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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姿将苹果递到彭奈手里,“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平安夜,那时候左晨辉和Tim他们几个来B城,我们一起去郊外放烟火,结果差点被警察叔叔给抓了。后来跑的气喘吁吁险些丢了半条命,左晨辉还说B城的条子比豹子跑的还快,他再也不来B城了……”
慕天姿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渐渐有了泪光。
她一低头,猛然发现彭奈白玉似的脸颊上也挂着两颗泪珠子,心里一动,伸手就替他抹掉了。
彭奈痴痴看着她,任她慢慢将他拢进怀里,不言不语。
自那晚之后,彭奈似乎对慕天姿卸下了所有防备。
她递过来的食物,他吃。
她送过来的药,他喝。
她给他做腿部肌肉复健,他不排斥。
有些时候,他会对慕天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有时候他甚至会靠在慕天姿腿上安心的睡去。
彭奈的病有了起色,谢家也同意不放弃彭奈了,他则继续在伦敦接受治疗。
第二年六月,彭奈终于重新开口说话。
那是一个天气还算晴朗的夏日午后,慕天姿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看书,彭奈则坐在她身旁,眯起一双好看的笑眼去看那澄净湛蓝的天空。
慕天姿从书里抬起头,伸手捂住彭奈的双眼,笑道:“别老盯着天看,当心太阳光晃了眼睛。”
彭奈转过头来看她,用那双比阳光更明媚的眼睛。
慕天姿做梦都不会想到,彭奈长久禁声以来的第一句话是“天姿”,就在这种阳光正好,微风阵阵,整个世界飘满淡淡花香的时刻。
毫无征兆的,又好像是命中注定的。
他喊她的名字,因为太久没发声而显得干涩沙哑。
她意外至极又仿佛等待已久一般喜极而泣,抱着彭奈的头失声痛哭。
彭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天姿……别哭。”
那年,彭奈十三岁,慕天姿十七岁。
他第一次对她直呼其名,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喊她“天姿姐姐”。
从此以后,彭奈对慕天姿愈发依赖起来,仿佛她是唯一一个能走近他身边,走进他内心的人。
第二年年初,彭奈终于在慕天姿的劝说下开始重新接受治疗。
为了帮助彭奈,慕天姿甚至连过年都陪在他身边,没有回国。
治疗的过程依旧痛苦,可慕天姿一直给他安慰和鼓励,陪伴他走过了治疗最艰难的阶段。
彭奈在伦敦治疗的第四年,他十六岁,那时慕天姿二十岁,已经是牛津的在校学生。两个异乡人已经对伦敦这个容易让人有疏离感的城市相当熟悉了。
彭奈的病经过治疗已经大有好转,谢思达人格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而他的睡眠也变得好起来。
对于彭奈的治疗成果,医生们都十分激动。
谢家知道彭奈病情得到治愈的消息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很高兴,按照他们的意思,彭奈虽然可以活着,但必须继续留在英国。
谢家人为彭奈安排了学校,他终于不必被关在疗养院空荡荡的房子里,从小小的铁窗看外面广阔的世界。
他开始融入到社会生活中去,虽然一开始并不顺利,但他告诉自己,如果不努力,那么自己又会被关回那个鬼地方,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所以他竭尽所能的去做一个正常人,一时一刻都不敢放松。
如同左晨辉之前和我说的那样,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谢思达人格未再出现,包括和他最是亲密的慕天姿也是这样认为。
但现实却是,彭奈和谢思达通过某种交流方式达成了协议,他们分时段而治,如果谢思达人格苏醒,在医生面前也要装成彭奈的样子。
听到这里,我不由好奇的问彭奈:“你和谢思达用什么样的方式交流呢?他苏醒的时候你不在,你苏醒的时候他不在,你们根本没可能碰到面,这样不是很容易穿帮吗?”
