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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重逢的喜悦,齐湘娘知道,许若梅即便是死了,也是她永远都取代不了的角色。
“咳咳……兰师姐……咳咳……求你……听我一句……快些离开……咳咳……离开灞陵……”齐湘娘几乎要窒息地说完这句话,惊觉兰先生松开了手来,她不禁一个人地瘫软坐倒在地。
灯笼倒在地上,烛火渐渐烧尽整个灯笼。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是灼心的痛,映在兰先生的银面具上,却是刻骨的冷。
“你想要灵枢院,你跟我说一句,我可以带走若梅,灵枢院一样是你的。”兰先生的声音甚是哽咽,沙哑而凄凉,“你为何要对若梅下毒手?为何?!”
齐湘娘却冷笑道:“我想要的……咳咳……一直是你啊。”说着,她紧紧扯住了兰先生的袍角,凄声笑道,“可现在我知道了……不管许若梅是死是活……她永远是赢家……呵呵……永远是赢家……”
“爱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像你一样的……傻么?”齐湘娘又冷笑了一声,指着许若梅的孤坟笑道,“当年你可知道她为何不跟你走?”
兰先生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难道还是因为你?!”
“为了让你继承衣钵,师父命我给许家上下落了蛊,她若不允婚事,全家皆蛊发身亡。”齐湘娘缓缓站了起来,尚未站稳,已被悲怒交加的兰先生狠狠扯住了手腕。
“你说什么?!”
“从头到尾,最傻那个人一直是你!”
齐湘娘阴冷地一笑,忍痛继续道:“她在为家人性命心急如焚之时,你在渡头傻等她,她在被商东儒用计失去了清白身之时,你还在渡头傻等她,她在知道怀了商东儒骨肉绝望认命之时,你继续在渡头傻等她。”
“……”兰先生猛地一颤,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齐湘娘冷笑道:“你待她痴心不悔,可你为她又做了什么呢?呵,若不是你十年后又出现在她面前,我又怎会有机会离间她与商东儒呢?”
“若不是你非要与她约在梅林叙旧,又怎会让商东儒看见你强抱她的那一幕呢?你说我害了许若梅,可你呢?难道你就不算帮凶了?!兰师姐,你跟我其实是一样的人,你何必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对许若梅一往情深呢?”
这次是齐湘娘逼近了她,蛊惑一般地语气道:“兰师姐,听我的离开灞陵,待我把商东儒的灵枢院弄到手,我定会让这个卑鄙的男人死得比什么都惨,你信我……”
“住口!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兰先生全身上下猛烈地颤抖着,“我没有害若梅,我没有害若梅!”她愧然看向那座孤坟,突然感觉什么腥味的东西涌到了喉间,视线变得一片模糊,“我只想……带她走……给她一辈子……温暖与温柔……”
“可是你害了她的性命!”
“我没有!”
“兰师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
“什么人在那边?!”
终究让巡逻的小厮发现了孤坟这边有异声,大喝一声后,便快步往这边跑来。
齐湘娘沉声道:“兰师姐,这世间唯一还会为你着想的,只有我了,你信我一回,快些抽身离开这个局吧!”
“我……我……”
现下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兰先生猛烈地摇了摇头,转身足尖一踏,跑入了密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夫人?!”当提着灯笼的小厮跑到孤坟前,愕了一下,连忙对着齐湘娘抱拳问道,“这么晚了,夫人怎会一个人来这里?”
齐湘娘皱眉苦声道:“夜里总是梦见姐姐住得不舒服,所以就起身来瞧瞧,这不,被一只野猫吓了一跳,连灯笼都烧了一盏。”
小厮们听得犯怵,连声道:“夫人还是白日再来瞧吧。”
“唉,我这可怜的姐姐啊。”齐湘娘摇了摇头,正色吩咐道,“明日请个修墓工人来,好好把这些个杂草清一清,都长得快有半个人高了,怪不得姐姐住得不舒服。”
“是。”
“回去吧。”齐湘娘冷冷地道了一句,便由小厮们护着往灵枢院后院行去。
夜风徐徐,当齐湘娘回到了厢房,她推开小窗,看向兰先生离开的方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残泪。
“兰师姐,我不会像你那么傻,只会等着。该是我的东西,迟早是我的,该是我的人,也迟早是我的人。许若梅母女两人逃不了一个死字,你自然也逃不出一个情字,来日方长,你总会发现我的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凝前几天切除胆囊手术,感觉今天精神不错,于是准备恢复更新啦~
大家久等了,抱歉。
ps:记得吃早点拉!别像长凝一样的!
