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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深心头的石头又放下一些,他舒了一口气,在心底对自己坚定地道:“会没事的,裳儿一定不会被看中的,一定不会!”
然而,越是不可能,越是发生。
越是不想要的结果,越是这样摆在了眼前。
当燕云华在大殿上拿起玉如意走向白如裳,燕云深只觉得心口被谁狠狠剜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当燕云华牵起了白如裳的手,将玉如意放在她的掌心,转头对着燕云深炫耀似的一笑,扬声道:“朕今日选中丞相三千金白如裳为后,三日后,即行立后大典!”
听着那些声音,燕云深只觉得千百个炸雷在耳畔嗡嗡炸响,他下意识地想走到白如裳身前,从皇兄手中将心爱的姑娘抢回来。
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地转了又转,天地便陷入了一片昏暗。
“殿下!”
耳畔最后听见一声宫娥的惊呼,燕云深便狠狠地砸倒在了地上。
“云……”
白如裳强忍泪水,想去扶他,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动作,她转头看了一眼燕云华,却发现他以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如裳连忙佯作惊恐,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紧紧抓住天子冰凉而陌生的手,缩了缩身子,细声道:“陛下……宋王这是怎么了?”
燕云华淡淡道:“许是不胜酒力,醉了吧。”说完,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平日也是这样胆小么?”
“陛下……”白如裳又缩了缩身子,不敢多言。
“我见犹怜,是个美人,呵。”燕云华看向了燕云深,示意宫娥们将他抬下去,“好生照顾朕的皇弟。”
白如裳悄然咬紧了下唇,心头百般滋味搅在了一起,有愧,有遗憾,有恨,也有不舍,千言万语只能忍在喉口,默默地在心底说一句,“云深,今生还不了你的情,便用我的命和这片江山一并偿你吧。”
小时候,她以为牺牲可以让母亲在府中有更高的地位,也可以让自己有那么一点家的温情。
在入宫的前夜,父亲说,她的牺牲其实是为了换一片天,让宋王殿下登上皇帝之位。
只要燕云华与她行了夫妻之事,她身体中侵染多年的毒,便能传到燕云华体内,慢慢地,燕云华体内的毒素到达一定量,便会突然猝死。
她想,若是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一世,那么送心爱的人一片江山,那也是好的。
至少,她心头的遗憾与愧疚能少一些,至少,天下那么多女子,只要天下都归了他,那么总有一个女子会代她照顾他一生一世。
“裳儿,在想什么呢?”
同样是耳畔的低喃,也同样是那句“裳儿”,不是宋王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竟是那样的刺耳。
白如裳回过了神来,楚楚然看向天子,“回陛下,臣女……”
“裳儿,你说错了,你该说臣妾。”燕云华故意凑到了她的耳畔,小声说了一句,“朕知道你与皇弟相悦,可是朕今日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太后喜欢你,朕只好选你为后,就着看一看,朕与皇弟,谁更长命些?”
白如裳震惊无比地看着他,“陛下?”
燕云华继续低声道:“你说,朕与他,谁更活得长一点呢?”
白如裳紧紧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燕云华却低声笑道:“自古相思病难解,失了心头爱,朕倒要瞧瞧,他还如何做人人称赞的风光宋王?!”
原来他知道她与宋王相悦,那……父亲的一切计划,他又知道多少呢?
白如裳不敢细想下去,她低头不语,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别怕,有朕在。”燕云华故作关心地搂住了她的身子,手指却紧紧捏住了她的肩头,“裳儿,来日方长,你这身子骨如此单薄,朕看了很是心疼啊。”说完,他扬声道,“宣齐家左右院判来,给朕的新后开点补身子的汤药。”
“是!”内侍听令退了下去。
白如裳嘴角扬起一丝涩然笑意来,她浸毒十年,那毒并非中原寻常物,即便是太医也不见得能查出,她并不担心自己败露,她如今最担心的只是她的云深——天子如此防范他,日后自己定会成为天子刺激云深的最好利器。
“忘了我……”
白如裳凄然心道了一句,黯然低下了头去。
当今天子选定了新后,整个灞陵城一片欢腾。
宫中燃起了烟火,如同今年元宵灯火,烧得天幕一片璀璨。
山谷,静谧如昔。
“若姐姐,快来看,烟火好漂亮!”小药童激动地跑进了石屋,拉着杜若便走,“你快来看啊!”
杜若依着小药童走到了山洞口,仰头看向小药童指的方向,天幕是似曾相识的美,可那夜的另一个美人如今还是沉睡不醒。
小药童看着杜若紧皱的眉心,疑声道:“若姐姐,烟火不好看么?”
杜若轻轻摇头,淡淡道:“好看,烟火好看。”
“那若姐姐为何不笑呢?”
