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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蕙兰赶忙取了襁褓过来将孩子包裹上,“爷,快看看阿蛮。”
我复又进去,这才发现胎盘没有出来,心中暗想一定是宫缩无力才会如此,于是将手指探进产道一边用力按压一边试探着将胎盘剥离出来,不多时宫腔中的残血和老化的胎盘都顺利清干净,我抬手拂去满头汗水,将剪好的棉布搭在侧切伤口上,走了出去冲着王允谦说道,“缝合的事情就要有劳院使大人了。”
“臣……”王允谦明显一愣,随即忙不迭的说道,“臣自备好针线,这缝合伤口的事情臣实在是不便,还是请九爷……”
“你既是高手就不要推脱了,今日之事是依我的吩咐行事,你不用担心!”我拉住王允谦的手臂就往帘子里带,“主意我能出,伤口我能剪,唯有这缝合伤处的本事却没有半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将产妇丢下不管,医者仁心啊!”
冷汗直冒,王允谦心中暗暗叫苦,刚刚明明说好自己只要指导就可,怎么到如今竟会让自己去缝合那……男子进产房的忌讳放在一边不说,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九爷总该晓得吧?!这样做岂不是落人口实?!医者仁心?九爷倒是明白自己的心思,只一句话便叫人哑口无言!
唉,也罢,既然已经开了头,那自己唯有一错再错,谁叫自己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呢!思及此,王允谦也不再推脱,随着胤禟进去整合好伤口一针一针的缝好,眼见之处竟没有半分瑕疵。
我心中暗赞一声,将外用之药递到王允谦手中,“果然是个中高手,胤禟感激不尽。”
王允谦苦笑一声出了纱帘,将那瓶药交给蕙兰,“有劳福晋将瓶中药每日敷一些,这样伤口会长的快些,如今产妇气血两亏,还望福晋吩咐下去多备些枸杞鸡汤之类的补品,替产妇好好补上一补,莫要落下毛病。”
蕙兰依言而行,很快就将阿蛮料理周全,随即唤了稳婆进来,将孩子一干事宜交待清楚,这才疲累的随着胤禟坐在外间休息。
“爷,孩子的奶娘已经选好了,是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因着婆家欺凌,在生下孩子后便自卖到了府里。”蕙兰自顾自得说道,“教养嬷嬷也应经请旨,宫里不日便可派人过来,还有芊芊那里,这阵子便由我亲自照顾就好。”
“蕙兰……”我笑着看她,什么时候这个稳妥周全的福晋变得如此啰嗦絮叨?!“歇歇吧,两天两夜都没有休息过了。”
“还有阿蛮的补品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爷只管放心就好……”蕙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
“好了,蕙兰……”我哭笑不得的阻止她,“玉真和宇成自会料理周全,你莫要再操心,今儿这事儿还要多谢你!”
此话一出,蕙兰猛的住嘴,整个人竟有些恍惚起来,直愣愣看着胤禟半晌没有出声。
“蕙兰?”眼见她神色不对,我收了笑意轻声唤道,“怎么了?”
蕙兰醒神转了视线,喃喃说道,“爷可是要谢谢我?”
“是啊。”
沉默……许久的沉默,唯有里间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音传来,此刻孩子的哭声格外刺耳,蕙兰鼓起勇气说道,“那就求爷给我一个孩子吧。”
“什么?”我错愕的看向蕙兰。
蕙兰像是得了鼓励一般,殷切的看过来,“求爷赐给臣妾一个属于您的孩子……”
话一出口,彼此再无只言片语,室内忽的升腾起一阵尴尬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草青实在不想再对大家说抱歉了,可是真的是对不起大家,更新的不及时草青也很内疚,唯有一声对不起又似乎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愧疚,希望亲们能够理解草青的不易,多多支持,多多留言!爱你们,我会尽力!绝对不会是坑!
51谋 算()
“蕙兰……”看着眼前殷殷期盼的人;我迟疑着、尴尬着,惟拒绝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蕙兰听出胤禟话语中的踌躇;一颗心忽的涌起无限期颐;也许此时此刻自己与他一同经历了这样的艰难暗夜,那间隔多年的心能够贴近许多;也许自己的愿望终会实现,“我只想能够有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求爷。”
垂下眼帘看着暗红色的脚踏;我只觉疲累不堪,这样的要求过分吗?曾几何时;我也怀抱着蕙兰许她今后的好,可……在自己与八爷有了那样的交际之后;好,又是什么呢?一个孩子,那是丈夫应该给予妻子的,我有什么权利去拒绝?!
蕙兰眼见胤禟面色渐渐清冷,一颗心忐忑异常,也顾不得内里还有侍从,起身跪坐在脚踏上将肩膀倚在胤禟膝头,声音带着几许迷离几许幽怨,“爷,这些年蕙兰无所求,只因当初的筹谋心存愧疚。可您听听那孩子的哭声,再看看芊芊的可爱,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孩子呢?难道……只因为您的心里已情有独钟吗?”
“你在怪我?”目之所及便是蕙兰的侧颊,我心中不免一阵悲凉,为何又憔悴了几分?
