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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为她推荐的这个沙龙,当属最佳选择。一次便可将这三类中的大人物一网打尽,事半功备。
夜色渐浓,应邀而至的各路人马纷至沓来,植满法国梧桐的租界大道上,煤油灯灼亮,马车的嗒嗒声混和着汽车引擎声,亦有徒步而行衣冠楚楚的洋人和新派人士,都涌向同一个方向。
轻悠捏着眉心,一边听着秘书的详尽介绍,一边猛吸了两下风油精,顿觉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这宋夫人之所以能有此大面子,除了她自己是陶艺界的主席,拥有一手传承百年的青花瓷烧造手艺,又是文坛和妇协的重要会员,更重要的是她嫁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丈夫。”
不管是“以夫为天”的旧社会,还是“女权运动”大兴的新社会,似乎一个女人的成功永远离不开男人的强大气场。
轻悠不禁出口相问,秘书扶她下车,便向前方楼宇打了个眼色,她顺之望去便抽了口气,惊叹出声。
那方茂树掩映之下,灯火映亮的翘角飞檐、亭台楼榭,咋一看之下还让人以为来到了皇家重地紫禁城,门口卧立的两蹲白玉石狮在红红的灯笼映照下,让人颇有几分身临王府权贵之门庭的肃穆威压感。
“那位宋先生传说是前朝大帝的四世直孙,极受圣宠,却不喜宫廷宫斗和繁缛礼节,成年后便请调两州,训练了南洋海师,在三十年前的那场鸦片战争中曾立下不少大功,可惜后来被朝中人诟谄,卸了官职。今人常说,若宋先生不卸职,这港城怕根本就不会沦为英殖民地。是矣,在许多港城人的心目中,宋先生可谓是港城未冕之总督,他的一句话,就算是英国港督也要敬其三分。”
原来,这家男主人还是前朝皇孙,血统高贵的王爷。
“咦,即是直孙,为何姓宋?”前朝皇姓可是四个字的耶!
秘书眼神古怪,“杨先生不也从了夫人姓氏。”
轻悠惊讶已极,“可他不是王爷么?”
那面子和派头得多大呀,哪里像杨先生那么温润和善。而且还当过海师大将军,那么威风一英雄似的人物,怎么会拉得下面子呢?堂堂一介亲王入赘从妻姓,真的很耸人听闻。
秘书窃笑,“大小姐,那位东晁的元帅大人不也追着您过来了么?”
轻悠一怔,抬头便看到了一身黑色军装的高桥上校朝她走了过来,行过一个笔直的军礼后,便邀她到停在前方十米树荫下的黑色轿车。
“元帅说,若您不过去,他便过来。”
本还有几分扭捏犹豫,这一听说,轻悠立即火烧屁股似地疾步走了过去。
他过来!那还得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他们在一起她可不要未出场就成为焦点。
车门被打开时,她看到里面坐着的男人仍是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她不欲进去,只问什么事,若不要紧就稍后再说。
男人冷冷扬声,“冷豆浆!”
她心头一紧,立马转身就跑,可惜才跨出两步就让人从后拦腰截住,沉声恫吓她“再乱动就当众吻你”,而没了挣扎,被塞进了车里,砰地一声车门关上,狭小的后车窗四下都被黑幕掩挡住,空气中充斥着男人熟悉的气息,冷贵樱香,却炙烈撩人。
“八个小时,这么热的天,冷豆浆早就变质成烂豆腐渣了。轩辕轻悠,你说你要怎么赔给本帅?”
轻悠愕然张口,这男人居然还挂念着一杯豆浆,有这么小气的嘛!
“本帅就这么小气!”
“织田亚夫,你”
豪华的黑色轿车突地明显一颤,隐约传来嘤吟声,守在外的高桥诚一立即背转过身,却仍能看到灯下的车影微微晃动着。
被紧紧压在软皮椅内,全身都无法动弹,连脑袋都被那双厚实的大掌牢牢箍住,除了眼睛珠子能转,就只剩下舌头被搅吸得又麻又疼,呼吸都被侵占,胸腔中仿佛都是男人的味道,让人浑身战栗却偏偏又不可自拨,诱惑的噬力不断辗压着唇儿,脸颊,吞噬舌根,耳肉,忽觉一股灼热耸弄欺上腿根儿,竟无法避退分毫,直教那逗弄舔了心尖儿似地,潮热软腻得不得了。
“不,不要在这里”
她吓得低叫,出口的声音却似猫儿搔着脚板心儿,魅意十足,倒更似欲拒还迎。
他将一口灼气送进她喉底,微眯的黑眸中似熔了两团火,落在她俏红的汗湿小脸上,深极亮极,根本不敢直视,唯恐被吞噬。
沉压终于散去,他调换了姿势,却更教人羞恼,身子还紧紧帖着他那处情动之坚,屁股被厚掌用力一拍,低哑地笑声喷薄在耳颈后。
“将那冷豆浆换成这块热豆腐,权做利息罢。”
“你,你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为嘛都是利息,这就是本金了!”
