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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的可怜,看着你如此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李煦不明白自己明明处在上风,为何在这人面前竟仿若穷途末路一般落魄,“看着你一点一点的痛苦死去,看着四爷、八爷因你而内斗,看着他们误会你,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你不要在这里强自逞强,到头来你还不是被迫给了我银子,让我平便宜行事?!你心里此刻当是懊恼万分而不得发吧。”
“银子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你我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已。”
“你说什么?你胡说。”李煦不可置信的看向胤禟,“你怎么会和我殊途同归?!是我拿了药威胁他们才会得了银子。”
我笑而不语,只静静看着他,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自己不过是个冷眼旁观的过客。
胤禟眼中的笃定让李煦转瞬落入了万劫不复,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百般筹谋,到最后竟然只落得“殊途同归”四个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踉跄着向外走去,那苍老蹒跚的脚步,让他仿若迟暮老人,口中失神的喃喃着,“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婉真……婉真……该死的那个果然是我……”
日子悄然而过,我忍受着麻木的侵袭,静静守着一室安宁,任时光一丝一毫散去,任生命无声无息凋落,没有不甘、没有惧怕,日日与寂寞相伴、与虚空为伍,细细回忆着自己来到这隔世之境的点点爱恋,那偶尔泛起的欢愉给了自己最后的温暖。
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孤独而亡的时候,十三竟然来到了这里,彼时我已经不能起床,只能强打精神应对这突而造访的不速之客。
“九哥,九哥?”
十三的轻唤让我涣散的精神一点一点凝聚起来,勉强睁开眼睛,“你终于还是来了。”
坐在床边的十三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以为自己不会来,可……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妹妹?”
“她们也是我的妹妹。”我淡淡而笑,随即问道,“没想到户部要员会是你,为什么不留在兵部?”
“四哥太孤单了,我想替他分担一些。”十三替胤禟垫了绣缎让他可以半坐起身,“宇成来求我的时候,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替四哥绝了后患,到最后还是不忍心。”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江南?”我轻声问道。
十三无奈的摇摇头,“不是我,是四哥。那夜与你的马车擦肩而过后,他仿佛就知道了,只可惜我一直无法探得你的下落。”
“李煦掳劫我,是你们的主意?”
“他敢掳劫你,我很意外,偏巧四哥来信,说了你的筹谋,我便决定顺水推舟,替李煦解决了不少搜寻你下落的暗卫。”十三略带愧疚的看向胤禟,“为何要帮八哥?”
“你指两江总督人选?”想起那人所放的漫天烟花,心里倒有几分不甘,“你这是替他问?”
十三不解的问道,“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我望向紧闭的房门,想着他不会出现,嘴边泛起自嘲笑意,“有些话只能说给他听,若没有机会,说来也没有意思。”
“对不起,九哥。”十三边说边站起来,“李煦这一次是狠下心要对付你,我虽然能够进来看你,却不能带你离开。”
“不过。”十三凑到胤禟耳边轻语,“我会想办法,你且忍耐两天,四哥已经在路上了。”
“不要……”我正待说话,却被十三掩住了口鼻。
“莫喊,我所欠你的不是此事可以报还,唯有全了四哥和你的情分才能减轻负疚。”十三直视胤禟双眼,隐下心中凄苦,“他心里一直都有你,即便知道你这一次偏帮八哥,也未曾怨怪,如今正星夜兼程而来。”
“你不该要他来。”我侧首不去看他,只觉一口气郁在心间,“我的事情……他解决不了。”
十三也不再多言,回转身向外走去,“九哥,就好生将养吧,弟弟有空再来瞧儿。”
我知他这是做给外人看的,也不去理会,只是在他即将出门的当间,轻声说道,“你若心里有他,就多注意德妃的动向。”
十三顿住脚步,回身而望,“为何?”
“你说,他就会明白。”我费力撤去绣墩软软躺下,竟是轻喘不停,“我与他之间再无可能,今后便要你多费心了。”
“九哥……”十三看着缓缓躺倒的胤禟,只觉他瞬间便要离开似地,心里不免多了几分焦急,对李煦的执拗越发恼恨。
出了院子,十三立在当街,心里百转千回,德妃……为何九哥会提到她?!难不成自己这一次是自作聪明,与他人做了嫁衣?!
九哥,你千万要等四哥来啊……
永和宫,子夜。
“娘娘早些安置吧。”
有侍女声音扰了德妃清净,她不奈的挥挥手,“都下去。”
“德妃娘娘吉祥。”帘外有人请安。
德妃闻声,面上难得露出些许笑意,“这么晚李总管怎么来了?”