彭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便签软件,输入指纹密码,立刻跳出几个大字来:尼奥回来了。
尼奥回来了,这是彭奈在通知谢思达,让他提高警惕,昔日那个暴戾、疯狂、神经质的尼奥在蛰伏多年后卷土重来。
第187章 姐姐()
我说:“你和谢思达用这种方式交流,那些医生不可能察觉不到。”
彭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说:“那时候他们在我住的房间安装了监视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我。我用过的杯碗瓢盆,写过的纸他们都会进行严格的检查,所以我们和谢思达只能趁晚上房间里关了灯后用指甲在床板背面划字,另一个人用手去摸,猜其中的意思。一旦知道后便立刻用指甲壳将那些痕迹毁掉,不让医生们发觉。”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种功夫,这门技艺如果运用到垒长城摸牌上可不得了。
这让我再一次证实了当时谢思达第一次去我家陪我妈打麻将时,输掉几千块钱完全是刻意放水博我妈欢心。
用这种办法,彭奈和谢思达逃过了医生们的眼睛,但并不能逃过慕天姿的眼睛,虽然极力隐瞒,但她还是知道了真相。
慕天姿没料想这几年的努力治疗都是白费力气,她嚷嚷着要去告诉医生,彭奈却拉住了她的手腕,苦苦哀求:“天姿,你忍心让我再回那个鬼地方吗?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也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慕天姿一回想到自己刚来伦敦时彭奈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发怵,她虽然也希望彭奈的病可以被完全治愈,可她不愿彭奈再受那样的苦痛和折磨,于是心一横,变成了这个骗局的帮凶。
慕天姿在剑桥边上租了一间错层的小公寓,彭奈租的房子和她在同一个社区,间隔不过几分钟路程。
他们时常一起喝咖啡、吃饭、看电影、逛书店,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对亲密的姐弟。
可彭奈的野心不止是把慕天姿当做姐姐而已,他十七岁那年,终于在某个阴雨绵绵的午后鼓起勇气主动吻了慕天姿,以一个男人的姿态,而不是小朋友过家家的那一种。
电视机里播放着BB的新闻节目,主持人操着一口纯正的英伦口音,看上去严肃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彼时慕天姿手里正握着一杯热可可,因为太过意外,那杯热滚滚的可可全部泼到了她脚背上。
彭奈抱起她冲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替她冲脚,嘴巴里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
慕天姿因为疼痛微微皱眉,看着他好看的眉眼笑问道:“你道歉是因为害我烫了脚还是因为你吻了我?”
彭奈眯起眼睛看向慕天姿,似乎在研读她脸上的表情,那时的他还没连造出现在的厚脸皮,很快就通红了一张脸。
慕天姿伸手摸了摸彭奈的头叹息道:“看来我们小奈长大了,开始对女孩子有幻想了,这不是什么坏事,是每个男人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路,改天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
她在此时摆出一副大姐姐的姿态,明摆着是在拒绝彭奈。
她一直拿他当乳臭未干的孩子,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异性看待。
彭奈心头一酸,垂下头将慕天姿抱回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从医药箱里拿出药替她喷好,然后拿起外套摔门而去。
青涩的少年终于鼓起勇气向心目中的女神表达爱意,却得到这么个结果,彭奈心中自然憋闷,一个人走在滂沱大雨之中,任冰凉的雨水将他的身体浸湿。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彭奈都没有主动去找慕天姿,慕天姿倒是给他打过几个电话,可他全部选择了拒接。
彭奈在读的那所中学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走在校园中,瞧见十个高鼻阔目的男孩子才能看到一个金发碧眼女孩子,可这仍然没有影响彭奈在女同学中间的受欢迎程度。
几乎一到过节的时候,彭奈就会收到女孩子们的玫瑰花或者巧克力,来伦敦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大胆这么直接。
不仅仅是女孩子,隔三差五彭奈甚至还能收到男孩子的示好,这让他觉得手足无措。
即便如此,彭奈心里还是只有慕天姿。慕天姿之于他就像是人生航程里的灯塔,是他前进的方向。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朝一日灯塔倒塌,他会不会选择沉船自我灭亡,永远沉入冰凉的海水之中。
彭奈和慕天姿的僵持关系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切告终于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
慕天姿提了大包小包东西来到彭奈学校门口,然后拍了拍自己新买的车说:“今天我煮火锅,你要不要来?”
“不去。”彭奈梗着脖子斩钉截铁的回答。
慕天姿扬眉,“真不去?”
彭奈咬了咬下唇,抬头看了眼一脸志在必得的慕天姿,脚下完全不受控制,朝她走了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用慕天姿的话说就是:彭奈那小子和我闹别扭超不过半个月,他脾气是倔是倔,但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头,他一准老老实实跟我走。
她当年说这个话的时候一定没料到,后来他们这别闹一闹就是十年。
和好之后,慕天姿和彭奈依旧一起喝咖啡、吃饭、看电影、逛书店,但彭奈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似乎再也找不回从前那种感觉了。
平安夜那晚,彭奈约慕天姿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慕天姿却说和同学们组织了party。
慕天姿本来就是爱热闹喜交际的性格,上大学之后更是广交朋友,在华人留学生圈里颇有名气。
彭奈见过慕天姿的那些女同学,她们每次见到他都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中国瓷娃娃,让彭奈烦不胜烦,唯恐避之而不及。
平安夜当晚,彭奈买了烤火鸡和可乐,边看英超边一个人大口朵颐。
强烈的孤独感让他觉得难过,随着年龄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