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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败而亡?”口中喃喃自语,眼神亦变得茫然,周身泛起无尽疲累,缓慢的放躺自己,“还有多久?”
“臣不知。”
“怎会不知?”四爷压抑着心底的恐惧沉声问道,“若是找不到毒物,王大人就真的无计可施?”
“四爷恕罪,今日若不是九爷中了毒,只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还有毒存于其体内。”王允谦若有所思的看向眼前二人,“平日里太医院所请之平安脉未见异常。”
平日……平日……心念一转,手颤抖着将腰际所缀的珐琅盒子取了下来,“王院使,你且看看这东西是否有毒?”
王允谦依言取过揭开盖子,随即面露不解,“胖大海?”
“若问平日则每每饮食都有不同,惟这随身的胖大海虽不是日日服用,但也算是时常之物。”闭了双眼轻叹一声,那疲累之感更甚,“院使不急拿回去看看是否有蹊跷,既然是慢药想来不会即刻要了我的性命。”
“九爷稍待,臣先给您封住紧要穴道止了疼痛再说。”说罢,王允谦便上前施针,而我静卧床榻不复他言。
冬日的黄昏很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便黑了下来,宫室之中暖意渐散,我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帷帐出神,平日里雅惠的一颦一笑俱在眼前,可……会是她吗?自清醒之日起,心中一直觉得她对胤禟有情,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机会指婚论嫁,却每每借词推脱,只道小女子情之所至对她无半点戒心,到头来……
“胤禟?”黑暗之中四爷清冷的声音骤起,显得十分突兀。
我犹自晃神这才想起他还在身边,“什么?”
“你为何不怕死?”四爷的话语与其说是问胤禟,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细细回想自己与他的交际好像都是在生死关头,救驾遇刺、伤口崩裂、江南险境,到眼前的自伤中毒,为何这个弟弟与自己就不能平静安然的相处一回呢?
生死?难道说因为我知道这结局所以不怕?难道说因为我看得清前路所以不怕?想到这里也不再纠结中毒之事,当真死了又怎样?雅惠也未见得就是害我之人,这宫里假手于人的事情还少吗?刚刚我不也是亲手将那碗汤送到了八爷口中?
“四哥,无惧生死不是因为我不怕,而是清楚怕也没用,在这里能活到成年已是幸运,从我救驾苏醒的那一刻起,胤禟的命便是赚来的。”说着说着我竟泛起了困倦,不知为何这一刻心安的没有理由,“你读过《诗品·冲淡》吗?若是读过就该明白我的心思了。”
昏昏沉沉之间耳畔传来四爷深沉舒缓的声音,“素以默处,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以违。”
果然是帝皇星入命,声音如此肃穆悠远,当真可以安人愁绪,摄人心魂,陷入睡梦之前,我呓语道,“万物皆出於机,皆入於机……你要淡淡的……慢慢的……去品出其中的微妙……”
独坐一室黑暗,四爷望着沉沉睡去的胤禟,静静地、安然地始终没有动过半分,地龙虽不热却也不寒,唯有那轻浅的呼吸,惹得他嘴角上扬,露出淡然笑意……
梦纷杂而凌乱,很多许久不曾想过的往事,犹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回,支离破碎的片段,让身处睡梦中的我顿生几分烦躁,也不知是不是踢落了被子,周身又泛起寒意来,试图蜷缩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竟然动不得半分,须臾自脊背传来些许暖意,人也不觉向后靠了几分。
“小九,别动小九。”耳边传来温润声音,鼻翼间有丝丝檀香传来,烦乱的心又安定了下来,好熟悉的感觉……
熟悉……熟悉!忽的醒过神来……不是梦,而是……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背靠在四爷怀里,那温暖正是他的体温,“四哥……”
“嘘,别说话。”四爷将头靠在胤禟耳侧,“小九,信我吗?”
“信什么?”颤声问道,只觉得血气猛的涌上来,一张脸火烧火燎,想挣却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不愿与他较力只得轻声说道,“四哥先放开再说吧”
“现在不是时候。”四爷的声音带着几分撩拨与压抑。
深吸一口气刚要发力,哪成想四爷的手竟然滑进了亵裤,我蹙了眉头僵住身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哀叹自己真是大意失荆州,怎么能够在这人面前睡着?!
抬手握住四爷的手腕,我暗自使了力道,低声呵斥道,“放开。”
“小九,你不信我?”四爷没有放手身子更栖紧了过来,另一只手若有似无的划过胤禟的脖颈。
四爷的轻语近在耳畔,那唇甚至划过了我的耳际,忽的一激灵,“不要点我的穴儿。”
“呵呵,你果然还记得。”四爷低声笑着,手却缓缓摩挲起来,“不要?那就乖些。”
“你……”刚想说些什么,却抵不住四爷手指的撩拨,禁不住□出声,“四哥……求你……放开我……”
“嘘……”四爷轻缓的说道,“就一会儿,小九,信我。”
“我……”心底彷徨起来,信与不信竟是如此难以出口,还是我自己难以取舍,甚至我……在……期盼……
思绪翻飞之间**也急剧膨胀,很快我便释放在四爷的揉捏之中,一声闷哼之后我轻喘着半坐起身,脱离了四爷的掌控,略带窘迫的看向他,“四哥,你这是干什么?可是觉得我中毒中的很轻松?”
