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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的角逐。
这也是时任太史令的苏桐记下的最后一笔。
崇溪为皇贵妃所造的庆云殿正是在他寝宫之东,而离坤凌殿相隔较远。或许也是先皇授意,又加上崇溪的刻意为之,庆云殿四周竟是人烟稀少,而毗邻的御花园若无皇上授意更没有人敢随意靠近。
新妃入宫的第一个晚上皇上必然会留宿庆云殿,这个规矩从未改过,所以这个晚上很多人都失眠了。
当人都走了,新房内唯有他与云笺二人,喜烛跳跃的晕黄发出嗤嗤声,不知是在嘲笑谁的痴傻或是人心的迁移。
当年的青梅竹马兜兜转转走到了一起,可两人的心境却再是不能回到原点。
当揭下喜帕,崇溪看到的并非预想了很久的娇羞佳颜,而是沉着冷静、毫无表情,眼带睿智就像经历沙场之争的澜阔。
他想要握住这个女孩的手,可是女孩已经变成了苍鹰,就算不是鹰也不再是需要他保护的金丝雀儿,千言万语,只化作最后一声叹息。
相顾无言,对云笺来说这并非是她期待的婚礼,然而先皇遗旨不可违,而她也被崇溪这无声的叹息所扰,感受着来自崇溪的无奈与悲戚。
“夜深了,睡吧。”相顾无言,开口却已成惘然,崇溪吹灭了蜡烛,对云笺轻声说道。
云笺放下床帐,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中。
只是今晚注定无言,良久,她依旧能听到浅浅的叹息声。
“溪哥哥——”她坐了起来,挂起帐子,看着和衣躺在榻上的人,“我们聊聊吧。”
很多事情藏在心里永远是个疙瘩。
“归云,你放心,”崇溪侧身看着她,“我说过不会勉强你,逼你的。”
只是希望你还能记得,我还是你的溪哥哥。
“溪哥哥,这场婚姻我们都无奈,归云会遵守承诺保护崇家皇权,助你免去后顾之忧,只是归云一个人的力量过于渺小而后宫何其凶险。”云笺的话崇溪怎会不明白,况且崇溪虽然一直都希望云笺入宫,可她入宫的最初缘由却是先皇的盘算。
“明日见到母后,若遇到什么委屈便与我说,我自会为你挡下的。”无法弥补遗憾,他只能尽量去保护疼了十多年的姑娘。
天微亮,门外便有女官敲门,而浅眠的云笺就像惊弓之鸟般坐了起来,倒是崇溪呵退了前来伺候的人,割下手臂一处为她隐去最大的秘密。
而当侍女一贯而入时,恰看到皇上正在为皇贵妃娘娘梳妆,一时间皇上宠冠皇贵妃的谣言四起,而青梅竹马再次被翻了出来。
同样被红色充斥却没有一点喜气的坤凌宫依旧在清冷中恢复了生机,当秦寒出门向太后请安时,她身边的风花雪月四位侍女不时地在向她报告关于皇贵妃可信的不可信的流言。
“这是皇上的事,我等后宫之人何须多言。”靠近太后鸾凰宫,秦寒只这句话封住了四人的口。
殊不知她的话也落在了太后的耳目中,倒是让太后对这位皇后的知书达理更是欣赏,北卫有此一后,何须再一皇贵妃呢。
太后对先皇的旨意很费解,纵然以前宠爱云笺,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又加上对自己的儿子有了威胁,后来也就渐渐疏离,以至于现在想到云笺心中也颇有不适。
曾经云笺一度将皇后娘娘当成了自己娘亲,可是后来先皇钦定太子妃,皇后竟然派了人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她对皇后的敬仰慢慢冷却。
如今看着坐上的女人,依旧的雍容华贵,母仪天下胜过现在的皇后,可云笺看着她,从心底里升起一阵战栗。
况且云笺没有遗漏掉自她鸾凰殿后那道直刺她周身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百般委屈兀自受()
北卫的太后不论在太子妃时期还是皇后时期,存在感似乎总是不强,可对云笺来说却是致命的。
自打出生以来被叶鸯溺爱,而后才发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云笺知道没有娘的孩子总也会被人议论,而身为太子太傅的爹也不可能一刻不停地照看她,所以现在的太后曾经的皇后一度被云笺当成了娘。
崇溪与她的关系也是在皇后照看云笺时才建立的,那个时候云笺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孩子了。
可是这种感觉在险遭刺杀时荡然无存,如果说她在自己与崇溪之间横刀一割时的冷酷是催命符,那么当初秦寒买凶对她赶尽杀绝时的冷眼旁观便永远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新妇叩拜公公婆婆是北卫的一项风俗,本来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训话,而后新妇再认识丈夫的一干亲戚。
如果换做一年前的云笺,或许她该是欣喜的,因为这个曾经慈祥温柔地照顾过她的女人真得成了她另一个娘,然而现在的云笺却只觉脚底发冷。
“这才进宮的第一天,皇贵妃是否对哀家有意见?”自云笺进鸾凰宮,太后便没有看她一眼,反而与皇后谈笑着说着新茶糕点。
