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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鸿眨眨眼,低声笑道:“我是羡慕五皇兄一抱就是母子两个。”
谢明曦:“……”
众人:“……”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啊!什么场合什么时机都要秀一回恩爱!
……
众人中,面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四皇子。
今日,他一败涂地。
认了罪被杖毙的是盛渲!失了圣心脸面全无的人是他!
淮南王府就此一落千丈!他离储君之位,也越来越遥远!三皇子有多自得快意,他就有多颓唐黯然!
痛打落水狗的事,三皇子自然不会放过。
三皇子走到四皇子身边,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假惺惺地安慰道:“盛渲有今日的结局,皆是他自己犯下滔天大错在先。四皇弟也别太为他伤心感怀了。”
没等四皇子吭声,盛鸿一脸真挚诚恳地接了话茬:“我知道四皇兄素来和盛渲交好,走得也颇近。”
“不过,行刺我之事,是盛渲暗中谋划,和四皇兄毫无关系。便是四皇兄,也一直被瞒在鼓里。此事委实怪不得四皇兄。我也绝不会因此事对四皇兄生出半分疑心。四皇兄只管放心。”
四皇子:“……”
四皇子的面色骤然掠过骇人的暗红。眼底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也只是几乎而已。
目光再冷厉,也伤不了盛鸿半分。
盛鸿还是那副真诚的表情,继续说道:“兄弟如手足。不管发生么事,我对四皇兄的敬重,从未更改。”
四皇子怒极反而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透着阴冷和恨意:“七皇弟言之有理。”
往后日子还长得很。
总有一日,我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一一回敬!
……
一炷香后。
马车在七皇子府的门口停了下来。
盛鸿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握住谢明曦的手。
谢明曦略一借力,优雅地下了马车。联手打了一场打胜仗的七皇子夫妇,悠然迈步进了七皇子府。
待进了内室,所有丫鬟内侍都守在门外,夫妻两人四目相对。
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今日一切,颇为顺利。”盛鸿低声将移清殿里发生的事情始末道来:“人证物证俱在,盛渲百口难辨,唯有认罪。”
“可惜,盛渲就这么顶下了所有罪,没供出四皇兄这个主谋。”
听到最后一句,谢明曦微微勾起嘴角:“此次能一举扳倒淮南王府,将盛渲置于死地,已是十分顺利。你竟想连四皇子也一并拿下,委实太贪心了。”
堂堂四皇子,最得建文帝欢心的儿子,在宫中朝堂都经营多年。势力丝毫不比三皇子逊色。岂是好对付的?
盛鸿想了想,也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该太贪心。”
“其实,此次虽是我们设的局,三皇兄也出力不少。否则,只凭我一个人,想彻底除掉盛渲也不是易事。”
谢明曦略一点头。
三皇子才是最大的赢家。
经过此事,四皇子彻底失了圣心,储位之争,也注定了要以落败收场。或许,不必等上一年半载,建文帝便要下旨立储了。
想到三皇子,谢明曦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的一幕。
尹潇潇难受作呕时,三皇子情难自禁地迈出两步,眼底闪过的关切……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盛鸿亲昵地拥住谢明曦的纤腰,在她耳边低声笑问。
热烘烘的气息吹拂在耳际。
谢明曦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这件不能言说的事瞒了下来:“盛渲死不足惜,淮南王今日这一昏厥,也不知能再活几天。淮南王府也会随之分崩离析。只可惜了穆学姐,身在火坑,今后的日子怕是更难熬。”
盛鸿对穆梓淇也有些印象,闻言轻叹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确实可悲可怜,只是,我们和盛渲是死敌,绝无可能留手!”
谢明曦未再多言,脸上的笑意悄然淡去。
……
淮南王府。
穆梓淇像往日一般,独自待在内室里。内宅琐事皆在婆婆手中,她这个儿媳,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伺候夫婿之外,也算清闲。
闲着无事的时候,穆梓淇便看书习字或是抚琴作画做消遣。今日穆梓淇忽然生了兴致,做些绣活打发时间。
盛渲被召进宫之外,穆梓淇是知道最迟的一个。
一开始,穆梓淇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待到淮南王父子一同被召进宫,穆梓淇才惊觉不对劲。淮南王一直卧榻养病,久未露面,为何今日宫中忽然传出口谕,要召淮南王进宫?
莫非是盛渲在宫中惹下祸端?
淮南王世子妃同样惴惴难安,难得没冲儿媳横挑鼻子竖挑眼。反倒说些宽慰的话:“别担心。或许是皇上召他们说说话,很快就会让他们回来了。”
也不知是宽慰穆梓淇,还是在宽慰自己。
穆梓淇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婆媳两人焦灼不安地等了一个时辰。
等来的,是昏迷不醒的淮南王,还有盛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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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余波(一)()
“阿渲!”
