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殊不知经年过去,孩子长大了,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他管也管不住了。
从前远在京城管不住,后来去了大同是无暇分身。
而在这些年中,他的好徒弟,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他甚至已经无从得知。
大概就是因为太亲近,他已经忘了怎么去怀疑蒋招。
这其实是大忌,可郑扬,却忘了这忌讳。
卫箴到底是局外人,蒋招的一举一动落在他眼中,他势必都会多思多想,此时起了疑心,再正常没有。
如果蒋招通了倭,或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的肮脏勾当,而通倭的事情被张显阳闹了起来,他害怕了,要找个替罪羊,汪易昌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死无对证,甚至可以做出个畏罪自杀的样子。
离京到福州府……卫箴说的不错啊。
这个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可如果真是蒋招,一定足够他安排好所有,甚至是杀害汪易昌。
那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今日会放汪祺的小厮进门。
而卫箴要等的,就是他露面。
可是接下来呢?怀疑到了蒋招的头上,接下来呢?
郑扬眯缝着眼睛去看他:“接下来,你还想怀疑谁?”
“不是我想怀疑谁,是陛下会怀疑谁。”卫箴翻了眼皮睇过去,“厉害轻重,你最清楚不过。你为什么会随我一起到福州来查福建通倭的案,还有先前京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郑公——”他拖音叫他,声音又一沉,“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陛下用意的吗?”
郑扬呼吸一滞。
蒋招要是不干净的,陛下就只会对他疑心更重。
还是说,陛下和内阁,实际上已经怀疑到了蒋招头上,所以才会让他跟卫箴一起到福州来?
他从来就不是甘心个屈居人下的人,哪怕这人是卫箴,也不行。
陛下不是不知道他,却还是叫他一切听从卫箴的安排和吩咐。
换言之,卫箴包揽此番大权,到了福建省,卫箴就是想查他,他也只能拱手把权力都交出去,任凭卫箴彻查他。
他有一瞬的心慌,却立时明白过来,卫箴没有打算对他出手,也并没有因为疑心了蒋招,就把这份儿怀疑挪到他头上来,不然眼下卫箴不会说这些。
卫箴现在要的,是他收手,对蒋招,不管不问,真正坐到陛下所吩咐的——一切听从卫箴的安排和吩咐。
郑扬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说,卫箴今次这样信他,他虽不知是为何,也仍该好好地感谢,至于给卫箴添乱捣乱,甚至是同他针锋相对这样的事儿,他再干,那就真是以怨报德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要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要干什么
卫箴在等,郑扬,也在等。
可此时二人心境却大不相同。
郑扬自十四岁在徐贵妃面前得脸,十七岁得势,至于今日,就再没有一日似目下这般,担惊受怕的。
他深感这或许是个圈套。
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蒋招的事情,而这事情,实际上也是张显阳捅出去的……
他到底坐不住,只是在卫箴等人面前,总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他等了须臾,又起了身,告辞了一番,便自顾自的上了楼。
谢池春目光追随着他看了会儿,叹了声气:“竟叫郑公也担心成了这样。”
“他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蒋招会不会露面。”
卫箴冷不丁的丢出这样一句,又回了神去看她:“你真觉得,一个蒋招,就能叫他慌张至此了吗?”
不是蒋招,那是谁?
吴赞却立时听明白他什么意思,倒吸口气:“老大是说,陛下——?”
谢池春拧眉顺势也看过去,却瞧见卫箴点了头。
她心头一紧:“陛下?”
“不然呢?”卫箴又扭头往楼上方向看,郑扬的房门却紧闭。
所以说,活的太明白,有什么意思呢。
糊里糊涂的,反倒不会有这样多的担忧。
他顿了须臾而已:“你们说,张显阳当初上密折参汪易昌,会放过蒋招吗?”
众人一时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便皆是一愣。
临了了,竟还是厉霄最先反应过来,拍了脑门儿一把说不会。
吴赞同谢池春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应该是不会的,只是二人都没再开口而已,不过是等着卫箴往下说罢了。
果然卫箴顺着厉霄的话又接过来:“他在见到我们之后,哪怕是当着郑扬的面儿,其实都一直在攀咬蒋招,当初上密折,怎么可能放过蒋招?只有把蒋招和汪易昌绑在一起,才能证明,汪易昌也许真的通倭且收买了蒋招,不然一个守备太监,凭何在数年间,都未曾向京中透露只言片语呢?张显阳要说服内阁的大人们,叫他们把奏疏呈送御前,自然就得攀咬蒋招。”
“可要是——”谢池春犹豫了下,抿紧了唇角又仔细想了想,一时后话没有说。
直到卫箴催了她一声:“可是什么?”