云笺的礼仪本没有什么挑剔,奈何太后像是要与她较真,早春的天气虽然渐暖,但地上依旧冷,而云笺一身皇贵妃的服看起来华丽实则保暖并不好,只是太后没有发话,她只能跪着无法起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两盏茶也可能有了半柱香,云笺在朦胧中听到了太后的话,奈何寒气入腿,本来身子骨并不好的云笺显得有些吃力。
“云笺不敢,”此时就连声音也带着一丝无力,“太后娘娘是后宫主母,云笺自然对娘娘存孝。”
“大胆叶云笺!”太后却突然发怒,“不过是区区一太傅之女,竟敢当着哀家的面无视皇后,来人——”
“母后,”秦寒却在这个时候止住了太后,“云笺妹妹毕竟第一天进宮,母后若在这个时候处置她怕不好对天下人交代。”
秦寒的话却让太后心中一震,她却是忘记了叶云笺如何进的宮。
太后撇下心头不满,无奈地看了眼秦寒:“你这孩子,哀家为你煞费了心,你到好,心这么宽,若是皇上因此冷落了你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云笺当然明白了缘由,也看明白了太后对秦寒的维护。
不止是秦寒,大约是秦枫开始执掌军权时,太后或许已经开始偏向秦家了吧,如果论关系,太后的娘家,可以完全忽略的一支人脉曾经受过秦家的恩。
是呢,没有当年的秦枫,太后又怎么成了今日的太后。
劝了太后,秦寒作为皇后也该接受皇贵妃的参拜,只是她并没有让云笺下跪,反而笑着将云笺扶起。
恍惚间,云笺只听到秦寒带着歉意地话声:“云笺妹妹,母后只是不喜欢有人分散皇上的注意,你想啊,皇上对母后可是百般孝敬,可是我们都知道皇上对妹妹的喜爱,母后也是担心皇上过度关心妹妹,怕后宫有对妹妹不利的影响罢了。”
说得很动听,云笺亦是勉强笑了笑:“多谢皇后姐姐关心,云笺只是有些不舒服,失礼之过还请娘娘和皇后姐姐勿怪。”
这声母后,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这样的理由在太后看来不过是牵强地附和,本来就打算舍弃的一条人脉却因为先皇的遗旨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太后起先不明白先皇的意图,而这个在红宫中走过半生的女人虽然明白朝廷势力在明争暗斗的激烈,可她却无法阻止,如今正是她任由其发展的结果,而她已经无能为力,当她无能为力时,她只希望偏安一隅,只要这火烧不到鸾凰宮,而她的儿子平安就好。
叶云笺是一颗随时就会起大浪的因素,所以她现在也隐约有些明白先皇的用意,可是这又何必呢?
朝廷纷争与后宫争斗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她只怕平静的生活因叶云笺的而打乱。
跪得时间久了,膝盖有些麻木,云笺轻轻揉了揉膝盖,苦笑着想方才自己怎么会以为秦寒会好心地来扶自己呢。
手臂上是被秦寒捏红肿的伤痕,膝盖的麻木还未完全褪去,所以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地云笺也只能在没有丫鬟扶侍下独自走到太后的右边,她的对面是秦寒。
当崇溪大步跨进鸾凰宮,看到的只是云笺一步一摇晃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皇上今儿个怎么这么早来?”太后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到崇溪进屋后便站了起来。
随着太后这一声,宫内妃子下人都向崇溪叩拜,只是崇溪却并不领情,兀自走到云笺身边,将她扶起。
“身子不好怎么还穿这么少。”有些嗔怪的话听在各人耳里有各样的含义。
云笺不作声地抽出被崇溪握着的手,含笑着说:“这就是妃子的品服,觐见太后不能失礼了。”
“皇上,哀家在同你说话!”太后气急,从小这个儿子就粘叶云笺,看来现在也摆脱不了,如果他依旧对叶云笺痴心不改的话,那么秦家。。
太后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想将云笺这颗不定因素给除去,所以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双目露出了杀意,而很多人没有看到的时候秦寒却看到了。
“母后,皇上毕竟与云笺妹妹两情相悦,您看他们又是新婚,臣妾觉得该让他们好好相处。”表面上秦寒一切为云笺着想,可心中却得意地看到自己的话成功点燃了太后的怒意。
“胡闹!”太后拍案,看向两人,“妃子就该本分为皇上着想,你刚入宫就魅惑皇上意欲为何?”
“母后,归云什么都没有做,你怎么就这么指责她。”一直疼爱自己的母后突然有一天对他女子怒目横指,崇溪完全不可置信,而当他知道那个时候母后阻断了他与云笺的路,他便只能将这份感情深藏在了心底,然而种子终究会发芽。
“你——”太后最不就是儿子因女人与她产生嫌隙,而云笺偏偏就成了这样的女人,她正想发落时外面的侍卫却传来惊天叫声:
“抓刺客——”
第一百三十章 秦家子女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