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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后老太君遣走了林氏,把于晴、于靖留下说说小话。
因酒足饭饱,话题渐渐多起来,老太君歪在榻上心情甚好地听他们你来我往聊的不亦乐乎。
“我曾听二皇子说玄城外石壁为墙,恢弘大气,寒壁连延,石壁内却是广袤无垠,水清草渥,景色如画。”
于晴抿嘴一笑:“传言不虚,玄城之景确实独树一帜。”
“如何独树一帜?”
于晴转转眼眸沉声低吟:“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绿宵。”
于靖听完,又自己轻声念了几遍,眼中光华流转,又是欣羡又是惋惜,口中连连说道,“诗好,意境也好,可惜我现下不能去一览风光,二皇子也曾去过玄城,可他总是寥寥几语带过,平白勾人遐思,如今有了妹妹,那玄城有趣之处还要多劳烦妹妹与为兄说道说道。”
要想知道玄城有什么好玩的,问于晴自然是再明智不过,她也没有推辞,含笑应了。
于靖兴起还要再接着问,老太君却突然插一句:“我也听说,二皇子从前在玄城住了一些时日,不知笑笑可见过殿下?”
李慕当初到玄城后就住在将军府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这事将军外公郑重说过不得外传,但想来还是会有人探出些风声,于晴依旧笑答:“见过几次,并不熟稔。”
“那可就奇了!”老太君蹙眉自言自语。
于靖看看于晴又转向老太君:“奶奶怎地打起哑谜来了?”
“你这孩子!!”老太君微嗔,转头冲边上侍立的小丫鬟点点头。
小丫鬟转身进内饰取出一张红底烫金请帖递到老太君手中,老太君转手又交给于晴示意她打开。
疑惑地打开,细细浏览下来,内容大约是中元节将至,文琳长公主打算与京郊别院举办芙蓉宴,邀于晴前去参加。
“长公主??芙蓉宴??”于晴小声念叨一句,长公主于晴不识,这宴会倒也没听说过。
“笑笑初回京都,对这宴会不熟。”老太君啜一口清茶缓缓道出,“文琳长公主好热闹,但逢佳节都会在别院举办一场花宴,原是只宴请皇亲贵胄相聚,但皇族人少,宴会总不尽如人意,近年来,长公主又定了个有趣的规矩,她给皇族之人两张请帖,一张主帖由被参加宴会的皇室成员携带,一张是从帖,由皇室成员邀请一位自己的好友参宴,而你这张,就是慕王府的从帖。”
于晴赶紧打开细看,果然请帖右下端印着:主客李慕,从客于晴的字样。
“这次的芙蓉宴与以往的花宴不同,”于靖补充,“这次花宴宴请的全是年轻子弟。”
“咦?”老太君不解,“这是为何?从前也未见有这条规矩啊!”
于靖闷笑,“听闻公主殿下近日尤其喜欢牵线搭桥,指点鸳鸯,这次的芙蓉宴大概就是如此。”
闻言,那只扭住请帖的手慢慢收紧,于晴觉得身后有一颗巨大的汗珠正在缓慢滑落
85 过渡()
于晴的时间似乎一下子有些不够用了。
每日醒来照例是去看看昏迷中的秦云,梳头擦脸这些细活于晴也开始学着亲力亲为,她还特意请教了来给秦云诊脉的太医,再结合自己依稀记得的一些手法,每天定时给秦云按半个时辰。
接着于晴还要照顾幼弟,小家伙已经开始慢慢长开,不再是出娘胎时红彤彤皱巴巴的模样,看着弟弟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到处找人时的无助样,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因为还有人需要她。
看完母亲和弟弟的情况,于晴还要随时注意于珊的恢复情况,出于对于珊身体状况的考量,于晴已经把解药给了她,还拨了其花过去观察照料,不过几日的观景,于珊看起来的确恢复不少,两姐妹也因此终于可以坐下来平静正常的说几句话。
院子里的账册钥匙也已经掌握在于晴自己手上,表面上屁股还是于珊管着,但实际上于晴已经接手了大部分的事情。
每天午后,于晴就要奔波于琐事之间,很多事情她并不拿手也只能细细的请教嬷嬷们,自己默记在心里,琢磨清楚后再一件件办,这一忙碌起来,根本没个空闲。
才短短几日,她已不复当初的活泼明朗,更多了成熟内敛。
于连晨因为再官学读书,离家远,所以久居官学,再加上于老太君有意隐瞒,家里的事竟是半点不知,偶然回家,才发现家中大变,再看看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妹沉寂至此,心底更是怒气腾腾。
他三下五除二修书一封交由小厮递给院长,请一个月的假。
接着他又见家中出事父亲确不知行踪,大感奇怪,问了众人,只说那日出事后,于文远悲痛交加,夺门而出,之后就不知踪迹了。
又说二小姐最初也派人出去问询,终究一无所获,只能自己把家中的担子扛下。
于连晨无言,只好收拾心情将院外的事情揽过来,时时给于晴一些安慰和鼓励。
兄妹俩稍有空闲便会坐在廊下相对无言,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不过短短数月,竟然会发生如此多意料之外的事,两人也不可避免的会想起玄城,那个地方似乎离他们愈发的遥远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沉寂的过着。