淮南王世子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惊天动地的嘶喊:“阿渲!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快些睁开眼!快些睁眼看看我!”
一边喊着,一边扑上前。
盛渲的脸一片青白,身体冰冷而僵硬。浓厚的血腥气,迎面扑来。
穆梓淇头脑如被雷击中一般,一片空白茫然。眼中只余下那张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冰冷面孔。
盛渲,她的夫婿,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
盛渲到底犯了什么错?
进宫时还好端端地,为何忽然就变成冰冷的尸首被抬回府来?
她张张嘴,嗓子干哑晦涩,一个字都挤不出口。
淮南王世子妃还在哭喊,陡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倒在了地上。
“世子妃!”几个丫鬟忙冲过去,七手八脚地扶起淮南王世子妃。
淮南王世子木着一张脸,挥挥手,让人将淮南王世子妃抬回内室。又叫来府中侍卫,将昏厥不醒的淮南王抬入府中。
最后,只剩下盛渲的尸首了。
淮南王世子看一眼,眼睛被狠狠刺伤,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袭上心头。泪水唰地便涌了出来。
他的儿子,这么年轻,这么聪慧,大有前程大有可为。怎么忽然就没了?
“来人,”淮南王世子用力擦了眼泪,声音嘶哑:“将尸首抬进府中,今晚便安葬。”
盛渲犯下大错,被建文帝下令杖毙。如此不名誉的死法,自然不能设灵堂。再者,盛渲至今没有子嗣。这般年轻便离世,算是早夭而亡。也无盛葬的资格。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下葬。
穆梓淇如木桩一般,枯立许久。
盛渲的尸首被抬进淮南王府,所有下人都进了府。唯有穆梓淇,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旁的丫鬟看在眼里,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
可怜的小姐,嫁到淮南王府已经够不幸了。现在,偏偏又遇到了更不幸的事……小姐还这般年轻,就成了寡妇。以后该怎么办?
“小姐,”丫鬟红着眼眶劝道:“先进府吧!”
穆梓淇浑若未闻,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丫鬟看在眼里,又是心急又是心疼,上前扶住穆梓淇的胳膊。
此时,穆梓淇才算有了一丝反应,一张口,吐出了一口血。然后,身子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
“什么?盛渲被皇上下令杖毙?”
陆府内宅里,传来林微微震惊错愕的声音:“陆大哥!你不是在说笑吧!”
淮南王府虽然式微,依然是正经的皇室宗亲。盛渲是淮南王的嫡长孙,也是四皇子忠实的追随者。
怎么会忽然被杖毙?
站在林微微身侧的陆迟,温润俊秀的脸孔也如被阴云笼罩,露出酸涩苦楚:“这等大事,我岂会乱说。我是听祖父说的。”
陆迟口中的祖父,正是当朝首辅陆阁老。
从陆阁老口中传出的消息,当然不会有假。
林微微震惊不已,久久没回过神来。
陆迟和盛渲同窗多年,同被誉为松竹四公子。这两年虽然淡漠了不少,也比别人亲近得多。
骤闻盛渲死讯,陆迟不但惊愕,更是悲痛难当。此时眼眶已经红了。
林微微倒是比陆迟更快回过神来,低声道:“看来,七皇子大婚之日遇刺之事,必是盛渲所为。”
陆迟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点点头:“正是。否则,皇上也不会动雷霆之怒!”
行刺皇子,是诛灭三族之罪。
建文帝只下令杖毙盛渲一人,饶过了淮南王父子,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便是陆迟和盛渲感情颇佳,也不能指责建文帝行事不公。
林微微见陆迟心情阴郁,颇有些心疼,低声道:“趁着天还没黑,你先去一趟淮南王府吧!”
好歹同窗一场,权当是送盛渲最后一程。
陆迟嗯了一声。
……
半个时辰后,陆迟到了淮南王府。
和陆迟一同前来的,还有李默。
李默也是从李阁老口中听闻此事,惊骇之下,当即便去了陆府找陆迟。两人无暇唏嘘感叹,立刻动身来了淮南王府。
此时已近黄昏。
淮南王府的正门早已关紧。在夕阳的余晖下,气派威严的淮南王府显出了日暮西山的悲凉。
陆迟和李默对视一眼。
“我去敲门,”陆迟强打起精神说道。
李默点点头,声音里满是苦涩:“子毓,我真没想到,盛渲会突然就这么死了。”
谁又能想到?
陆迟心里沉甸甸的,走上前敲门。许久,门才开了一条缝,门房管事神色晦暗,满面歉然愧色:“对不住,今日淮南王府闭门休客,两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