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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读不读诗经这话红珠是不听的,板着脸又伸手打了他一下,叫他往后不可胡说。
程文涵摸着头,叹气道:“真是没法子讲理了。”
红珠忍不住笑了笑,想起来才又问他:“你方才忽然念诗是什么意思?”
程文涵不想挨打,也不想多跟她纠缠诗的事,便飞快说:“二舅娘觉得那贺鸣衡近来跟我们也太好了些,说往常虽说两家是熟识,他人也好,可求他办事让他帮忙,也是跟旁人一般的,得备着钱银礼物认真去请。只我们搬去与他做了邻居之后,才亲近起来。”顿了顿又说:“她疑心他有什么念头,问我是打听我知不知道呢。”
红珠很是疑惑,一想心里一跳,这事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疑惑,只近来这事情一桩接一桩的,她哪有这时间去深想,有时她也忧心她的想法与这时候的人不一样,说不得就错了,便也只是糊涂着。听完程文涵的话,她当下只说:“她也晓得这是因为我们成了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两家相互帮衬着,也是寻常吧。”
这话程文涵听了却是撇了撇嘴,道:“那他实在是个好人啊。”
红珠跟弟弟说这些话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只问他:“那二舅娘说了什么?”
程文涵这时却摇摇头,理所当然地说:“我不过是个孩子,她哪会跟我说什么?只她问我许多话,我一边应她,一边就觉得有些不对,猜到了她的想法。”
红珠一想也是,只怪程文涵太伶俐了些,钟氏想套他的话没成,倒还被他察觉了。红珠瞪了他一眼,“叫你精怪。”
程文涵笑着做了个鬼脸。
红珠估摸着这事钟氏还会去跟她娘说,心里七上八下的,警告了程文涵不准多事,她便又靠近了前边,隐住身形想要偷听一二。
正好钟氏两人还在聊着儿女,钟氏正说:“如今南兴入了书院,我只想着他认真读几年书,旁的也不去想了。文涵到底比南兴还小了几岁,眼下也是读书,这就很够了,往后的事还远了些。只红珠这儿,你可得打算起来了。”
这话说得李氏一愣,红珠的事?一想才明白过来,可不就是红珠的婚事么。李氏瞅了瞅钟氏神色,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
第124章()
通安城南这边的姑娘家,大多都是及笄之后就论嫁成亲,最晚也拖不过十七八去。那讲究些的大户人家,更是从姑娘满了十岁起,长辈们就领着姑娘往亲友家中交际,一为显示吾家有女初长成,二也是暗中相看合适的人家。
到了姑娘十二三岁长成了,品性都定了,有意的人家也私下里问询过,这就有媒人上门了。婚事一定,家里给姑娘备嫁妆,三书六礼一套下来,离姑娘及笄也差不离了。
如今过了个年,红珠又除了丧,这年岁开始相看人家是正当时。这事不必钟氏来提,李氏也明白。
早些年程桂棠还在,身上好歹有个秀才功名,又开着个私塾做着夫子,在城南这一片也算得上是个体面的读书人家。在通安这儿,秀才家的嫡女即便不能嫁到名门大户去,也多得是小有资财的人家来求。
程桂棠自个出身商户,能凭着自个上进得了功名,他也不是那等看不起商贾的人。他也没到要拿闺女去攀高,依他看来,若是有那男子品性好,家中和睦、小有家财的,红珠嫁去了说不得比嫁到官宦人家还自在些。
只有一样事情他心里有些计较,闺女自幼被他抱在手上,跟着他读书练字的,早学了不少诗书在肚里,便是称不得一声才女,也是聪颖出众得很。若回头找个了女婿目不识丁的,岂不是还委屈了。
那能不能上进、有没有功名,他觉得这是求不来的,终究还有运道在呢。可这人认不认字、念没念过书就不同了。他家女婿最好是稍有些才学的,这样跟他翁婿相得,跟他闺女也能琴瑟和谐。
这女婿人选的事程桂棠想得长远些,当年李氏生下红珠,有个几年都没能怀孕,程桂棠念着这么个独女,就连招婿入门的话他都提过,可见他是如何看重这闺女。
如今程桂棠去了,李氏为了不辜负丈夫当年那片心,且她也是心疼闺女,对红珠的婚事只有更上心的。她对丈夫的话都记得牢,也想着给红珠找个读书人。
实则这想法也对头,这时候除了真真是那家道中落的,别的小门小户若真有那能耐供自家子弟读书的人家,家中长辈自然也有些见识,家底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好歹不愁吃喝。
有这一条,比起找媒人去论家中人口多少、资财多少,正主儿品貌性情又如何这些细微处更可靠些。
