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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日我也担心夫子。”
杜若点点头,“原来你也担心夫子。”
“可不是,前几日一直住在夫子房间里,瞧她每日那么用心照顾我们,足见院主夫人是多想赶我们两个走。”陈水苏正色说着,“这几日没有看见夫子,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杜若悄悄一叹,再次看向西城的方向,不发一言。
陈水苏连忙戳了一下杜若的肩,道:“小若,你可别是总在悬壶堂发呆啊,我听今天师婶的口气,多半还以为你害相思病啦!”
相思病么?!
杜若心头暗暗一惊,这几日这种挠心慌乱的感觉,便是相思病么?
对夫子的相思……
这可算是大逆不道?
陈水苏看杜若没有应声,认真地捧住杜若的脸,严肃地道:“若是让师婶知道你我在灵枢院过得战战兢兢的,定不会让我们再学医了。你若是让师婶认定了害了相思病,师婶定也不会放心你继续在灵枢院学医的。”
杜若点点头,“我知道了。”
“当真知道了?”陈水苏揉了揉她的双颊,“可别又发呆了哦?”
杜若嘴角微微一抿,覆上了她的双手,“水苏,谢谢你。”
陈水苏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突然说谢谢干什么?”
杜若认真地道:“应该说,怎能不说?”
“那……一句谢谢可不够!”陈水苏缩回了手来,得意地一笑。
杜若问道:“那水苏你要我怎么谢谢你?”
陈水苏看了看街头那些卖各种好吃的小摊,吧唧了下嘴巴,最后的视线紧紧盯在了糖葫芦上,嘴上却道:“你买盏花灯送我!”
杜若早就看懂了陈水苏的心思,她点点头,静静地走向了卖糖葫芦的老爷爷。
“哎!小若,我要的是花灯!”陈水苏狡辩了一句,可是脸上早已开心地笑开了花。
杜若摇头轻笑,买了一串糖葫芦,又走了回来,递给了陈水苏,“水苏,给你,这本就是我欠你的。”
“那说好,我本来是准备永远都不吃糖葫芦了,这是你强塞给我的!”陈水苏已经眸光熠熠,欢喜得厉害,可是嘴上还是在逞强。
杜若点头,“那夜其实我买了糖葫芦,只是路上夫子她……”
“夫子她怎么了?”陈水苏美滋滋地嚼了一颗糖葫芦,嘟囔道,“难道被夫子要去吃了么?”一边说,一边吧唧吃得欢快。
杜若静静地看着花灯最深处,那里有她最想念的人。
花灯的彩光照在她那冰凉的脸上,灯火阑珊深处,商青黛穿着一袭雪色轻裘,美得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只用看上一眼,仿佛世界都因此静止了。
“夫子。”杜若脸上终于浮现出多日不见的深深笑意。
陈水苏愕然看了看杜若,沿着杜若的视线瞧去,脸上不觉也浮起了笑容来,“夫子也来赏花灯啦,看来这几日夫子过得还算好。”
“嗯。”杜若似是回答陈水苏,又像是无意识地应声。
陈水苏觉得杜若的反应奇怪了些,摇了一下杜若的手臂,“小若,你看见夫子,怎得笑成了呆子了?”
“哪里有?”杜若连忙收敛了笑容,瞪了陈水苏一眼,“我只是觉得安心了些,你不要乱说。”
“你本来就呆,笑起来就更呆了,我没有说错啊。”陈水苏嘟囔一句,又美美地吃了一颗糖葫芦,笑然挽住了杜若的手,“小若,走,我们去跟夫子一起看花灯!”
“这……不太好吧?”杜若迟疑了。
“怎么不好?你瞧,夫子不也是一个人么?”
“一个人……”
“走……咦……我们还是不要去了……”陈水苏突然停了下来,脸上贼兮兮地笑了开来,“夫子是有约啦。”
杜若急急地往夫子的方向看去,只见宋王燕云深提着一盏莲叶灯来到商青黛面前,笑意深深地晃了晃。
夫子……原来……真的……喜欢宋王殿下……
杜若的心,蓦地一紧,前所未有地涌起一阵酸意来,隐隐泪意袭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是啊,自己不过是个小小学生,为何会对高高在上的夫子有这样荒唐的绮念呢?
同是女子,为何会患这相思之病呢?
宋王殿下,面若冠玉,英气逼人,这样的谦谦君子,定能给夫子一世温暖,一世安然吧?
杜若吸了吸鼻子,转过了身去,默默地往悬壶堂走去。
“哎!小若,这灯都没看一盏,你等等我!”陈水苏没想到杜若会突然转身离开,连忙大呼了一声,“小若!”
“阿若?”
