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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信里的秘密（）
秦天走进屋内，看见老人坐着，正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脸上毫无表情。外面的风很大，风进入屋子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
秦天坐到老人病床前，此时他心情很低落，面上却是淡淡的。
“要下雨了。”老人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秦天说话。
秦天侧头看了看窗外，布满黑云的天空：“恩，是啊。”
随后两人都不在说话了。屋子里面静得出奇，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一般。
就在刚才，主治医生把秦天叫了去。跟他宣布了老人的存活期限。
老人肝硬化最多可以活两年，或者更少。当时秦天就感觉一阵惊雷朝自己劈来，不偏不倚的正中脑门。一时呆住说不出一句话。
秦天在走廊椅子上枯坐了一个小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老人，更不知道要和他怎么说这件事。他无法预估老人知道自己的事后，会如何。自己明明和他没有那么深的渊源，却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生死都能牵动自己的每一根神经，调动自己的情绪。
老人看了秦天一眼，又将视线转向自己的手，那双手已经无法在用力了，就连拳头也握不紧。他突然轻笑起来。自己还是很怕死的。对着世界还是有很多留念和不舍。
一年前自己喝了点酒，也不多，突然就胃出血。当时着实吓了一跳。那时医生便警告过他，不能在喝酒了。再喝肝硬化就要变成肝癌了。
可是夜阑人静，唯有酒才能伴他入眠。
想到这一层老人也就释然了：“还有多久。”他问的是自己还能活多久。
秦天有些愕然，心里也明了老人所指：“两年。”他直钩钩的看着老人，以为老人会很难过，可在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到。
“人活着，总是难免有这一天。看来我得抓紧把这天下的酒尝过遍了。”老人颇有点死性不改的风格。说完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微黄的牙。
秦天白了老人一眼，见他这样淡然，赶紧藏起自己的难过，揶揄着说：“还天下的酒呢，不就是天天二锅头吗！”
老人遭秦天一阵抢白也不气恼，叹了一口气说：“哎，年轻人说话就是不经大脑思考。我那二锅头也是不同地产的。”说完也给秦天扔了个白眼。
秦天想了想，隐约中好像记得有那么一回事，也不争辩。这时天空一道惊雷闪过，吓得秦天一身体一颤，轻哼了一声。抬眼看着老人，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
秦天一直追问老人的女儿下落，他的回答都是含糊其辞，没有一个准。
老人说他一直带着的一块玉，留在铁皮屋忘记带出来了，让秦天回去取。秦天取笑老人，像个孩子没有东西陪就不睡觉。老人却腼腆的一笑说那是女儿小时候常带的玉佩。
秦天听了心里一顿酸涩。
秦天泄气的坐在老人的床前，这个小屋子他都快翻过来了还没有找到，心里一阵郁闷，抱怨道：“怎么藏那么好，不是说在床头吗？”说着又伸手摸向那个满是汗渍，看不清颜色的枕头。抱在怀里看了看，便扔到一边，吐吐舌头说道；〃额，好臭。”
突然一想，是不是掉在床下了。连忙弯身下去找。可是下面一大堆废品和灰尘，看得秦天不禁皱眉。
找来电筒，往床下照了照果然，一块碧青色的玉就掉在一个小匣子上面。秦天伸手把小匣子也拉了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只见那个小匣子上面，居然一点灰尘也没有，老人一定常常触碰的。
现在他对箱子里的东西十分好奇，还在幻想里面是一箱子满满的黄金珠宝。这样想着心里不禁有点小激动。小箱子没有锁，虽然黑呼呼的一点也不起眼，但也特别令人好奇。
秦天满心期待的打开，却让他大失所望。里面有的只是一沓没有寄出去的信。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又见有几封信的颜色陈旧，拿起来看了看，不禁一惊，那居然是十年前的信。
“情书吗！”秦天轻声说着，他印象里记得电视上放过类似的案例，一个老人保存了妻子以前写的情书，在两人白发苍苍暮年之时，翻出来看，细细品味当初的青涩懵懂。
秦天嘴角含笑，心想‘这老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痴情的一面。’满心雀跃的打开信件。
上面的字有些凌乱，写信的人一定有着很激动的情绪。这封信翻阅得很频繁，信上有着深深的折痕，纸面上很干净，却有几个字是模糊的，像是有水滴过，晕开了字的原本轨迹。
爸爸：
我想回家，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带我走好不好。我快被撕碎了，带我走好不好。
妈妈什么也不管，即使那个男人那样对我，她也是不管不顾。
爸爸我想死，我真的好想死。为什么我要遭受到这些。你什么时候才会来。爸爸你不在爱我了吗？爸爸说过我是你的宝贝对吧。可是爸爸宝贝的心碎了要怎么补好。
爸爸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好不好。
爸爸昨天妈妈又被打了，我看着她，却想笑，我恨她，恨不得她马上下地狱。
爸爸那个男人说我长大了比妈妈还漂亮，可是我不要漂亮，我要自由。妈妈看见他爬上我的床，却只是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把他们都杀光好不好。爸爸我想回家了，带我走好不好。 2004年7月29日