其实早些年,李氏还真没想过李家,两家虽亲近,可程家是秀才家,李家不过是街上一小摊贩,连间铺子都没有。但程桂棠一去,李氏一个寡妇带着儿女,也没个正经进项的,只得依附朱家生活,红珠的婚事就艰难了。
程家三人日子拮据,又多受李二舅一家的照顾,李氏心中不由感念,也因着两家亲近着,李氏也对李南兴多看重了几分。
后来李二舅在李氏面前提起自家儿子的亲事,因着程家守孝,话也不好说得明白,不过他本就是个直白的,多次赞过红珠能干,又说若能得此佳妇,心愿足矣。
李氏性子虽懦,但也不笨,听了这些话哪有不明白的。她考虑再三,觉得李家知根知底的,长辈好相处,李南兴看着也有出息,心里肯了,便也给了李二舅几句话,两方这便是有了些默契了。李氏心里还想着,待他们除了丧,透个话过去,让李家去找了媒人来认真提一提。若没个差错,红珠的婚事也就能定下了。
这其中细节就连红珠也不晓得。
可没想到,这婚事到了钟氏这儿,就不成了。
钟氏向来要强,不比寻常妇人,但李家大事上还是李二舅拿主意,他认定的事,钟氏也不好强硬地违抗丈夫的意思。但她心里不愿意,李二舅一时也劝不妥她。
因着这婚事从未明白说透过,钟氏为了两家情分,那拒绝的话也不好直接对李氏说出口。
钟氏待李氏和红珠依旧很好,很多事也一心帮着他们想着他们,但却早拘了李南兴在家里读书,不再让他在程家人前露面。且一旦李二舅在旁人面前偶尔提起两个小辈时,她或是寻个事儿岔开,或是用言语模糊搪塞,总是不往上接话。
李二舅有时也生气,但也怕逼迫太过了,钟氏闹出来说些狠话让两家都难堪,后来渐渐也少提那话头了。钟氏的想法李二舅起先也想瞒着李氏,心想待他私下里劝妥了钟氏,回头再热热闹闹议亲才好。
但钟氏既是这么个态度,又时不时露出来点意思,三番两回下来,是个明眼人都晓得了底细。
李氏也觉出了一些,对和李家成亲家的事心里不免淡了点,但到底李家做主的是李二舅,他还未否了,这事就没说透,她心里割舍不下,便留有几分念想。
钟氏觉得李氏这儿说不通透,便转向了红珠。她觉得红珠是个明白人,不似普通小姑娘一般在婚事上头只懂得矜持害羞,她只要表现出一丝不喜红珠做她儿媳的意思,红珠自然能领会,说不得就知难而退了。
果然,红珠很明白,回头也跟李氏说清楚,跟李家的这门婚事她也不乐意。
李氏听了闺女的话,更受打击,又觉得茫然无措起来。待得程家除丧一过,本就是日日得见的两家人,结亲的事竟没个音讯,李氏也晓得这事多半成不了了。
此时李氏听钟氏又提起红珠婚事,她烦闷之下,不由生气。
钟氏说起李南兴,说儿子心气高,她不想委屈了儿子,也愿支持儿子去求上进,又提起让他认真读几年书……这心气高又求上进的,又得认真读书的,自然是不想长久屈就通安这小地方,也不愿早早定下既没家世又没资财的程家了。
钟氏虽说得委婉,但也是拒绝结亲的意思,这事李氏早明白了,也罢了。偏她还顺着就提起红珠,李氏疑惑之下不免也疑心钟氏不怀好意,拒了结亲不说,还来挑剔红珠。
李氏自然是护着女儿的,当下只淡淡道:“红珠也还小,我只她一个闺女,倒不想她早早离了我。”
钟氏一扬眉,“说小是小,说大也是大了,知道你是心疼她,可也该寻摸起来了。”
李氏道:“她的事我心里都记着呢,我家闺女这般品貌,四下里都知道的,也不能随意一个就许了去。我眼下只细心留意着,得寻个好的才能够。”顿了顿又说:“嫂子方才也说,你也是一心为了南兴,于我而言也是一样的,红珠又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当初她早说了若有人家,得她看得上才好。我虽骂她轻佻,但心里也觉得她的话实在。她若不喜,我也不喜。”
这话也隐隐有些锋芒了,就算是李家愿意,也看红珠能不能看上。李家挑剔,程家也不是上赶着。
钟氏定睛看了她一眼,面上却也不恼,反倒很是高兴地笑道:“这话很对,可见你也是心里有主意的。”钟氏赞叹一声,“红珠这闺女是没话说,寻常人家几个儿子也比不得她一个。若是我有这么个闺女,一样也是四处打听,决心给她找个一等一的人家。”
这话倒说得真心实意的,李氏不免疑惑地看着她。
“安娘,这么多年了,我待红珠如何,你也都看在眼里,实则我心里她也跟我闺女一般。”钟氏又说:“安娘,你也别怪我多事……我瞧着眼前就有一桩好姻缘,就看你乐不乐意了。”
“怎么说?”李氏更惊讶了。
钟氏笑,“怕你也是一时没想到,我平素见得人多了,心里也爱琢磨些事情,却让我看出点儿苗头来。”
“说得我越发糊涂了,是有人要给红珠说媒么?”李氏皱着眉,“又哪有什么苗头不苗头,嫂子莫不是故意寻我玩笑?”
“真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