商青黛接过了燕云深送的花灯,却隐约听见了陈水苏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见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心头涌起一抹失落来。
定是在意那丫头可有乖乖调养身子,才会有这样的幻听吧?
“商小姐,今夜,多谢你。”
“殿下不也帮我我么?”
“呵,那这盏灯,就送给商小姐当做谢礼了,我呢,就先去赴约了。”
“殿下慢走。”商青黛说完,忽地想到了什么,“殿下,若是以后青黛有所求,殿下可愿应允?”
燕云深想了想,点头道:“自然可以。”
“那青黛就先谢过殿下了。”
“呵,商小姐太客气了。”
第22章()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杜若走出小巷,便听见前方人群之中响起一声惊呼来,不一会儿便围起许多人来。
“小若?”
杜若来不及多想,快步挤入人群,只瞧见一个老婆婆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不断哀呼,那小男孩不断抽搐,甚是可怜。
“是惊风!”杜若望诊之后,又按住那小男孩的脉息再确认了一次,她突然狠狠捏住了小男孩的双颊,急声道,“老婆婆,快拿帕子塞住他的嘴,若是咬断了舌头,那可就完了!”
“哎!”老婆婆六神无主地从怀中摸出帕子,塞入了小男孩的口中。
杜若左手捧住小男孩的脑袋,右手大拇指掐向了小男孩的人中,正色道:“各位乡亲,麻烦让一让,围得太紧,只会害了他。”
“小若,你吓死我了,刚才……”陈水苏还以为杜若早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
“水苏,你可带了针囊?”杜若问了一句。
陈水苏愕了一下,“都说是出来看灯了,怎会记得带针囊?”
“阿若,给你。”
熟悉的声音响起,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
杜若怔怔地微微仰头,却在与商青黛双眸相对之时,慌乱无比地躲了开来,低头接过了针囊,取出了当中银针。
针入人中,小男孩的抽搐缓了许多。
老婆婆终是舒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没事了……”
杜若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将银针收好,看向了老婆婆,“他这惊风只怕是痼疾,老婆婆,您得多多注意些,莫让他太大喜大悲了。”
老婆婆点点头,感激地对着杜若一拜,“谢谢你了,小姑娘。”
杜若淡淡轻笑,由着老婆婆将小男孩给背了起来,这才起身又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不在灵枢院,这医术看来没有荒废。”商青黛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清冷,可是语声中却多了一丝赞许之意。
陈水苏笑嘻嘻地明知故问道:“夫子,你也来赏灯啊?”说完,下意识地往商青黛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见方才的宋王殿下,“咦?”
商青黛转眸看了看陈水苏,“你在找谁?”
陈水苏轻笑道:“方才我好像看见了宋王殿下。”
“他已回府了。”商青黛淡淡说了一句,看了看那个低头一言不发的杜若,“阿若?多日不见你,你怎会变得这般沉默寡言了?”
杜若恭敬地将针囊双手奉还商青黛,“夫子,针囊还你,谢谢你。”
语气生疏,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陈水苏也觉得杜若奇怪,她拐了一下杜若的肩头,“小若,这几日瞧不见夫子,你就总担心夫子,一个劲的发呆,现下看见夫子了,你怎的……”
杜若急忙扯了扯陈水苏的衣袖,摇头道:“夫子没事便好,我们……该回去了……”
“这灯会才开始啊,为何要回去?”陈水苏不解地看着杜若。
杜若急得一头细汗,偏偏心里又梗得难受,自始至终都不敢去看商青黛一眼。
分明……是想她的……
商青黛静静地注视着杜若的举动,心中暗暗道:“这小丫头怎么像是在……赌气?”
杜若不回答,商青黛也不应声,陈水苏瞬间觉得气氛有些僵冷。
“咳咳。”杜若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看了一眼手中的针囊,商青黛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悄悄一叹,便准备给商青黛再递一次,“夫子,您的……”
“阿若,陪我去看看花灯吧。”
商青黛突然开口,声音冰凉,竟是命令的语气。
“夫子……我……”
“陪我去看看花灯。”
“啊?”
杜若抬起头来,不敢相信方才听见的话。
商青黛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却比刚才柔了三分,“去看花灯。”
“我……听话……”杜若软糯地应了一句,又怯生生地低下了头去,只觉得手心处升起一阵暖意来,她发现商青黛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商青黛顺势牵住了陈水苏的手,却冷冷对着杜若道:“不听话的丫头,下次再让我讲一句话到三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水苏噤声看了看杜若,给杜若递了个眼色,想问问杜若,这突然对夫子冷冰冰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杜若也想知道,为何自己的心会如此酸涩?闷闷地,好想挖个窟窿把里面那些痛的酸的一并掏出来,让自己回到过去那样的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