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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姐姐,别这么说,是我非要跟你来的。”
“是啊叶薇,咱们三个人情同姊妹,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她们的话让薇宁心中更不安,唉了口气打算实在不行就闯一闯,谢吉安给她的牌子应该能用得上。
好在德怡公主只是想小惩 ,不多时便另派了人去接她们。等三人匆匆走到胜春苑,已是晚了许久。
德怡公主虽然年少贪玩,但这回的赏菊宴却置办得十分有章法,小女孩儿家做起事来头头是道,不拘着众人排序入位,而是别出心裁,胜春苑里每隔三两米处便设一丛菊花,每处菊花丛附近都设了位子。若是来客嫌冷还可避到苑东那间阁子里,隔窗便能望到对面的菊山。菊山顾名思议,用的是盛开的菊花堆在搭好的木架上,高如塔危如山,各色菊花层层堆叠下来,十分好看。苑内还有乐师不间断地奏出应景的曲子,薇宁仔细听了一会儿,纵然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也觉得德怡公主这回的安排高雅不俗。
“她就是叶薇。”
“不错,可惜她的出身不太好。”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看不出来竟能压着韦相孙女。”
“上次开馆晚到大大出了个风头,今日又晚,她架子可真不小。”
胜春苑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京中仕女,见到薇宁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她面带着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拉着容若兰与蒋颜儿去见过德怡公主。
德怡公主身边早围着许多人,韦燕苒也在,见了薇宁便将头转过另一边,只当没有看到。女官引着她们见礼,大概公主今日兴致真正不错,暂时不打算找她的麻烦,还冲三人笑着道:“叶薇,你来得正好,我听说你去看过四哥,他如今怎么样了?”
母皇不准她去打扰四哥养伤,真正让人烦恼。
萧颂现在怎么样薇宁可真的不知道,十多天过去了,她强忍着不去想他和那些绝情的话,此刻嘴里发苦,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发什么愣?”德怡公主不高兴地哼道:“本公主在问你的话!”
薇宁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回道:“公主,我确实不知道小静王如今怎么样了。”
德怡公主身边坐着个衣着华丽耀眼的女子,一张脸冷冷地看起来十分倨傲,这是德荣公主,已经出嫁离宫居住。她与德怡公主并不是一母同胞,样貌比德怡公主多了几分端丽。她的眼光在薇宁轻轻身上打个转,便移过一边去。
德怡公主凑到她跟前低低地道:“二皇姐,你看,就是她,她抢了你的男人,我去替二皇姐教训她,可好?”
薇宁耳聪目明听得清楚,忽然想起那一位与焓亦飞的传言,猛地一激灵,莫不是这位公主要将帐算在她的头上?
德荣公主淡淡地道:“休得胡说,你安生些罢。”
“你别装啦,谁不知道你喜欢焓亦飞,大皇姐喜欢天恒,嘻嘻,听说国师还有一个弟子叫凤梧,有徒如此,国师定然也不会差。”实在怨不得德怡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母皇与国师之间的暧昧世人皆知。
德荣公主的脸色一白:“你别乱说,国师岂容人随意调笑,若是叫他知道……”
她似是十分惧怕国师,站起来看看周围,转身去了阁子东边。
德怡公主没想到她如此没胆,撇了撇嘴,对薇宁道:“你们过来,陪我到那边转转。”
她身份尊贵,一呼百诺,跟上去的人数众多,薇宁有意落在后头,独自在胜春苑中转着,只求今日平平安安地度过。
苑中小阁备着暖茶,萦绕着淡淡的菊香,薇宁远离了喧闹在此处信下暂作歇息,没想到竟与德荣公主相遇,她忙蹲身一福,待要退出去,却被叫住:“叶薇,你上前来。”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说不得会发生什么事,薇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依命上前。
离得近了,薇宁才发现德荣公主的眼角眉梢有些沧桑,细细的纹路被脂粉掩盖得很好,她几乎不会笑,也没有表情,黑眼珠子定定地看着薇宁道:“你同焓亦飞是什么关系?”
她竟直接问了!薇宁神情自若地回道:“回二公主的话,我同焓公子并无关系。”
“哦?那他为何总去三京馆,每次都找一个叫叶薇的女子?”
薇宁有些尴尬,其实焓亦飞只去过一两次:“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当时我在静王府养伤,如何会知焓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为何,德荣公主的语调十分平静,似乎她盘问的是别人的事:“当面说谎,平时他给你写信也是假的?”
糟糕,她忘了还有信,焓亦飞做事极为张扬,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他们亲近,如今倒叫她难以回答。
“公主,我现在以学业为重,即便收到什么人的信也没有打开看过,至于焓公子为何要这么做,我看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你倒撇得干净。”德荣公主伸出一只瘦削的手,摸上她的脸:“这张脸长得真好,肤若凝脂,眉如黛峰……他是不是就看上了这些?”
