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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遥心中无甚把握,可依旧没放弃:“皇上,臣连夜派猎犬追踪气味,而猎犬便是在秦府寻到。”
御书房内的人都心知此事必不会扯上秦枫,就是看方知遥说出此事时,秦枫依旧淡然的模样,就是崇溪也不由得有些怀疑,此事与秦府真得有关么?
“方大人,秦府很大,一两只狗能闻到的味道可不一定是从府内飘出来的,还有可能是某个不长心眼的嫌犯无意或故意抹在秦府院墙上。”秦枫的眼神状似无意却略带锐利地射向方知遥,令他有些如梗在咽。
方知遥竟无言以对,今日本就拼着一身的运气来与秦枫对峙,御前告状可不是每个百姓都能承受得起,若非太守官职在身,他又怎能扛得住祸乱朝堂之罪。
寻常百姓若以此状告一品官员,只要查出罪状漏洞一二便会落下死罪,轻则砍头,重则株连九族。
也幸好方知遥有个太守的官职再身,若失败,最多受两个月的牢狱之灾。
崇溪思虑一二,秦枫说得也有理,猎犬本就死靠气味寻人,若气味本就是凶手故意留下,那秦府不可能从猎犬鼻下逃过。
偌大的秦府又怎么可能什么都留不下。
“太傅可有何见解?”崇溪只能看向叶鸯,虽然他也心知叶鸯并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提议,可好在他总能一眼看到事情的关键点,他的老师他清楚,也正是因此而稳坐朝堂,即便秦枫也对他有一丝的忌惮。
在方知遥并不多的叙述中叶鸯大致了解了此事的一二,想来方知遥对秦枫的怀疑并不错,只是他们并没有致命性的证据,于是只能道:“皇上,臣愚钝。”
他躬身回答,一俯一起,无意间撞上韩文杰的眼神,两人间默契再生,相对一笑,忽而不再言语。
既然拿不出直接的证据,而秦枫官职在身,怎能让一介太守搜府,于是崇溪也只能做和事老,毕竟方太守这般的臣子他不想失去。
“既如此,秦爱卿当不能怀疑,方知遥,你身为朝廷命官,不留于岑州,护卫一方,却以子虚乌有之事擅离职守,朕令你即刻回岑州,三年内不得离岑州境地。”
方知遥无奈谢恩告退,只是这一次不能抓住幕后罪犯,始终令他忌讳如深,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轻易抓住秦枫的辫子,饶是这一次,也是他和女儿花了数月才追查到京城,也正是当初乾国来犯时他接触过秦枫才得以将此事与秦枫相联系,可下一次又将等到什么时候?
况且,他担心秦枫的报复,一个想着某一日君临天下的人怎会允许这些威胁存在!
崇溪遣退了几人,却在叶鸯将走之时打翻了桌上的砚台,惹得贺敬连连担忧。
秦枫只是回望一眼,并意地走向坤凌殿,待他走远时,叶鸯却借口身体不适遣身边的人去准备车撵,待身边再无人时,他连忙返回,果然,崇溪正坐等他的回来。
“太傅,你看此事。。。。。。”崇溪是知道肌生危害的,也是他从云笺处得知,所以当听到秦枫可能是此事操纵者时心底更是出现不小的惧意。
叶鸯虽也是心中无底,可面对此事倒是比崇溪镇静:“皇上莫怕,或许我们还遗漏了什么。”
若秦枫手上有肌生,这些年来画临城不可能相安无事,而归云曾发现肌生处小孩的尸体也并不多,也就是说。。。。。。
“肌生并不是很好练的药,不,是蛊,皇上,”叶鸯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微臣觉得即便是凶手本人,手中肌生也极有限,所以他才通过挑选后才对孩童下手,而并非随处乱抓孩子。”
消失的孩子,毫无意外,都是身体健康,个头在同龄人中较大,而且家境都是属于中下,这样的家庭劳力自然生养的小孩多,而且对小孩的管教不严,所以才能让凶手抓捕就像抓小鸡般容易。
“皇上,画临城应该暂时无碍。”
如此,便好。
崇溪放下心,然而有些事依旧缠绕着他:“太傅,朕想找到这个幕后黑手,可这个查案的人。。。。。。”
排除他能信任的人,剩下的官员中,京兆府尹是秦枫一党的人必然不能选,而剩下的人中却没有这个权力去调查朝堂一品将领。
坐在明晃晃的殿中,崇溪却感觉如一粒粟米飘在一汪潭水。
“皇上,若朝中无人可用,可往城外寻找。”叶鸯留下这句话便告退。
不过这句话却提醒了崇溪,他还有一个人可以用,只是他现在羽翼未丰,武器还需留在受到威胁时再用。
“零,出来。”崇溪大笔挥洒,将写好并用蜡封于竹筒中。
毫不起眼的角落中走出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男人,这便是皇家暗卫,只听命于皇上的暗卫。
“将此物送入野战军中。”
第一百零三章 国师突临寻劫难()
深蓝布衫,皇家暗卫独有的标记在林间若隐若现、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叶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久不出门的国师久夜。
国师来得很突然,叶鸯完全没有预料,且久夜本就游离在朝堂之外,国师府更是久闭门不开,缘何以造访太傅府?
