨藏入眉梢眼底
剑出风流意断金
青锋飒沓如流星
这一战生死轮回可尽兴
沧海一粟问天意
命局难算无所凭
这一世动荡天下又由谁来定
人间但存浩然气
千秋功业尽谁意
剑在手不问天命问我心
诸子百家竞争鸣
良禽择木各自栖
是非曲直敌友自有因缘定
英雄一诺重千金
意气相倾山可移
借我苍生意长歌天地慕丹心——
曲罢,泓玉帝生声喑哑,声泪俱下!
——生在乱世的爱如何到老?
——生不逢时的爱又如何到老?
宴会结束后,赵毅风下诏让位其子江灼华,举国哗然,天下皆惊。
第二日,泓玉帝不知去向。
“易牙,您知道父皇去了何处?”十八年华的江灼华雅声询问,眼有暖意的看着身边的谢易牙,有着深深的眷念。
谢易牙轻握江灼华的手,眼有笑意。“父皇应该去了樱国逍遥崖。”
樱国
逍遥崖
樱花树。
山巅上,有一颗繁盛的樱花树。
这颗樱树不知在此伫立了多久,孤独了多久,寂寞了多久。
十年……
百年……
或者千年!
万年。
无人知晓。
但它,生命不歇,绯红铺满天……
像是在诉说什么,也好似在证明什么,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是前生情缘、宿命纠缠、轮回转世。是亲情温暖、爱情永恒……还是此生此世,你是唯一……
风,肆意吹动樱花的枝头,扬起它的花瓣,飘飘洒洒漫天旖旎,竟是在山巅随风起舞,下了一场樱花雨。
不知是来人看见懂它的喜极而泣,还是孤独万年寂寞的悲伤泪溢。
在此孤独的太久,从前世到今生——或许连它最初的初衷,它自己也忘却了。
就像在樱花树下的两位少年——
此生最怕寂寞。
以至于,不愿相信神佛之说。
江玉树终究没有来到逍遥崖看樱花,抱憾而亡。
这一棵树依旧繁盛,笑看天地岁月。
赵毅风伸手接过那纷落的花。
那时,也在逍遥崖,他和他第一次决绝的对立,他说要和自己隐逸世俗,笑傲江湖。
自己没有答应。
那时,他紧握着他的手腕。
等着自己回握的时候。
现在已然是天涯分隔。
赵毅风手上拿着那条红色发带,想起曾经的话:‘玉树,你我结发可好?’
他当时笑着拒绝了,在将要离去的日子里。
他把那条红色的发带送给了自己。
红色的发带和月白色的发带缠绕。
那是江玉树的余温。
当初,自己说:“赵毅风此生此世只认定江玉树一人。”
如今,这诺应了。
赵毅风静静的看着樱花树下他的坟冢。
声声诉,声声泣,声声哑,声声慢。寻寻觅觅……
——玉树,我曾说我很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会不离开我的,是不是?
你说你不会离开了我,可还是没有做到。
——你曾说,愿为君故,高山流水,不负筝声箫曲。
可是玉箫碎裂,筝弦犹断,你我如何琴瑟和谐?
——你曾说,你会陪我一起傲世天下,护守我们的家。
你现在长眠地下,弃我百年孤独,你是在怨我吗?
赵毅风手持红色发带,对着江玉树的坟冢泪流满面,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树下,振起樱红片片飞。
渌水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绿光漾开,直劈樱红花瓣。
“江玉树,你给我一句回应,你说来世不愿在等我……是恨了我……还是弃了我?”
“你说,你会在渌水边的樱树下等我,那我现在来了,你给我一句回应啊!”
“江玉树!江玉树!”
江玉树没有回应他,空中飘过的是风,是思念,是回忆。
忽然,一道山体炸裂声。
赵毅风大惊,仔细看去,江玉树坟冢炸开一道口子,一道轻飘的影溢出。在漫天樱红中轻飞。
启唇颤抖一唤:“玉树……”
雾散,风停。
江山如画,云涛烟浪,薄雾缭缭。
河山被霞光映照,灵动之气万千磅礴,看那云卷云舒,看那乱世绯红。那是一副壮丽的泼墨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