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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她。”为了让妻子和儿子过得更自在,宫九用手段在这个有些复杂的镇子中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夫妻两个还盘下了一个濒临倒闭的酒馆,今天正好是去盘查酒馆的账单的日子。至于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在宫九没有感应到提示之前,他不是特别的焦急。
有妻子有女儿,至于家里那个小胖子,有他爷爷和自己的死士看护着。绝对不会被教养成一个废物。
“你这几天也别太辛苦了。我们在这里的势力基本已经稳定了。只要别是出什么大事,应该也不会有人故意来找我们的麻烦。”不是没有人来挑衅过,对于这么年轻的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总会有人对两个人的身份有些怀疑,当然,这些人都被宫九用武力直接摆平了。而想着从孩子和女人身上下手的人,更是死的更加痛苦。
再仁慈的母亲也不会让别人碰自己的孩子,若是单独想懂唐杺,她还不至于那么愤怒,想着对她女儿下手的人。都极为惨烈的死在自己的家里,她还故意让这些人都死状如同天罚一样,镇子上的仵作们完全查不出来死因。但是对他们打过主意的人,算是彻底安分下来。
虽然有的时候会和宫九一起出去但是这里的人对唐杺的身份还是各种猜测。年轻英俊的酒馆少东不怎么出面的妻子。但是据见过她的人传言,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这是某天的黄昏,看上去和平时的黄昏没有区别。普通的街道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有的卖杂货,有的卖茶叶,有的卖衣服,有的卖花粉,大多数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式陈列出来,拼命的让他们的小二出来吆喝,来引诱路人的眼睛。
而店家们也在瞧着路上的行人,那眼色就好像行人瞧货物一样,路人的兴趣在他们的货物,
他们的兴趣却在路人的钱袋。
这些人彼此打量着,彼此微笑着,大多数人都彼此相识,只有两个人,在这里是完全陌
生那就是胡铁花和楚留香。
楚留香和胡铁花不是很熟悉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有什么特产,有什么风景名胜,他们都不怎么感兴趣。他们的兴趣就在这些人的身上。
自一望千里无人烟的大沙漠归来,再见到这些和气的、愉快的、善良的人,实在比什麽
事都能今他们开心。
坐在这里最好的酒楼中,看着对方因为大漠的日光被炙烤的有些发黑的肤色,真的是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感到愉快的了。
“老臭虫,你说那对夫妻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我们。”胡铁花忽然凑近了问道。
“我也在奇怪。”楚留香从进入这个酒馆就发现了。只是对方没有动作,他也不会多做什么。那是一个情义少年,说是少年,那是对比他和胡铁花的年纪来说,不过在民间,这样的少年已经到了做父亲的年纪。
这个少年的长相很普通,但是因为他的身边坐着一个漂亮美丽的妻子,所以他又是非常吸引酒馆中的人眼神的人。
不知道为何,楚留香想到宫九那对夫妻。英俊不凡的丈夫和美丽狡黠的妻子——或许这个世间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在外貌那么上面相称。
神奇的是,那位青年放下了让酒馆中的人羡慕的美丽妻子,直接走到楚留香的面前。抱拳微笑道:“小弟本不敢过来打扰二位喝酒的雅兴,但见到两位这样的好酒量,却又忍不住要过来请教,但望两位莫要怪罪才好。”
爱赌钱的人,就算连裤子都输光了,也还是喜欢别人说他赌得精、赌得好;爱喝酒的人,更没有一个不喜欢别人说他酒量好的。何况这少年自己酒量也不错,这种话从他嘴里说
出来,自然更令人听着开心。
胡铁花早已站了起来,大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肯过来,就是你瞧得起咱们,咱们若还要怪你,那就简直不是东西了。”
青衫少年笑道:“小弟若非早已看出两位是豪迈不羁的侠士,也万万不敢过来的。”
胡铁花忽然沉下了脸,正色道:“你本来就不该过来的。”看着对方明显怔了怔,胡铁花已接着道:“你若想找咱们喝酒,叫咱们过去就是,怎麽能将嫂夫人一个人留在那边桌子上,这至少该先罚你叁杯。”
青衫少年桁掌笑道:“两位若肯移驾过去,就算罚小弟叁十杯也没关系。”楚留香虽没有胡铁花这麽容易就能和别人交朋友,却也不是个古怪孤僻的人,何况这少
年夫妻两人,又实在令人觉得愿意和他们亲近。
这少年不但风度好,酒量好,而且口才也好,他的妻子蛾眉淡扫,不施脂粉,更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只不过眉宇间总像是带着叁分忧郁,脸色也苍白得不太正常,竟像是在生病,但是对于这样的美人来说,这种病态的美,却最迷人。
只是——在无意间扫到对方的眉毛的时候,发现完全没有眉毛,而现在的那双眉毛是画上去的。
“画眉鸟?”在这一刹那间,秘谷中那些少女们的尸身忽然又出现在楚留香眼前,每一个人都死得那惨,每一个人脸上眉毛都已被人削去……这难道就是因为她自己没有眉毛,所以她每杀死一个女人时,都先将她们的眉毛削光?
