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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掉嫌疑呢?”
“我先前说那些,只是想告诉母亲,徐天章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一定会把所有的怒火和怨愤都针对郑扬而去。我不怀疑徐见真的坠马是郑扬所为,可徐天章一定会这样想。他在盛怒之下,绝不可能想到后果,一旦他弹劾郑扬,中宫就危险了。我此时虽不知徐见真的事是何人所为,却总归不会是个意外,只是说不好,究竟会是……”。。
卫箴抿唇,后话没有继续说。
襄元眯着眼打量他,十分自然的接过来:“你不敢说,是因为你在害怕。你怕这是中宫自己设下的一个圈套,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就是为了打徐氏一记耳光,乃至于叫她永不翻身。可你又怕,这是徐氏手笔,为了让陛下彻底厌弃武安伯府,让中宫失去最有力的依靠。你分不清楚了,是吗?”
卫箴的心思,她显然全都猜得到,他顿了很久才点下头:“人家说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想什么,怕什么,母亲全都明白了。”
第十四章:慢了一步()
第4章慢了一步
“那么你回家来见我,又是希望我做什么呢?”
卫箴站起身来,对着襄元拜下去:“母亲倘或心向皇后,儿子希望母亲能入宫一趟,把其中厉害与皇后说清楚,叫她劝一劝徐天章,这种时候万不可妄动,更不能在朝会上,弹劾郑扬。”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襄元坐直身,拖长了尾音,“这本就是中宫的计呢?她牺牲掉了徐见真,就等同于牺牲了一半武安伯府,你觉得,她还会收手吗?”。。
不会,当然是不会的。
徐皇后最能依靠的只有徐家,徐见真作为世子废了一双腿,就绝对不可能再承袭爵位,将来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作为和前途可言,对徐皇后来说,这是很致命的。
如果此事真是徐皇后所为,那么在徐广明出事前,或许还能劝她回一回头,可在徐广明出事后……
武安伯府后继无人,徐天章百年之后,这偌大的伯府,又有何人能支应门庭,承继爵位?
再不会有了。
她此时,只能孤注一掷,希望借此机会,叫徐贵妃永不翻身了。
襄元看出了他的挣扎和矛盾,便叫了声我的儿:“自你入锦衣卫,我再没见过你这样为难的时候。我知道你心系的是朝堂安稳,徐氏以妾妃之身,欺压中宫数年,本就已惹得一众老臣极为不满,倘或有朝一日,她真的鼓动了陛下废后,又立她为后,到时候君威不立,朝纲不正,陛下正不了朝纲,还谈何安稳朝堂。但是你分不清,我,也分不清楚。”
她深呼吸,缓缓下了罗汉床,往卫箴身边走过去,扶他起来:“皇后是个心善的人,可再和软,在这紫禁城中走一遭,心性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了。”
卫箴咬了咬牙:“可我们就坐视不管了吗?”
“这件事,我们要怎么管?”卫启冷不丁反问他,“除非你叫母亲去告诉皇后,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长公主府,一定心向中宫,绝不会任由徐贵妃欺压中宫而坐视不理。可是卫箴,此一诺是什么样的分量,你心里总归明白吧?”
手握一个襄元长公主府,绝对比手握武安伯府要有用得多。
卫箴呼吸一窒,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念头,是在他脑海中闪过的。
徐皇后如果做了这样的事,无非还是为了保她的后位不失罢了,而想劝她收手,就只能许诺她更有利的条件。
但是他知道的,母亲不愿意……
于是卫箴摇头:“我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分量,更知道母亲不愿。陛下若然要废后,母亲可以站出来为皇后说话,但陛下未曾动这个心思,母亲绝不会无故的站在皇后这一边。”
这是等同站在了皇帝陛下的对立面去,母亲和陛下的感情一向好,这天底下,只有嫡亲的兄弟,哪里有嫡亲的嫂子呢?
襄元却在他手上按了一把:“不是我不愿,而是皇后若真做了这样的事,她还哪里配做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呢?”