“本金?”他黑眸一眯,危险十足,“要真进了暖室才算,你想急着还债,那现在便打道回府罢。”
她惊羞得小嘴大张,差一点就骂出“色狼王八蛋”了。
他伸手就敲车窗,外面立即传来高桥的询问声。
她吓得急忙捂住他的嘴,假传圣旨说没事儿。
“织田亚夫,你够了没?人家今晚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你你的照片人家弄好了就送给你,你急什么!放手啦!”
他又打了她屁股一巴掌,吓道,“怎么,利用完了就把本帅一脚踢开?”
她气得翻了个大白眼儿,两人这就打情骂俏起来,一来二去就把她给累得打起哈欠来,他突然伸手一抹她眼底,真就变了脸色。
“黑眼圈都出来了,难怪今晚这粉打得这么厚。风油精味那么浓,昨晚是不是没睡觉?”
“呃,我”
“杨家的公司又不是你轩辕家的公司,你这么累死累活的有意思么!”
“可杨叔杨姨一直照顾”
“那是他们的福气!”
“啊?!”
“不准再做,回去睡觉。”
“我不!”
于是这大眼又瞪上小眼了,一翻舌枪舌战后,男人还是败在了小女人的糖衣袍弹和眼泪炸弹下。
轻悠逃也似地离开了,临别时还送上一根中指。
车里的织田亚夫俊颜是少见的和悦,高桥诚暗暗叹息,他一直以为元帅大人是不爱笑的,可是自打轩辕轻悠出现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也许,只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时,百炼钢亦会化为绕指柔。
“元帅,荷兰大使在那边,要不要属下”
事实上他们并没得到邀请,而之前直接联系宋府主人时,甚至还被严正拒绝。那位宋先生风骨极高,脾气更是倔傲难驯,似乎也因为他们这次登陆强占港城而特别讨厌东晁人。
但黑色轿车也没有开走,车里的人看起了战报和资料,就地办起公来。
这时,一辆银边白色豪华敞蓬轿车驶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人都暗暗艳慕着,那车头上的立体白金师鹫标志的劳斯来斯,集身份地位的象征。车上的金发美人一身亮片帖身的黑色晚礼服,下车时,完美的宝瓶形身材,前突后翘,简直让女人妒嫉,让男人折腰。
然而,这金发大美人的目光却转向停在了刚好下车抽烟的高桥诚一身上,淡漠疏离的冰蓝色眸子一亮,转步就朝那方走去。
周人都很好奇,那黑色轿车里是何许人物,竟得大美人亲自前往。
稍有些交浅的人都认出金发女郎便是前不久随英国大使来港城做和谈代表的瑟琳娜公爵夫人,其祖上出过一位英皇三位亲王,可谓英国的顶极贵族皇室之家。这位继承了父辈世袭爵位的公爵夫人,也不过才刚刚二十二岁。也许对时下的亚国人来说,这年龄已经是老剩女了,但在上流社会来看,那还是朵鲜嫩欲滴的红玫瑰,身价不菲,众男趋之若鹜。
“亚夫,你不是说你不来嘛?”
却来了,还故意让她看到,这东方男人果然害羞又闷骚。
瑟琳娜看着男人禁欲系的冷肃俊容,体内燃起了英格兰祖辈们汹汹不灭的雌性征服欲。
对于男人的沉默,高傲的伯爵夫人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初识时那么失望,自顾自地念叨起来,“宋先生虽然不喜欢东晁人,不过我和宋夫人非常要好,她对于新派人物都非常欢迎。宋先生极疼爱宋夫人,有我说项,你进去绝对不成问题。”
“亚夫,今晚的节目很有趣的,大使请来了几位诺贝尔奖得主的科学家到场展示他们的新发明。”
终于,织田亚夫抬起了头。
瑟琳娜娇然一笑,“而且,我还准备了一个有趣的小节目。”
“什么节目?”
伯爵夫人终于得到了回应,兴奋地将自己准备的一切说了出来,言语之间再无傲娇之态,当男人目光掷来时,尽是怀春少女的羞怯期待。
话说轻悠逃也似地进了宋宅,还来不及探看仿中国宫殿建筑的亭台楼榭,就跑进女士们专用的化妆间,打理妆容。
镜中女子发鬓散乱,簪花斜坠,口红早就被男人吃掉了,连旗袍也起了褶子。真是羞死人了!那个色狼。
一边补妆,周遭女人贵妇们的八褂便纷纷不绝地涌进耳中,轻悠心中莫名一喜,正愁着待会儿怎么打入这个群体呢,女人们的碎嘴刚好成为她的最佳情报。直到人将散尽,她才出了化妆间,已有成竹在胸。
没有太多犹豫,在跟秘书会合后,她将今晚的第一个目标定在了著名影星阮小姐身上。便直往大厅中那团集所有俊男美女于一团的圈子靠近,就在她听得众人笑谈最新电影时,逮住了一个点子想要插话而入时,肩头突然被人一拍,就被拉转了方向。
“谁啊,你”
来人身量高出轻悠一个头,格外魁梧的身形撑在黑色燕尾服下,胸膛处鼓鼓囊囊,站在一圈洋人中亦毫不逊色的俊朗气质,真真让人眼前一亮。
可轻悠将扬起的嘴角就掉了下去,口气非常不悦地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