四爷抬手将锦被替胤禟披好翻身下床,手中握的便是那沾染宣泄之物的帕子,“你信我便是,穿好衣服再出来。”说罢,竟挑帘子去了外室。
“我!”看着沉沉落下的门帘,我忽然有了牙痒痒的感觉,这个家伙……这算什么啊!紧紧攒了攥被角,暗自懊恼自己刚刚的那份心安!
出到外间却发现王允谦也在,脸立刻就红了来,刚刚……岂不是全让人听了去,恨恨的看向四爷,这才发现他正紧锁眉头看着王允谦手中的东西。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王允谦手中拿的正是刚刚四爷拿走的,属于我……哦不……属于胤禟的……,“你们……”
王允谦听见动静这才抬起头来,可竟然没有起身行礼,反而看向四爷欲言又止。
“说吧,这人……”四爷指了指立在当间的胤禟说道,“瞒了他反而不好。”
王允谦这才蹙着眉头说道,“九爷,你身上的毒,因为红枣中的毒物所引,血行受阻而发却无药趋于平。臣所施银针不过是止痛并无太大功效,如今见了这……”说话间将手中的帕子向前抬了抬。
我尴尬的咳了一声,“大人说重点就是。”
“看来下毒之人是想……”王允谦又看了看眼前二人,只觉得自己这多年的谨小慎微却都是白做了功夫,“是想让九爷无后,而后取其性命。”
“无后?!”四爷与我对视一眼,我清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惊痛。
别过脸不去看他,转而直视着王允谦,“院使可有解毒之法?”
“这个嘛。”王允谦面露难色,眼神飘向四爷,见他没有反应这才说道,“九爷所中的毒医书中未有记载,不过是我授业恩师曾在所著典籍中有所提及,但臣并不肯定,只因记载中曾言此毒会损精血,所以……”
“所以,我才会畏寒,才会无后。”我知道老先生羞于说这些,索性接过他的话茬,“院使既然看过了此物,应该肯定了是不是?”
“是。”王允谦见胤禟坦然以对,自己再扭捏就显侨情,也就大方起来,“此物带了血丝,说明九爷已经中毒颇深,而这种毒应该是一种花毒,师父唤此毒为‘殇’,书中没有提及解法只能说明……”
“说明无药可解。”我听他这话已经知道难以出口的会是什么,也就替他说了出来。
“不光如此。”王允谦自袖拢取出珐琅盒子,“虽然无解,可师傅却说过不可贸然停之,否则会加快毒发。”
“不能停?”四爷终是失了神色,轻颤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还要继续吃下去?”
“是。”王允谦面有愧色的说道,“殇毒味苦,若不是隐在蜜沁过胖大海之中,恐怕九爷早就察觉了,下毒之人可见下了一番功夫,既不会惹人注意也不会失了药性。”
“蜂蜜原来是稳定剂,让毒不会过快的挥发出去。”我苦笑着将珐琅盒子接过,“饮鸩止渴,如今倒是深有体会啊。”
“臣无能,九爷恕罪。”王允谦拱手而立,正色说道,“臣定会查找典籍为九爷寻找解脱之法,请四爷、九爷宽心,眼下还不至于危及九爷性命。”
“有劳院使大人了。”我起身回礼,知道其中不易,也不想强人所难,“若胤禟命有此劫,则非人力可为,院使大人不要为难。”
“九爷曾说医者父母心,臣悬壶济世若解不得此毒则有愧于心。”说罢王允谦冲着眼前的两位爷行了大礼,“臣在此立誓,若无药可解殇毒,王允谦定当辞官返乡,此生不再施岐黄之术。”
“院使言重了。”我伸手将人搀扶起来,有心相劝,奈何这人学究气颇重,只微微摇头叹气而去。
王允谦一走,偌大的宫室便又剩下我二人,把玩着手中的珐琅盒子,又想起了雅惠初次递给我时那娇羞的样貌,会是装的吗?
“谁给你的?”四爷将盒子取过细细看着。
我看着他略带憔悴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平日里把他想的太过城府,其实眼前人也不过二十多岁,虽然历练多过同龄人,毕竟还是愣头青的年纪,有些事对他而言也是难以揣测和承受的,“重要吗?”
“至少有机会寻到解药。”四爷转头看着胤禟,心中不免急躁,“此一刻你还是如此淡然?”
“不然怎样,眼下我是该哭还是该苦?”耸了耸肩,我笑着取出一颗胖大海扔进口中,“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