当那个叫做李玉函的男人的妻子自我介绍自己叫做柳无眉的时候。楚留香一怔,这名字还真的是非常直接。
胡铁花倒是大大咧咧的自我介绍道:“我姓胡,叫胡铁花,他………”楚留香正不知是否应该让他说下去,就在这时,竟忽然有个人直冲了过来,指着楚留香大叫道:“各位可瞧见了麽,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楚留香,楚香帅,各位有幸能见到楚香帅的真面目,实在都应该站起来喝一杯。”
被这个人这么直着喉咙一嚷,满楼的酒客都吃了一惊,虽然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楚香帅是何许人也,但只要是在江湖上跑跑的人,听到楚留香这名字,面上都不禁变了颜。
最吃惊的人,自然还是楚留香自己。只见这人敞开了衣襟,左边太阳穴上贴着块金钱膏药,标准的流氓地痞装扮,这句话嚷完了转转眼珠子,居然转身就要走,这个时候胡铁花却已一把拉住他膀子,笑嘻嘻道:“朋友贵姓呀?怎会认得楚留香的?”
这人还想挣脱他的手,但胡铁花轻轻一用力,他头上已疼得直冒汗珠子,咧着嘴笑道:“小的只是个卖膏药的,怎麽会认得楚留香这样的江湖高人,这不过是有人给了小的十两银
子,叫小人来这里嚷一嚷的。”
胡铁花知道他这话说的不假,因为就凭他这点本事,想认识楚留香也不可能,楚留香已
皱着眉问道:“是谁给了你十两银子,叫你来的?”
这大汉苦着脸道:“那人说是楚香帅的朋友,小人也末瞧清他的模样。”只见胡铁花一瞪眼,他赶紧接着说道,“他将小人拉到一个黑黝黝的角落里,又背着光,小人只瞧见他手里提着个鸟笼子,笼子里好像有只画眉鸟。”
胡铁花失声道:“画眉鸟?”
他立刻转过去瞧楚留香,楚留香却完全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道:“不错,那人是我
们的朋友,他这是和我们开玩笑的,你走吧!”
胡铁花只有放开手,这大汉就一溜烟似的逃下楼去。
李玉函像是也怔住了,这时才长长吐出口气,对着身边的妻子说道:“眉儿眉儿,你听见了麽?你最钦佩的楚香帅,现在就坐在你面前了,你还不敬他一杯。”
柳无眉笑道:“我当然想敬一杯,只是这么多人瞪着咱们,怕楚香帅现在已喝不下去了。”说罢,又向楚留香嫣然一笑,道:“所以香帅你也用不着再陪着我们,你若要走,我们也绝
不会怪你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在下本不愿走的,但现在……现在也只好告辞了。”
一走到楼下,胡铁花就用力一拍楚留香肩头,道:“老臭虫,你不是见的女人很多麽,但像柳无眉这样的女人,你怕也没有见过吧?她人长得漂亮还不说,而且………而且又豪爽、又妩媚、又体贴,她对你都那麽体贴,知道你坐不住了,立刻就让你走,何况对她的丈
夫。”
楚留香微笑道:“不错,这点倒的确很难得。不过,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奇怪么,所有女人的好处,她全有了,但女人的毛病,她却一样都没有,所有男人的好处她也全有了,却又偏偏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这样的女人……”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淡淡道:“你难道没有想到,她可能就是画眉鸟麽?”
胡铁花简直要跳了起来,瞪眼道:“她是画眉鸟?你可是有毛病麽?她若是画眉鸟,那
提着鸟笼子的人又是谁呢?……她若是画眉鸟,我就将脑袋切下来给你当夜壶。”
楚国香笑了笑,不再说什麽,因为他自己现在也对自己的想法有了怀疑,过了半晌,才说道,“不知道为何,我居然因为他们想起了宫九和他的夫人。”
胡铁花抖了抖,“当然,他的夫人也是美的不似凡人,可是比起刚刚那位,显然少了点温柔。”
楚留香回头,“你又怎么知道,她私底下对着宫九兄不温柔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两个人的头顶上传来嗓音,“二位放心,在家里,我绝对是事事都听夫君的。”
胡铁花抬头,一脸见鬼的模样,二人现在站在酒馆后面的巷子中,而巷子两边一面是低矮的民宅,另一边就是酒馆的二楼和三楼的雅座。而说话的人,正拖着腮扒在二楼的窗台上看着他们。
“你,你你你你……”姑且不说胡铁花说人坏话是如何丢人,这么个人在两人头顶听了半天话,他们居然没有发现,就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功力。
“宫夫人。”楚留香摸摸鼻子,“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