中元节转眼将至,关于长公主的芙蓉宴,于晴是不打算去的,只是于老太君却显得异常热衷,日日催促,时时念叨。
这日日问询的节奏,就是圣人也该不耐烦了,更何况于晴现下一堆琐事缠身,哪还有心情去芙蓉宴欣赏风花雪月的戏码。
所幸,就在于晴不胜其烦的时候王府送了帖子来,请于晴过府商量参加芙蓉宴的事宜。
当日李慕不在府里,王妃招待她时也是淡淡的,于晴便接机婉拒了芙蓉宴,直说自己现在已经分身乏术,望王爷王妃见谅。
王妃闻言定定的看了于晴许久,也不说答应不答应,只说要与王爷商量,就放了于晴回家。
86 过渡()
也不知慕王妃是如何告知王爷的,不过似乎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因为此时慕王爷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半蹲在堂下的于晴。
“从小到大也没见你这么安分守礼,起来吧!”李慕啜一口手边的清茶,淡淡说道。
于晴微微松一口气,缓缓站直。
“芙蓉宴的事,本王已听王妃说明,你不想去,便不去吧!”
“多谢王爷!”于晴感激地一福身,原以为推辞芙蓉宴还需要一番口舌,没想到李慕也有如此好说话的时候。
李慕默了默,“本王瞧你近日似乎清减了些,府上的事情是否与将军说过?”
“劳王爷挂心,阿娘的事还不曾告诉外公。”于晴老实回道。
李慕拧了拧长眉,“于大人还是没有音讯吗?”
“是”于晴轻叹一声,“也不知阿爹如今身在何处!”
“你不必忧愁,有任何困难就派人告诉本王。”
“多谢王爷!”
李慕点点头起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又回头说:“于夫人的事还是派人告知将军一声为好。”
于晴若有所思地望住他离去的背影,这人与小时候确实是大不同了,只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跑过来关心劝慰,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从前院回到宁园,小丫头又来传话说老太君有请,于晴只好匆匆喝口茶往老太君那儿去。
老太君喊于晴过来也并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芙蓉宴的事。
于晴也将已经推辞芙蓉宴的原因始末细细告知,老太君听完只沉着脸,把于晴上下打量个遍,“秦云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这话一出于晴也只做不懂,依旧垂着头,一副恭谦谨慎的模样。
“罢了,你回去吧!”老太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于晴一福身,慢慢退出来。
在回宁园的路上,于晴想了很多,现在阿娘昏迷着,阿爹也不在家,宁园没个正经当家人,便有人心心念念要来管这个院子。阿姐如今虽然暂管着,但是她毕竟是待嫁的姑娘,很多事不方便插手,再说她不久以后就要出嫁,宁园里的下人还好,宁园外的人,办事却不如之前尽心了。
一步一步走回宁园,于晴越想心里越发混乱。
“小姐?小姐?”
“恩?”于晴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宁园,坐在秦氏的床边发呆。
“小姐,你怎么了?”铃铛站在一旁一脸关切的询问,“怎么脸色这样差?是不是因为你推辞芙蓉宴,老太君责备你了?”
“不必担心,我没事!”于晴扯了个笑脸,伸手试了试秦氏手心的温度,问,“今日可有请太医来看过?”
“太医已经给夫人号过脉了,还是往日那些说辞。”
“恩!”于晴点点头,“派出去的人今天有没有回话?”
铃铛抿了下唇,“有”
于晴双眼亮起来,可一看铃铛的表情,又瞬间暗淡下去,“阿爹还是没消息吗?”
“是”
于晴掩下眸子,定定地看着秦氏沉睡的容颜久久不发一语。
“小姐奴去请太医来给你瞧瞧吧?!”铃铛半蹲在于晴身前,“你已经好几日没休息好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你会把身体熬坏的。”
于晴摇摇头,“不必了,我没事,你去小厨房看看阿娘的药熬好没有。”
铃铛无奈,默默退下。
“笑笑”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盖在于晴的额头上。
于晴回头露出一个笑颜,“哥,你回来了?铺子里的事都解决了吗?”
于连晨没有收回手,反手屈指扣了下于晴的额头,“外头的事不用你担心,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个鬼样子的?”
“哪里鬼样子了?”于晴拍开额头上使坏的手,“哥,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家里的事情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