秦天快速的看完，嘴角含着的笑渐渐凝固，转变成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身体一僵，心咯噔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写这封信的是一个女孩子，并且遭遇了让人发指的事。字里行间全是对父亲的期盼，对生活的失望。
被勾起的那抹好奇，变成了刨根究底的发狂。他一封封的阅读，表情也是一次比一次冰冷。
爸爸：
你什么时候回来。 2004年1月7日
爸爸：
昨天我把他的手划伤了，他打了我一耳光。但是看见他流血了，那个耳光就不痛了。我不再等你了，因为爸爸没有爱过我对不对！2005年4月14日
爸爸：
妈妈又被打了。真是个蠢女人。我偷偷存的钱被发现了，不过我还是会离家出走的，我已经等不到十八岁了。爸爸，我恨你！！2005年7月7日
爸爸：
再见。2006年1月1日
这一封信上只有两个字，包含了多少绝望，和死心。秦天不知道，但此时他的心脏紧紧收缩着，不能呼吸一般，疼痛不已。那疼痛缓缓的一点一点渗透整个神经，大脑空洞洞的，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把最后一封信打开，便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
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谢谢你。2006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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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罗刹（）
外面早就停掉的雨，不知何时竟又下了。秦天呆坐在地上，手里拿著信件，只是目光没有停在上面，而是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屋子里面只有雨水，敲击铁皮发出的急促的响声。
老人以前对秦天说的话，有很多是隐瞒了的。他的确杀了妻子，但是原因不是捉奸在床，而是因为女儿受到了欺辱。
秦天在赌场里坐了很久，对周围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他一直看着赌场的出口，一见有人走进来，眼神里就泛起光来，待看清来人后，眼神里的希冀便会黯淡下来。
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后，他才失落的走了出去，却在门口碰见一个眼熟的人――景焕。
秦天看见他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一时没有动作。腿上的伤早就好了，可是那种痛苦的寒冷还是从脚跟一直蔓延到全身，直道头皮发麻。禁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今天只有他一个人，那个骗子和肌肉男都没有出现。
景焕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是也压不住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他那浓似灌木丛的眉毛下面，一对灰色的眼睛像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一样。那微微抿起的薄嘴唇，不语而含笑，看起来很温和的模样。完全猜不透这个人的真实想法，直觉这个人城府极深。
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同，那时他的目光里，只有戏谑，面上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此时却极其深沉，透露出的杀气。让人避之不及，恐被这把钢刀刺中。
景焕迈着轻快的步子，从秦天身旁走过。并没有注意到秦天的表情。
秦天的脸煞白，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擦肩而过。却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眼睛失去焦距一般，整个人摇摇欲坠。勉强站稳后，又见一个面如寒霜的女人朝他走来。她和景焕有种同样冰冷的气场。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裤，长发披散在双肩。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黑如紫夜的眼眸，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透着深深的寒意。高挺秀美的鼻梁，让整个五官都立体了起来。淡粉色的樱唇，不带半点笑意。冷冽的面容总让人又爱又怕，总想看看她笑起来是不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眉头轻挑，看了还在惊愕中的秦天一眼。又快速的移开目光，向着景焕的方向而去。
秦天这一天饿着肚子就是在等她，老人之女。可是见到景焕整个人的魂都丢了一半，现在见到她，心里已没有半点欣喜了。
秦天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一口气又咽了下去。他整理一下思绪，快步走上去，伸手要去拉老人之女。
没想到罗刹，身形一动，闪开了秦天伸过来的手。她挑眉回身看着秦天。她只觉得脑海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关于眼前人的任何信息。
秦天惊呆了，没想到她会躲开自己的手，看着她投来的审视目光。赶紧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玉来，递给她。
罗刹看着手里温热的玉，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