这章是个剧情章,当然,故事肯定要回到咱们的青黛与小若主线来。
第47章()
昏黄的烛光中,杜若拧了拧帕子,温柔无比地给商青黛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混沌的黑暗之中,商青黛又听到了那个令人心安的声音。
“夫子。”
“阿若。”
她开口唤她,却还是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商青黛失落地摇了摇头,看着周围黑茫茫地一片混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我先扶你坐起来,你靠着,我再用艾叶给你泡泡脚,只要每日坚持活血,我相信夫子你会醒来的。”
杜若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她弯腰将商青黛抱着瘫坐在床上,将锦被叠好后,塞到商青黛身后,让她靠着,将身子坐得笔直。
当双足终于有了温暖的感觉,商青黛又惊又喜地低头看了看黑暗中的双足,“阿若,我能感觉到温暖了!”
可是杜若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能静静蹲在盆边,掬起艾叶暖水一次一次地淋在商青黛足上,不时地揉揉商青黛的足底穴位,给她活血。
当商青黛感觉到了足底的酸酥之意,她忍不住缩了缩脚。
感觉到手心中玉足的微动,杜若先是一愕,忽地惊喜无比地看向了商青黛紧闭双眸的脸,唤道:“夫子,你醒了么?”
商青黛并没有继续回应她。
杜若连忙放下她的脚,探到她的脉息上——脉息平缓,却比往日跳动的力道要略大些。
“夫子……”杜若又轻唤了一声,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别怕,我会治好你的,不管多难,我也会让你醒过来的。”
黑暗中的商青黛轻轻摇头,低低地道了一句,“傻丫头。”
掌心处源源不断传来的那小丫头的暖意,商青黛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要被融化了似的,心湖微乱,却是春风吹皱一池湖水,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去。
石屋之中的两人浑然不觉此刻兰先生已经站在门口许久。
兰先生红着眼眶静静看着商青黛那相似的眉眼,紧紧捏住的双拳渐渐松了开来,她突然背过了身去,却被小药童阿凉撞了个正着。
“师父?”
兰先生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备辆马车,准备些路上用的物品,天一亮就带着她们两个离开灞陵。”
阿凉抓了抓脑袋,惑然问道:“那师父你呢?”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了,我便来寻你们。”兰先生淡淡应了一句。
阿凉有些慌了,“万一师父找不到我们呢?”
兰先生凝视了他片刻,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会的。”
阿凉还是有些迟疑,“当真?”
“嗯,我是师父,怎会找不到徒儿?”兰先生又补充了一句。
阿凉不舍地点点头,揪住了兰先生的衣袖,“师父,我会带着她们一路往临淮走,可要早点追上我们哦。”
“好。”兰先生又应了一声。
阿凉终是安心地松开了衣袖,转身准备兰先生吩咐的事情去了。
“先生要我们离开灞陵?”
听到屋外声音的杜若走了出来,问了一句。
兰先生点头,沙哑地道:“有些事超出了我的掌控,你们再留在灞陵,我怕我护不了你们周全,再让若梅失望。”
“若梅?”
“是的,若梅。”
兰先生的目光往商青黛的方向看去,喃喃道:“她今日可有些好转?”
杜若点头,“方才似是知道疼了,浴足之时缩了缩脚。”
兰先生仔细想了想,径直走到了商青黛身边,想要给商青黛探脉,却又迟疑地缩了回来,看着那张脸蛋,心却狠狠一抽,手背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
“先生,你怎么了?”杜若担心地问了一句。
兰先生却咬牙道:“为何死的不是他们?!”
杜若一惊,“先生?”
兰先生突然狠狠地瞪向了杜若,“你会用命保护好她的,是不是?”
杜若重重点头。
兰先生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捏得杜若有些生疼,“你若食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食言的代价。”
杜若挺直了腰杆,正色道:“先生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当瞧清楚了兰先生那双通红的眼睛,她不禁忧色道,“先生再这样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险!”
“入魔,呵,我若是早些入魔,又岂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出现?”兰先生终是松开了杜若的手,凄然说完这一句,便没有勇气再多看商青黛一眼,她转过了身去,“你悬壶堂的爹娘我会知会他们,待到一切安然了,我便会亲自接你们回来,这些日子,你们在外事事小心。”说完,兰先生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石屋。
杜若忧心忡忡地看着兰先生走远,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杜若了。人越是年长,心思也会重些,看见兰先生今日这样奇怪的举动,她心头不免有些担心。
当小药童驾着马车带着杜若与商青黛在晨曦中渐行渐远,兰先生静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石屋中,仿佛一切回到了数年前的苗疆。
“若梅,当年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