“国师大人。。。。。。”叶鸯正要叩拜,久夜却是虚扶一把,径自往屋内走。
叶府的护卫家仆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们中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久夜本人,若非叶鸯一声喊,没有人知道这位缥缈若仙的男子竟是国师久夜大人,这位大人突然出现,而转瞬即逝的一瞥却是令他们感觉有种无形的气压笼罩。
管家最先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小跑上前为国师引路,而叶鸯则随侍一侧。
久夜的来访非常突然,所以当叶鸯将久夜引进书房时云笺正在翻阅书册,看到久夜,手中书本砰然落地。
“久夜?”云笺感觉自己是眼花了,久夜怎么会来太傅府。
而听到云笺直喊久夜名字的叶鸯则心下暮然一紧,女儿与国师的这份情谊似乎比他想得更近。
他想要告罪,为自己女儿的鲁莽告罪,却听久夜笑而回道:“许久不曾见,归云怎这般惊讶。”
终于,叶鸯按捺不住问:“国师大人,您与小女。。。。。。”
“爹,久夜几次救归云于危难。”云笺解释,拾起掉落的书本,并为两人沏茶。
或许正是因那块如同神力般的玉,云笺无法解释,唯有想到久夜游离于人群之外的飘然和超脱在凡尘之上的谪仙之姿,或许正是那欲舍凡尘而去的淡然让她有了一种此人并非凡尘中人的信念,因而这种怪力乱神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云笺觉得自己与久夜的见面次数不多,甚至少得可怜,可相比于他人,两人之间却是有了极大的缘,而每次相见,久夜都会给予她脱去迷惘,重新踏入世间的坚定,而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轻轻一点,世间烦恼皆无。
突然,云笺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久夜,你。。。。。。”
叶鸯打断了她的话:“归云,不许无礼,叫国师大人。”
久夜却温和着笑看云笺:“无碍,是我让她这般称我,你可以牺牲挚爱救得天下,我便护她半世又如何。”
叶鸯父女不语,只是回想起当初,一个亲手经历了将妻子送入地狱的噩梦,一个亲眼旁观了一切的发生,只是云笺从不去回想,而她也不曾对人说起从那段时间走过的情景,只是此刻久夜轻轻一语,叶鸯便知晓久夜早已将此事告知女儿。
“归云,你娘亲。。。。。。”叶鸯知道,这个世界自己是最没有资格提及爱妻的人,可他们的女儿何其无辜。
云笺却摇了摇头,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的笑:“不怪爹爹,归云从来不曾怪过爹爹,只是归云有些想娘了。”
那个云笺从睁眼就不曾见过的娘,那个在幻想中才看到的端庄矜贵却只有在爹爹面前耍小女人脾气的娘亲。
叶鸯心下更是颤抖不止,一股怒气和愤恨始终盘旋着无法消散。
久夜轻轻瞥了眼,柔和地说了句:“怀念便放心间,莫要生了心魔。”
复又看向云笺:“归云,随我去一趟煌国。”
父女两一惊。
“煌国?”归云不解,她的人生从未与煌国划上关系,况且天下安宁,久夜为何会出府,会选择煌国,“久夜,你要游历煌国?”
久夜点头:“姑且算作游历吧,只是一股黑煞之气扰乱人间,常年拢据在西南方,约莫是在煌国。”
父女俩不明白什么黑煞之气,不过也能隐约明白久夜的担忧,想必有什么正在威胁这方天下,而久夜之所以为国师,传闻他能窥天地之秘,大概正是有着什么他们常人所不能及之事。
只是。。。。。。
“国师,小女只是平凡微弱之辈,岂能担负国师所托?”不是叶鸯忧心,只是妻子走了以后便只剩下云笺与他相依为命,回想当初,他当然不能再让女儿遭遇生死劫。
大概久夜素有的未卜先知,他早已料到叶鸯由此一问。
“我只是安她的心而已。”神情淡然,可那眼神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破鞘而出,直视叶鸯。
饶是游离在两人之外的云笺也感觉到父亲被一股无形之压所破,不由感慨,果然,久夜能窥心。
“爹爹,”云笺打断两人的对视,阻止了久夜绽放的威压,“是归云所愿。”
太傅府只是禁锢了她身体的自由,医书只是囚禁了她飞翔的愿景,可内心深处,她渴望的终究只是徜徉天地一方。
若说这个世界谁最懂她,云笺毫不怀疑是这个不过数面之缘却又似经久未见之友般的久夜。
当崇溪收到云笺离府远去煌国时,云笺和久夜早已离开帝都画临。
国师府的马车一如既往地朴素无华,不过并不宽敞的车内却是一应俱全,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在崇溪火急火燎追赶云笺时,她正躺在久夜原本所卧之榻,绒绒毛羽就像掉落在云层上。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