顿了片刻,蕙兰将头枕在胤禟的腿上,嘴角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说道,“若是怪,便早就不是这等模样了。人生一世能得知己倾心的又有几人?天家孤寂,我与爷修这百年之好已是幸运,有怎会不知惜福?!爷,你与八爷,亦如我之于你,只不过八爷比我幸运多些罢了。”
淡淡之言却有着剜心之痛,蕙兰强压下内心的伤楚,只愿这番心意表白,能够换来胤禟的垂首一顾,亦如当年的御花园漫天素裹中凤眼清澈,“一子足矣,岁月有依。”
心疼这蕙质女子芳心错许,抬手轻抚鬓间青丝,感受着蕙兰的轻颤,我几乎就要答应她的请求,只是那墨玉扳指却突兀闯进眼帘,手一下子僵住,痴痴望着灯下泛着幽光的墨色,一声“好”哽在喉中再说不出口。
只此细微动作,便将两颗心又隔却千里,缓缓闭上双眸蕙兰眼角有泪滴落,动作僵硬的坐起身,声音带了无尽绝望,“爷,何苦这样为难?行与不行不过一字而已。”
轻叹一声站起身,原本想要将蕙兰扶起却被她轻轻闪过,无奈收回手臂,手指反复摩挲着扳指,“这件事……你容我再想想……”
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之词,却任谁都没有再往下追问、诉说,好似刚刚不过是疲累之后的夫妻闲话家常,蕙兰踉跄着起身坐回原座,便又是那个端庄贤淑的嫡福晋,“爷累了一个晚上,早些安置吧,明儿的早朝可不要误了。”
见她如此,我这里顿觉狼狈不堪,想要安慰几句又知道多说无益,无奈轻咳一声转身出了产房,却见王允谦已等在院中,赶忙几步上前俯首行礼,“多谢王院使救命之恩。”
王允谦赶忙上前相扶,“九爷客气,臣不过是尽了微薄之力,若非九爷的法子,即便臣来也无可奈何。只是……臣有一事不明,这法子爷是从何处学来的?”
“不过是西洋技法,院使不必在意。”我哭笑不得的搪塞道,这可是西医最平常的法子,虽没有学过却是自身感受,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呢?!
“西洋技法?”王允谦沉吟片刻,将信将疑却再未追问下去,与胤禟寒暄几句,便俯身行礼随了宇成离去。
长嘘一口气,看着天际处透出的微光,方觉一夜如此漫长,此时已在仲夏可被汗浸透的衣服迎了风依旧泛起寒意,脊背处一阵轻颤禁不住回身看去,跨院中紧闭的房门竟有着压抑的阴冷,心中一阵郁结不开,隐隐有一丝不安划过脑海!
这样的情景下拒绝一个妻子的意愿,算不算是残忍?虽自问却已有答案,一声叹息掩不住隔却咫尺的两个人,渐渐散去的喧闹、看似安静的晨曦,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心俱是一片纷乱,唯有沉沉睡去的母女二人守得自在天地……
静静听着门外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蕙兰始终端坐仿若蜡像,里间已是一片安静,想来阿蛮和孩子都已睡去,偌大世界怎就自己无限孤寂?那低垂帘子上精致的绣工百子千岁图格外刺眼,果然是事事周到,将人牵来此处百般照料、万般珍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胤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玉真。”一声轻唤却剜在了心头,“将人都遣了吧,只留奶娘就可,把孩子抱来我瞧瞧,切莫惊了阿蛮。”
待到襁褓中的婴儿落在自己怀抱,蕙兰更觉心痛难耐,为何?为何!能够忍下别人的孩子,却不肯给自己留下一丝血脉?就连八爷不也是有了女儿吗?胤禟,你怎么就不给自己留一份体面呢?且不论阖府女眷情何以堪,单是阿哥子嗣单薄便是皇阿玛的忌讳,你不会不明白,却为何如此固执?我……真是看不透你了。
指腹拂过幼嫩肌肤,雪白粉嫩之间偶尔的微动,触动着蕙兰心底的温柔却也将那丝**引得更甚,不经意间收紧双臂,嫉妒、羡慕纷纷涌上心头,爱恨之间竟恨不得将这孩子远远抛出去,方可解了心头困顿。
一声微弱抽泣忽得将蕙兰警醒,略带不知所措的轻抚襁褓,嘴边挂着苦笑,淡淡间便是泪满衣襟,董鄂氏家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优柔?!从来不都是想要什么便要得到什么吗?胤禟亦如是,那么……自己是不是又该谋算一番才好呢?!想着胤禟的一举一动,却惟有那年那月御花园中的垂眸一顾犹在眼前,就连雨中伏在他肩头的绝望都有些模糊了。为何同样为了爱不顾一切,到最后自己与阿蛮竟会如此不同?!
果然是事事不由人啊,将孩子交与奶娘,蕙兰扶着玉真落寞的回了房间,喝着燕窝粥暗自思量,唇齿之间竟有了决断,“玉真,你是不是该去趟三爷府了?”
玉真闻言猛的一惊,只觉得手中的托盘有了千斤之重,迟疑着开口,“奴婢糊涂,福晋可是交待过什么事项,奴婢忘记了不成?”
将粥碗轻轻放下,蕙兰取丝帕轻拭嘴角抬眼看向玉真,声音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