“今日,该是天子选秀的大日子,夫子,你我该庆幸的,是不是?”
杜若喃喃说完,回头望着石屋半掩的门扉,嘴角微微一勾,轻轻一笑,心道:“夫子,该醒了,不睡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新~今天存稿用尽,现写的,大家久等了,抱歉。
第46章()
夜色深浓,夏日的夜,总归是静不了的。
蛐蛐的鸣叫在草丛中此起彼伏,独有一座孤坟静静地掩埋在乱草深处。
三个月来,少了商青黛的打理,许若梅的孤坟周围已长满了野草。
自从十年前知道爱妻心中藏了一个女子开始,商东儒对许若梅就是恨着的,于是她下葬之后,他便鲜少去扫墓。
对于齐湘娘来说,商东儒少去一次墓前也是好的。
人总是淡忘的动物,时日久了,商东儒心中的许若梅总归会成为遗忘的记忆,渐渐模糊。
毕竟,只有活人才是值得珍惜的。
商东儒知道这个道理,齐湘娘更是知道这个道理。
于兰先生而言,许若梅虽然已经离世,但这座孤坟却是她最记挂的地方,每当月圆之夜,她总会悄悄来看看她。
拨开乱草,兰先生缓缓走近孤坟,似是心情很好,她手里还提了一壶酒。
“若梅,我来陪陪你。”
兰先生沙哑地说了一句,靠着墓碑坐了下来。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将银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满是血丝的脸来,她自嘲地笑道:“若梅,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凉风徐徐,野草窸窣,回答她的只有蛐蛐的叫声。
“要继任师父的衣钵,这是必须的牺牲,不然以我的功力,根本驾驭不了师父豢养的蛊母。”兰先生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只希望黄泉路上再看见你的时候,你还能认出我来。”
她又喝了一口酒,目光远远望着灵枢院的轮廓。
“这里一定很冷吧?”
“不过你别怕,再过几日,这座灵枢院会暖起来的,该是你的东西,别人休想占到一寸!”
“若梅,你再等几日,耐心地等上几日。”
“青黛……”
兰先生突然站了起来,顺势将银面具戴了起来,觉察到了有人的靠近,准备离开这里。
“你站住!”齐湘娘提着灯笼厉喝了一声,却怕惊动其他人,又把声音压低了些,“我方才没有喊人抓你,自然现在也不会抓你,你怕我作甚?”
“怕你?”兰先生停下了脚步,突然冷笑着转过了身来,冷声道,“我确实怕,怕你们活得太久,让若梅久等了!”
齐湘娘身子蓦地一颤,她倒吸了一口气,渐渐走近兰先生,“你就那么想要我的命么?”
兰先生咬牙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八年前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商东儒怎会知道我与若梅相约梅林之事?”
“……”齐湘娘沉默不语。
兰先生恨声道:“商东儒该死,你也不该活着!”
“白丞相是输定了,我奉劝你一句,及早离开这场纷争。”齐湘娘哽咽地说了一句,低下了头去,“只要你肯离开,商东儒的命我帮你取,而我的命,我也会亲自送上。”
“呵,毒辣到断人子嗣的二娘竟会在乎我这个陌生人的性命?”兰先生淡淡应了一声,心头却颇是惊讶,忍不住道了一句,“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
齐湘娘苦笑道:“知道的越多,就越是痛苦,我宁可从来没有踏入这盘棋。”
“齐湘娘!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演戏!若梅是你害死的,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让你死那么舒服!”兰先生逼近了她,突然出手钳住了她的喉咙,“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兰……兰……师姐……”齐湘娘突然艰难地从喉间喊出了一声,眼眶里突然满满地都是泪水。
兰先生错愕无比地看着她,“你……你叫我什么?”
“兰师姐……你当真不认识我了?”趁着兰先生手指力道的微松,齐湘娘含泪凄声道,“我被家人强行接回家后,他们给我做了革面术,难道我的容貌变了,你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湘娘……湘妃……竹泪……
她竟是阿竹!
兰先生突然明白为何她会知道那么多,更恍然明白,所谓报仇大计,其实一直齐家都知道一二,今日即便是白如裳入了宫,当今天子也不会照计划宠幸白如裳,让自己中毒身亡。
阿竹竟是齐家的人,阿竹也知道师父一直与白丞相交好。
“你可是为了谋夺灵枢院,才对若梅下了毒手?!”兰先生震惊地一声怒喝,手指力道突然又紧了起来。
并没有重逢的喜悦,齐湘娘知道,许若梅即便是死了,也是她永远都取代不了的角色。
“咳咳……兰师姐……咳咳……求你……听我一句……快些离开……咳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