她其实不大拿得准,更怕自己想岔了,可是卫箴问了,吴赞又在旁边儿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示意她直说无妨,她定了心神,便把心中所想尽数说与了卫箴等人知晓:“蒋招毕竟是宫里的人,得罪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宫里,他身后还有郑公这么一颗大树好乘凉。算算日子,张大人的密折送往京城时,应该正是郑公被调回京城的旨意派下去的时候。郑公回京,重领西厂,又有昭德宫为他撑腰,得罪他,不是划算的买卖。”
谢池春略微的顿了一下,偷偷地打量卫箴神色,但见他神色如旧,并无异常,才继续说:“他手上没有蒋招和汪将军勾结的实证,便不敢轻易攀咬蒋招,只把汪将军参上去,等着钦差到了福州府,还不是由得他一张嘴,想说什么说什么?到时候,钦差到底查不查蒋招,或是要怎么查,那都跟他毫无关系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则是在自保。
张显阳的目的,也许是要汪易昌和蒋招一起垮台,离开福建,但对付这二人,所用的手段和方法,一定是不同的。
可是吴赞听来,却摇了头,又叫她:“我却觉得不会。”
谢池春侧目过去,有些意外:“那吴哥怎么看?”
“张大人上折的时候,一定为自己也想好了退路,可他知道,蒋招是向着汪将军的,能不能查证了汪将军通倭,于张大人而言,其实很重要。一旦无法查证,届时汪将军反咬一口,说他诬告,蒋招再站出来,说汪将军这些年勤勉战事,一心为国,却要遭到这样无故的陷害,那时陛下会怎么处置他?宫里头,是信蒋招的,还是信张大人的呢?”
他话到此处收住了声,是因为谢池春眼中已然清明一片:“倒也是。我本来就在犹豫,就怕自己想错了。要是照吴哥这样说,我还想到一宗。要说查证不了,外头少不了要指指点点,说张大人这不过是为了排除异己,是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而蒋太监呢?蒋太监既是宫里头的人,同他就没什么瓜葛,他用不着忌惮人家,也用不着打压人家,便也就不必随口攀咬,没得还容易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卫箴适时的咳了一声。
他两个在这儿你来我往,叫他听来,像是心意相通似的。
先前谢池春说了一番话,他这儿还半个字没接上去呢,吴赞一眨眼的工夫,就反驳了回去,还说的那样温和,要换了厉霄,八成是针尖对麦芒似的,挑刺儿的。
卫箴越想脸色就越不好看,敲了敲桌子:“所以当初张显阳八成是把蒋招也给参了的,是以才有了眼下郑扬的慌乱。不过这事儿谁也说不了就是一定——”
其实他心下是几乎可以笃定的。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亲耳听见了陛下吩咐的那些话的。
起初他也不解,甚至觉得陛下此番未免太过多疑,福建的案子,跟郑扬能有什么干系呢?陛下想要动郑扬,寻了什么由头不能够,还要从这上面来?
现下知道了这里头的事儿,他才明白过来。
那时候,王阁老带着密折进了宫,这折子上所参的,除了汪易昌,还有蒋招。
只是陛下当日在养心殿时,又为何不与他直言呢?
郑扬本事再大,也总不可能把耳目安插进了养心殿去,陛下不说,总不会是怕隔墙有耳,那未免也太可笑。
怀疑自己吗?也不会的。
那是……怕他一路上露了马脚?
卫箴心里头剩下的那两分不确定,便就是从这上头来的。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派了郑扬通往……知道这些,对眼下的福建案情没多大的用处,可是卫箴,仍旧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他的这位皇帝舅舅,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好走不送()
第一百三十七章好走不送
蒋招出现在汪府中时,天色已经近了昏黄。
汪府新丧,吊唁的宾客们都懂规矩,绝没有人会在这时辰上门来吊唁。
刚死了人的宅子阴气重,又是重病缠身去世的,总归不太吉利,自己家里的人倒没什么,外头的同僚与旧交,就多少都会避讳这个,是以白日里喧嚣闹腾了一整天的汪家府邸,在此刻,才透出几分寂静,还夹杂着些许的寂寥。
府中四处见白,在这样的天色之中,让人看了,更觉胸口一窒,呼吸都不畅快了。
蒋招迈开步子进了门,一进门就叫人领着直奔张显阳所在的东跨院而去。
来的路上他也叫人先去打听过了,张显阳打从今儿早上进了汪家的门,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且他巡抚衙门里的衙役,最少弄到人家汪家有三班。
三班衙役,那是多少人——蒋招眸色一暗,脸色也黑了黑。。。
张显阳瞧见了蒋招的身形,却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坐在那里连动也没有动,不阴不阳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