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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剩下了他!
这一路走过,也只有他啊。
他眼瞎目瞽还要为你北璃劳心劳力,他荏弱不堪还要为皇室操劳,为了两国和平他亲手将最爱的人推离,第五雄烨你却不知珍惜!
赵毅风此生只认定一个他呀!
你却连最后的希望都不留!
第五雄烨——你会为你做的付出代价!
贺千丈进到乾元殿时就看到一身戎装的赵毅风,龙椅旁站定,静静的凝望案几上袅袅升起的龙涎香。
除了赵毅风,殿中竟然来了姜国各方良将。有百邑城的将领莫云,东齐城的将领统帅何桓,南塬城的副帅南门丒,西境城统帅西门日天,百邑城新晋骑兵总首领胆寒衣。
下方众人无论年少老幼,都静声不语,只静静的看着高端上的帝王。霸气的人带霸气的兵,朝堂上流溢这一股撼天拭地的氛围。
众人点头示意问好,轻声细语,不愿打扰看着龙涎香沉思的赵毅风。
贺千丈静静的凝看着他,他身形依旧挺拔,却明显瘦了些许。那傲然的背影,少了一份冷肃,多了一份狠辣。年仅二十五岁的帝王,已经有着看透人事的苍凉和君王应有的狠辣决绝。
良久,赵毅风从沉思中抽神。
“可是都到齐了?”
他从高座走下。
看到赵毅风的眼睛,朝臣无不为之惊讶,纷纷跪倒在地:“圣上节哀!还请保重龙体。”
曾经眸光灼灼的眼,现在丝丝红血满溢——像魔!
赵毅风轻阖了眼眸,傲然挺立的身形,清减的弧度,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无助和绝望,寒冰若水袭来——这是他们的君王啊。
“圣上……您……”贺千丈声音微颤,羽毛扇脱手:“陛下,逝者已矣,还请节哀,保重龙体!”看着赵毅风眼睛,不知为何?贺千丈只觉满心悲戚,后面的话竟不知如何劝说。
若说江玉树是沉沦入心,那赵毅风又何尝不是此生执念?
赵毅风淡淡道:“劳各位担忧挂心,朕无事。”
贺千丈有预感。这一次要是能把江玉树救回来还好,若是江玉树真的如传言般,那么这个帝王的偏执绝对能让整个天下动荡不安。那时将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因为——没有一个能和偏执疯魔的人相抵抗!
那一刻赵毅风淡淡的笑,竟莫名和江玉树重叠。
贺千丈忽然想流泪。
人,竟然可以为爱疯魔!
为爱痴狂,因爱疯魔,只求一个人来解救。
他为爱成魔,待君来渡?
赵毅风身后再也没有那一道白衣翩然的影。
深吸一口气,赵毅风看着手里的青冥剑,伸手慢慢攀上,一点一点的抚摸。
修长的手指每划过一份,都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转身回看身后,他朝空气淡淡一笑,好似想起来江玉树双眼已经复明,又迅速回转了身。
他红着眼睛看向朝臣,眼神狠辣而决绝:“传朕指令,姜国举国进入备战状态。三日后挥兵南下,攻打北璃!”
“陛下三思!”
“圣上三思!”
“姜国新建,国内百废待兴,现在倾举国之力攻打,不利我国!”
赵毅风一步一步走上高坐,红眼灼灼看向下端众人,霸气威严,不容置喙:“朕、心、已、定,不容再议!”
“陛下!陛下!”一个大臣出列奏表,声嘶力竭:“陛下,姜国刚刚经过皇城一战,局势动荡。如果此时攻打北璃,举国兵力空虚。贸然攻打,南燕、玄真、东桑、天倭四国联合来犯,对我国是灭国之灾。还请陛下三思,目前不能攻打北璃——”
赵毅风冷冷注视着他,眸光阴冷偏执疯狂,修长的手一把抽出青冥往龙案上一劈!
龙案应声,断碎一地!
劝谏大臣忽的跪下,颤声:“臣惶恐。”
文人怕打仗,也怕死,当然嗅觉非常敏感。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说话,就会像那张龙案一样——粉身碎骨!
姜国284年,玉历初年七月初三。
一道消息六国皆知!
姜国帝王,一国之主,年仅二十五岁的赵毅风,倾尽举国之力挥师南下,攻打北璃!
姜国国内兵力空虚,边境不设一方,举国国力全部赌上,破釜沉舟,没有退路!
其余诸国震惊:赵毅风成魔了!
姜国由赵毅风御驾亲征,骁勇善战的士兵势如破竹,置之死地而后生,一鼓作气。北璃大军望其威严雄风,不战而退。
赵毅风一路挥兵斩将,竟打到了两国边境——上佳城。
离北璃王城只有七十里!
没有人能阻挡疯魔了姜国百万大军,也没有人能阻挡疯魔了赵毅风!
四十三座城池在赵毅风的铁蹄下一如北璃的樱花烂漫,极尽绽放血色妖娆,如一朵盛开的花铺在辽阔的六国上,像彩绘上那一抹耀眼的红——
玉树,我要整个北璃给你和我们的孩子陪葬!