她的手指冰凉滑腻,缓缓在薇宁脸上移动。
薇宁倒不怕她动手,但是觉得被一个女子这样摸着有些不自在。
“不知这张脸若是毁了会怎么样?”她喃喃地道,似乎在问自己,也在问薇宁。世人皆看轻焓亦飞,她是真心喜欢焓亦飞的,并没有看轻他的意思。她沉迷于他给予的一切。
女人一旦疯狂起来可以不管不顾,看着德荣公主眼中那道令人心惊的火花,薇宁叹了口气,她真不愿遇上这种情形,难道接下来她要大声呼救?
此时,门外有女官匆匆来禀:“二公主可在此处?驸马入宫,请二公主快去呢。”
德荣公主手上一顿,面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喝问道:“他来做什么?”
“公主快去吧,驸马他喝多了,奴婢怕闹到驾前失仪,才赶过来请您!”
“窝囊废!”德荣公主收回手,看了薇宁一眼,冷声道:“咱们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出差一周,回来后整个人都残了
意外相逢()
等德荣公主跟着女官匆匆离去,薇宁才松了口气,忖着与其落单碰到不该碰见的人,不如扎进人堆里还不惹人注意。等她在苑里找到热闹处时,容若兰已做了两首好诗,赢得诸多好评,还有蒋颜儿替她助阵,两人玩得倒也开心。
秋花一片,花团锦簇中坐着德怡公主,她人在此处,却好似知道薇宁方才见了谁,微笑着问道:“叶薇,我那二皇姐人呢?”
“公主有事先走了。”
“也罢,你来坐我旁边,今日咱们斗诗斗酒,可要好好尽兴。”
当下便有宫婢将她拉过去坐在德怡公主身边,斟了杯酒放在她面前,那本应是德荣公主的位子,跟着手里被塞了个花绳。
原来是京中仕女常玩的一种游戏,比击鼓传花更为雅致,大家围坐在一处,正上方悬着许多木牌绕一大圈,扯动花绳后会有个木牌转到面前,要依着木牌上的要求来做诗。薇宁瞧着没什么异状,含笑一拉,仰首去看木牌上的字,突然发现头顶有片阴影快迅砸落下来,她顾不得许多朝旁边一歪,顺手扯了德怡公主一把,惊呼声中两人倒在一处。“哗啦”一阵碎响,竟是几盆硕大的芳溪秋雨掉落,砸得二人方才坐处一片狼藉。
原来她与德怡公主所坐之处正好是用花搭出的凤朝九阕前,凤身用的是小朵的绿珠菊堆制而成,凤尾用的是各色绚丽菊花,这凤首做得最是惟妙惟肖,数朵芳溪秋雨开得正好,白色菊瓣连绵垂叠,尤如一只凤凰探首前观,正好位于二人头顶上。刚刚不知怎地堆盆的木头架子散开,顶端的那几盆花全掉了下来,若薇宁慢了一步两人便会被玉盆砸个正着,谁也跑不了。
难道有人要谋害公主?皇宫之内,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叫做难以相信这是巧合。
玉盆碎了一地,泥土与枝叶混在一起,德怡公主被被人扶起来,看到那个情形,哇一声哭出来,刚才的情形是险之又险。
好好的赏菊宴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惊动了圣驾,捉起来的小宫侍与宫娥关满一座宫殿,入宫赴宴的人也难于幸免,全被叫去挨个问话,到晚上才陆续放出宫。
夜色笼罩着长街,车厢里昏暗的灯光照着三人心有余悸的脸,只觉得回程的路格外长。蒋颜儿已没了来时的活泼劲,原以为进宫是件好事,谁知皇宫里也不得安宁。三人只在宴会上用了些酒浆,正经的饭谁也没吃,此时早饿得狠了。蒋颜儿拿出些点心道:“还好我有准备,这车里有吃的,来,你们都吃点。”
容若兰先取过一块点心,却没有立时吃,若有所思地问道:“今天这事有些蹊跷,陛下虽然召了人去问,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蒋颜儿摆摆手道:“反正跟咱们无关,不过叶姐姐可是受惊了,你们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冲着公主来的?”
“不可胡说,这宫里的头事谁也说不准,还是慎言。”
“怕什么,这里就咱们三个,谁还会说出去?”
薇宁听着两人的争执,慢慢吃着手上的点心。当时她坐的位子原本是德荣公主的座位,花盆掉落的后果便是两位公主全都中招,不死也得受重伤。到底是谁跟公主过不去呢?德荣公主早已出宫,且不受宠,伤到她并无任何好处,很有可能是冲着德怡公主来的,只是驸马入宫,德荣公主逃过一劫,薇宁又恰好救了德怡公主一命,免去了这场灾祸。
忽然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心中涌起一股浓浓地不妥,蓦然看向蒋颜儿,却说不出话来。容若兰发觉不对劲,扑过来道:“叶薇,叶薇,你怎么了?”
蒋颜儿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嚼着点心道:“出什么事了?”
薇宁的心一片悲凉,许多念头瞬间闪过,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竟中了毒,难道许多未了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