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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世子被骂得面如土灰,心里颇为委屈,少不得为自己辩解几句:“我就是暗中让人递话给穆方,让他给谢家添添堵而已。”
谁能想到,那一日盛鸿正好也在,当众给了穆方难堪?
……
穆方是正经的三品朝堂官员,执掌鸿胪寺,平日所到之处颇受人敬重。结果,前日在谢家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心里岂有不怒之理。
怪不到谢家,没能耐和七皇子较劲,自然就怪始作俑者了。
盛渲昨日去穆家赔礼,枯坐了半日才见到岳父的面。
穆方冷着脸对盛渲说道:“……梓淇嫁了给你,我们穆家和淮南王府是正经的姻亲。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不过,这等当面打探别人家事的举动,委实不是君子所为。”
“你回府去,代我向淮南王告罪一声。以后再有此类事,恕我不便‘相助’。”
提都没提淮南王世子一句。可见穆方对这个冲动蠢钝的亲家是何等不满!
盛渲拉下脸来陪笑道歉:“请岳父大人息怒。小婿回去之后,一定会将岳父大人之意告诉祖父。也请岳父大人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此事了。”
穆方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连晚饭也没留,便打发盛渲离开。
盛渲在穆家碰了一鼻子灰。
病中的淮南王,从盛渲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焉有不怒之理!将淮南王世子叫来怒骂了一通……
可惜,骂也没用。祸已经闯了,脸已经丢了,亲家也被惹恼了。
淮南王越看儿子越觉糟心:“别在这儿站着了!滚出去!”
待淮南王世子走了,淮南王才觉眼前清净些,再看长孙盛渲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声:“阿渲,此次是你父亲连累你了。”
以后,盛渲和岳家走动,少不得要多受些闲气。
盛渲满心憋闷,却也无可奈何。
别人坑他,他定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坑自己的人偏偏是亲爹,他有百般能耐,又能如何?
……
盛渲陪着祖父用完晚饭,才回了院子。
穆梓淇垂着头迎上前,轻声道:“晚饭已经备下,夫君现在可要用晚饭?”
“不必了,我已陪祖父吃过了。”盛渲淡淡道。
穆梓淇便不再多言。
年轻娇俏的穆梓淇,如今面颊消瘦,身形也比往日消瘦许多。往日灵动的双眸,略显空洞,大而无神。
盛渲心情阴郁,看着穆梓淇这等死气沉沉的模样,想到岳父穆方那张冷漠不善的脸孔,顿时心头火起,冷笑一声道:“你这副模样做什么?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我整日苛待你!”
不是苛待吗?
当着外人的面还做做样子,到了私下,要么视若无睹,一张口便是冷言嘲讽。在床榻上也从未温柔怜惜过……
自半年前起,盛渲的书房里又多两个小丫鬟。
看着那两个年仅十三四岁尚未发育完全身形娇小如女童的丫鬟时,她只觉反胃恶心,心底一阵阵发寒……
穆梓淇眼眶涌起熟悉的温热,神色依旧木然。
她宁肯丈夫去书房,也不愿和他独处。
盛渲似窥出了她的心思,怒火愈发汹涌,冷笑连连:“怎么了?我是你夫婿,你莫非不愿亲近自己的夫婿不成?”
说完,便抓紧穆梓淇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寝室。
……
莲池书院。
谢明曦正低头练字,从玉悄然走了进来,低声道:“小姐,淮南王府的大少奶奶递了帖子来。不知小姐可想见上一见?”
谢明曦手中动作微微一顿。
淮南王府的大少奶奶……
谢明曦的脑海中闪过一张略圆的活泼俏丽脸孔,过了片刻,才道:“请她进来吧!”
从玉略一犹豫,仗着胆子低声道:“往日小姐和穆小姐还算和睦。只是,如今穆小姐已嫁到淮南王府,小姐何必再见她?”
只怕会平白生出事端来。
谢明曦淡淡道:“我心中自有分寸。”
从玉便不敢多嘴了,应声而退。
一盏茶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谢明曦站起身,转头看了过去。
一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饶是谢明曦早有心理准备,在亲眼看到穆梓淇的瞬间,也有些惊愕。出嫁不过一年,穆梓淇竟变得这般消瘦憔悴。
记忆中那个圆脸爱笑的娇俏少女,如今就像一朵失了水分的鲜花一般,枯萎得令人心怜。
“谢妹妹,”穆梓淇挤出一丝笑容:“我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了。”
谢明曦将心里那一丝唏嘘按捺下去,冲穆梓淇笑了一笑,同样用了昔日的称呼:“穆学姐,快进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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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苛待(二)()
穆梓淇走了进来,在谢明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丫鬟们全部退至门外。
“她们两个是我的陪嫁丫鬟,”穆梓淇轻声道:“有她们守在门外,我们两个安心说话便是。”
谢明曦深深看了穆梓淇一眼:“在我这里,你不必惊惶。没有人敢窥探我和谁在一起,说了什么。”
穆梓淇哑然片刻,想说什么,忽地眼圈便红了,泪水滑落眼角。
谢明曦没有出言安慰,默默地将干净的丝帕递到穆梓淇手中。
穆梓淇接了丝帕,捂住双目,无声地哭了片刻。丝帕很快被泪水浸湿。半晌,穆梓淇的情绪才稍稍平静。
“谢妹妹,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
穆梓淇语气中满是自嘲和苦涩:“当日你来给我添妆,我顾忌着未来小姑,当众和你说日后不便来往。”
“你没有和我计较,还好言安慰我一番。如今,不过短短一年,我便过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本来无颜来见你,却又按捺不住,厚着脸来了。还在你面前哭哭啼啼,难道还想着你张口安慰我不成?”