李德全挑了帘子入内,躬身行礼,“万岁已经安置在了庄宜院,老奴有些话想与娘娘说。”
德妃面色一紧,不自觉地搅了手中锦帕,“总管说就是。”
“娘娘,雍王爷离京已有多日,但请娘娘不要插手两江事宜。”李德全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是皇上的意思?”德妃抬手轻拭护甲,“本宫身处内廷,自不敢有所僭越,请总管放心。”
“老奴不过是多事提醒娘娘,非万岁爷的主张,娘娘不要多心。”李德全似笑非笑的回道,“老奴告退,娘娘早些安置才是。”说罢,便躬身退了出去。
待到外头没了动静,德妃这才恨恨将手中帕子丢落在地,“李德全!”
“留宿庄宜院是吗?”德妃冷笑着起身,环顾清冷宫室,“本宫倒要瞧瞧,胤禛擅离职守绕路救人,你会如何处置!”
胤禟,不要怪本宫心狠,你若死了,这便是个乱局,皇上会失去你这个宠爱的儿子,胤禛势必因此和皇上反目,而他与胤禩之间也会因你而陡升嫌隙,到时候胤祯的胜算才会更大!我要让皇上清楚看到胤祯不可匹及的能力!这座宫城之内……只有我的儿子才配登上帝位!
当四爷在十三的引领下来到囚禁胤禟之所在,他也不得不叹服李煦的缜密,这里便是曹府内院曹寅旧居的密室,难怪暗卫费劲心力也没有找到,果然是灯下黑了。
李煦见到来人并不惊讶,只款款起身全了礼数,“下官给雍王爷请安,不知王爷所谓何来?”
“你何苦明知故问?”四爷看着眼前人,心里焦急万分,却又不得不耐住性子,说道,“本王来接旧识离开。”
“多年前,王爷曾来江南接过一个人,但不知这一次可还是……”李煦略带嘲笑的继续问道,“这个旧识对王爷而言很重要?”
“很重要。”四爷一双鹰眼微合显出杀意,“李煦,本王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归,十三弟做不了的事情,不代表本王做不了。”
“王爷,下官与你的旧识之间有私仇,若王爷用强,下官却也不惧,这里可不是京畿,便是那些暗卫也奈何不了我!”李煦傲然迎向四爷的目光,“王爷大可一试。”
“你说的私仇,可是我?”说话间,四爷身后闪出一人。
“你……”李煦一见此人竟是语不成话,“你竟……”
“李大人别来无恙啊。”清尘冷眼而语。
李煦直愣愣看向清尘,有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爷,“你们……”
清尘掠了李煦一眼,急急说道,“十三爷快带王爷去寻九爷,这里有我。”
十三赶忙头前引路,四爷冷哼一声随了十三疾步而行,李煦一干仆从眼见主子无话,也就默许了他们的行径,而那时时跟在李煦身边的随侍,见如此便悄然隐身而去。
“婉真,你竟活着。”李煦缓缓走到清尘身边,满眼欣喜的上下打量,“你可知我一直……”
“李大人,莫要再提前事,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在沁园便已了结,你不该迁怒于九爷!”清尘不理会李煦眼中的殷切,继续说道,“今次若非王爷相托,我此生都不愿再见你一面,枉九爷替你筹谋,到头来竟是枉做小人!”
“你……”李煦乍见魂牵梦萦的故人,哪里还会理会她的冷眼冷语,“这多年你可过得好?”
“托大人的福,我如今便是睿郡王府的格格,妾佟氏。”清尘看着这个当年让自己春心萌动的男人,心里无尽悲哀,还好自己遇到了胤禟,若然这人生又不知是何等样貌。
李煦闻言神色有愧,不敢再看清尘,只徐徐问道,“他待你可好?”
“自是好的,大人何苦废这闲心?”清尘见李煦提到胤禟,心里愤恨又起,“若是九爷安好,还则罢了,不然……”
李煦看向内室,垂下眼帘,轻语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我原本就没想独活,如今他若当真……我也无颜再活在这世上了。”
“你说什么……”闻讯而来的宇成和云秀,听见这话与清尘一道呆立当场……
“四哥,就是这里了。”十三指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心里忽然涌起不安,为何没有守卫?!
四爷几步到了跟前,一把推开房门,只见床榻之上斜卧一人正是胤禟,无声无息双目紧闭,仿若静湖中的一抹青莲,那样的娴静安逸,却让人惊心。
四爷稳住气息缓步而入,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亦怕自己将要面对不能承受之痛,待到近前这才缓缓出声,“胤禟!”
没有人回应自己,那卧在床榻之间的身姿,此一刻虽离自己很近,但却埂却鸿沟,有着无法形容的距离,能见,能说,却不能触碰,仿佛抬手间轻轻沾染便会消失不见……
十三见四爷如此,便栖身上前探了胤禟的鼻翼,随即惊喜的说道,“还有气息,四哥,还有气息的。”
只一句,四爷猛然醒神将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