北璃—皇城—落英阁
樱花烂漫随着清风颤颤,阳光点点透过樱红落下,轻触到树下红衣身影上。
宅子外重兵把守,封锁重重。
而在院子中央的一棵樱花树下,一个身着绯红曵地长袍的男子正在素手持萧吹奏,风将他额前两缕发吹起,却不能扰他神思。
阴沉窒息的宅子因为他而显的温和宁静。
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那一曲萧音:“丞相,国主请您进宫一趟。”
清雅男子红衣艳丽,樱红妖冶,面白如瓷,在樱花树的绯红映衬下颇有惊为天人之感。
他温和眼神中的倔强傲然能轻而易举踏碎樱红烂漫——第五赤玉!
外面都在说自己死了,赵毅风挥兵北璃,两国邦交彻底破碎,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姜国百万大军连攻北璃四十三座城池,已打到上佳城——两国边境。
帝王一怒,血染江山苍生为刍狗;
王者一呼,坐拥九州八荒笑贼寇!
乱世欲颠,将军百战生死国家以;
天下缟素,万里苍茫江山皆枉然!
整个天下大惊,第五雄烨始料未及,当即命第五赤玉阻挡汹涌而来的姜国大军。
第五雄烨有些不懂为何有关江玉树的消息会被泄露出去。
江玉树能得他诏令回来,还是放不下北璃王室的,本计划让他就此人间消失,说他外游隐居了。
然后以北璃皇子的身份出现,让他做回第五赤玉,这样六国也不会再笑北璃出了祸国妖星,也不会失去皇家威仪,江玉树腹中的孩子死的也算是有了代价。
可是竟然传成说江玉树死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两国关系崩乱吗?
这话变了样,就意味着国要变了!
——动乱世道者,究竟是谁?!
休养一月,江玉树已然大好,被落不秋每日大补,身体底子总算是保住,只是那个孩子是彻底没了。
因为孩子的失去,江玉树颓败了一个月,期间心酸苦痛,面容憔悴,疼痛绝望不足为外人道。这也种下了江玉树对皇家的绝望。
斩离云只知道在那一个月里,江玉树像被抽了精魂,每天只是木木的喝着药,奏着萧,那哀婉的曲子听的他想哭。
那绝望心酸,血流满地的一个月,足以耗去他所有的坚毅。
也不知现在走出来的他是用了多大了毅力?
江玉树进宫接受传召,回来时手上多了两道圣旨。
回到落英阁,外面的侍卫已经撤去。
斩离云不可置信,看着江玉树走到案几边,将圣旨递到蜡烛上,火瞬间将明黄的布帛吞没,映照出江玉树温和疏离淡漠的神色,看不出悲欢的容颜。
斩离云有些不解:“阁主,这圣旨——”
江玉树静静看着圣旨燃烧后灰飞烟灭,负手静立窗边,语气不悲不喜:“是第五雄烨承认我是北璃嫡长皇子的诏书。”说完伸手挑起令一份,将其递到蜡烛上,只眼不看斩离云震惊的表情。
斩离云心中一滞:“这份是?”
江玉树静立窗边,看着那一抹樱花烂漫,思绪飘忽。
圣旨在痰瓮中燃烧,散开。
斩离云心下大惊,那圣旨上赫然写着——待朕百年后……废太子第五赤眉……嫡长皇子……第五赤玉……继承大统……
那是第五雄烨传位给江玉树的诏书!
第五雄烨风烛残年,现在也是卧榻时间居多,时不时头疼脑热,风寒入体,难得有一丝精神也是用在打掉江玉树腹中的孩子上。
斩离云忽然醒悟:第五雄烨打掉江玉树的孩子是准备让江玉树继承皇位,沿袭皇室血统,不想江玉树和姜国有一丝纠缠,更不想北璃皇室背负祸国妖星骂名,还原他身份。难怪他下手那么狠,原是为了百年后的北璃皇室准备。而江玉树烧了圣旨就意味着他将永远不会是第五赤玉,再也不复姓第五,他的身世将永远被尘封。为了赵毅风,他愿意给他生儿育女,放弃皇位一切。
江玉树淡淡的看向窗外樱花颤颤:纵使六国都知道我是祸国妖星,也知道我的身份。江玉树也不会在乎,可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一旦我也为王,我们将永远不能在一起……
看到‘第五赤玉’几个字,江玉树只觉的一阵疲累。
忽然间觉得这些年,为北璃,为天倾,两方对自己有恩的土地付出了毕生精力,皇权斗争,宫廷琐事,牵连的人太多太多。浮萍飘零的他忽然觉得好累。
走至案几边,江玉树手书一纸便条,放入斩离云手中,斩离云了然,躬身离去。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窗边的鸽子,鸽子轻啜他手,静谧安然。
樱花在窗边探寻而出,在鸽子和红衣之间绽放一抹春|色。
江玉树看着那支樱花,唇边一丝烂漫弧度绽开:“毅风,玉树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不?感觉被抛弃了。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