卫箴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那母亲眼下……”
“我会进宫一趟,把事情的始末缘由告诉太后,请太后想个法子,试探皇后的口风吧。”她见卫箴嘴角动了动,知道他有话想说,也知道他是觉得此举不妥,便打断他,“太后见惯了风浪,请她出面试探,再合适不过,你只管放宽了心吧。这天下,终归还是我朱氏的天下,江山,也到底是陛下的江山。有人想霍乱朝纲,太后又怎么会坐视不理,我这个长公主,又怎么可能视若不见呢。”
可是襄元的动作,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孙符弹劾郑扬的折子,是在第二天的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送给了皇帝陛下的。
他没再到武安伯府见徐天章,而是用了实际行动向徐天章证明,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报恩二字。
皇帝接了折子仔细的看过,并没有孙符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只是面色阴沉,那份奏折,他捏在手上很久,似乎有动作想扔到殿中,又或是想砸在孙符身上,但终归没有那样做……
皇帝陛下抽身便走,把堂堂左佥都御史的弹劾置之不理,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无话,唯有首辅王殿明与次辅刘伦对视一回,心下了然。
这件事,皇帝显然不想闹大,一边是皇后母家,一边又是贵妃心腹,在朝堂上,他不好偏颇太过,当殿斥责孙符,所以只能愤然离去,只字不提。
果然,怀章很快又从后面快步追上来,说是陛下传召,叫了王与刘二人,还有孙符与徐天章一同往养心殿去见驾。
刘伦有些沉不住气,上了手去拉孙符,张嘴好似就想问他。
那头王殿明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又扯下他那只手:“陛下在养心殿等着呢。”
刘伦皱了皱眉,瞥了孙符一眼,那一眼中,尽是不满与不屑。
孙符自然看在眼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道折子递上去,后果绝不是他能够预料和掌握的。
他又如何不知道,这或许本是他不该参与其中的事,极大的可能,会牵扯到中宫皇后。
但主意是徐天章定的,即便将来对皇后有任何不妥之处,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他四人随着怀章入养心殿时,皇帝还在仔细的翻阅那道奏折,他四个在殿中站立住,又跪拜见了礼,可皇帝一直没开口叫起。
直到啪的一声,皇帝陛下将奏折信手撂下的声音传到殿下来,紧跟着才听见了一声起身吧。
王殿明上了年纪,早得了皇帝的恩典,御前是可以坐着回话的,可他知道皇帝陛下心里有怒火,尽管怀章挪了张圆凳来,他也没往下坐,反倒抬头看上去:“陛下,您的脸色,不大好。”
“是啊,是不大好,也好不起来啊。”皇帝压着怒意,连声叹息,“老师,你说食君之禄,难道不该为君分忧吗?”
孙符感觉自己上下牙齿打着颤,就想往下跪,王殿明把他小动作尽收眼底,几不可见的皱眉,赶在他有所动作前接过皇帝的话:“为人臣,个个都会忧君所忧,不然便不配立于这朝堂之上。陛下是明君,任人唯贤与能,百官中,哪一个是不知为君分忧的,陛下说与臣,臣来替陛下处置吧。”
第十五章:逼迫()
第5章逼迫
于是皇帝便笑了:“老师还是坐着说吧,上了年纪的人,就别受这份儿累了。”
王殿明摇头说不敢:“陛下气不顺,臣身为首辅,不能替陛下分忧,是臣之过,亦是臣之罪。”
皇帝哦了声,没再强求什么,转了话头去叫孙符。
孙符忙长揖拜下去,回了句臣在。
“你上折弹劾郑扬——”他眯缝着眼睛,话是冲着孙符问的,目光却落在了徐天章身上,“是谁给你的胆子呢?”
“臣身在都察院,有监察百官之责。郑扬当街打断徐二公子一条腿,这是蔑视皇权皇威,更何况……”
他话没说完,皇帝便打断了他:“更何况,你不信这世间有如此巧合之事。郑扬刚回京,武安伯府两位公子就相继出事,既然徐广明的腿断在了郑扬手上,那世子,便也该是伤在他手上才对,是吗?”
孙符盗出一头的冷汗来。
他手上没有真凭实据,陛下显然是偏袒郑扬的,或者说,他是偏袒徐贵妃的。
一旦下旨调查此事,真要是查出个什么来,郑扬的罪过就大了,王阁老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届时徐贵妃必断一条臂膀。
可是圣驾面前,他又能怎么回话?
说他的胆子,是徐天章借的吗?还是说,这一切本都是徐天章的无端猜疑,只不过是借他这个左佥都御史的手,告了郑扬一个恶状呢?
结党营私便也罢了,今次却妄图拉徐贵妃下水……陛下不会轻易饶恕的。
他犹犹豫豫不敢言声,实则也是不知该如何回这个话。
王殿明是躬身站着的,头也低垂着,往左后方向看,刘伦正好就站在那里,且能瞧见他的眼神示意。
刘伦会意,拱手站出来,叫了声陛下。
皇帝翻了眼皮看过去:“庆吉有话想说?是替孙符分辨呢,还是,另有其人呢?”
“臣是内阁次辅,只该为陛下一人而忧,陛下委臣以重任,无论到什么时候,臣都该以这江山社稷为重为先,又怎么会替任何人做无端的分辨呢?”他礼下去,说的义正词严,“陛下是知道臣的,远不如王阁老沉稳内敛,陛下面前,也一向是有什么,便说什么。”
“是了,你不如老师含蓄内敛啊,所以当年朕点你入阁时,与你说过,在老师手下多学上几年,将来老师衣锦还乡,内阁的担子,你就能替朕挑起来了。”皇帝撇撇嘴又咂舌,“目下是怎么说?这副担子还没挑起来,就有了别的念想了?”
皇帝的话算不上客气,实则方才是连王殿明都警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