话未说完,两行泪水又悄然滑落。
谢明曦无声轻叹:“穆学姐,当日之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你何必耿耿于怀?再者,淮南王府和谢家的恩怨,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必为此自责!”
穆梓淇红着眼眶道:“怎么会没有关联?”
“你的及笄礼何等要紧。我的公公竟暗中打发人给我父亲送口信,示意他给谢家添堵。父亲看着我的颜面上,勉强应下此事。在谢府酒宴上故意出言刁难谢大人,令你难堪。万幸有七皇子殿下及时解围,否则,你的及笄礼都被闹得不得消停。”
“我整日待在王府内宅,消息不甚灵通,直至今日才知事情始末。心里着实觉得对不住你,厚颜登门来道歉赔礼。”
说着,穆梓淇起身裣衽行礼:“谢妹妹,对不起!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我父亲一回。”
……
谢明曦从不是宽宏大度之人。
相反,她十分记仇。招惹过她的人,她从不会轻易饶过。轻飘飘的赔礼道歉,更不会令她动容。
对着穆梓淇,她却硬不起心肠。
心中甚至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歉意。
在穆梓淇出嫁之前,她本可以将盛渲喜好女童的癖好告诉穆梓淇……或许,更早一些,在穆梓淇和盛渲定亲的消息传来时,她便可以暗示穆梓淇。
只是,她和穆梓淇来往不多,远不及和林微微那般亲密。这等阴私之事,若无确实证据,无法取信于人。
若是她冒然张口,要如何向穆梓淇解释自己知晓盛渲不可告人的隐秘?如何令穆家人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
再者,她已定下要对付淮南王府的计策,之前绝不会能走漏半丝风声,更不能被淮南王府警觉。
穆梓淇出嫁当日,淮南王府外闹出轩然大波。如果穆家就此悔婚,为穆梓淇另择亲事,穆梓淇也不会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她有许多理由可以说服自己,这一切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此时此刻,看着这样的穆梓淇,她如何狠得下心肠?
“穆学姐,”谢明曦伸手扶起穆梓淇,目光有些复杂:“我从未怪过你。”
穆梓淇抬起泪眼,怔怔地和谢明曦对视片刻:“谢妹妹,你真得不怪我吗?”
谢明曦点点头,用手为穆梓淇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此事已经过去了。我们父女没吃亏,倒是七皇子,言语犀利,颇有些咄~咄~逼人。令穆大人有些难堪。”
“你若有空,便回穆家一趟,好生安慰穆大人一番。”
穆梓淇笑得有几分苦涩:“不瞒你说,我上午便回了娘家。只是,父亲余怒未消,几位兄长心里也不痛快。对着我也没好声气。都说是我连累得父亲成了笑话。”
“如果不是为了我,父亲不会应下公公所请,也就不会自取其辱。说来说去,还是怪我嫁错了人。”
谢明曦挑了挑眉,冷然一笑:“这亲事,是你父亲替你定下的。当日淮南王尚未衰败,能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穆家上下都沾沾自喜。”
“你出嫁那一日,淮南王府门外闹成那样,你的兄长胞弟们,却没将你带回穆家。还是令你进了王府拜堂成亲。”
“是他们将你推至这一步。现在,如何有脸怪你?”
穆梓淇凄然一笑,语气中的苦涩之意更浓:“他们张口就是责备,我根本无力反驳。”
便是张口反驳了又如何?难道还要和家人决裂不成?
她在夫家举步维艰,若再无娘家父兄撑腰,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熬了。
谢明曦本想说什么,看着满脸自苦自怜的穆梓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三从四德,牢牢束缚住了女子。而这世间,真正有勇气和世俗偏见抗衡的女子,又能有几个?
她可以,不代表穆梓淇也有这份勇气。
说得再多,也只是戳穆梓淇的心窝罢了。
……
穆梓淇没待多久,很快便告辞离去。
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