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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老师是天书院的院长,所以他无法忍受这件事情,更不能忍受那些天书院教授们对此无动于衷,可老师居然给他的答复是那些人不配拥有所谓骄傲,这让他很不解,所以他不认同老师说的话,因为他是江白,一江春水将天白的那个江白。
他有些愤怒,他觉得那个废物是在给他羞辱。
他希望那个废物能够站在他面前。
为此,他愿意放弃自己的骄傲,与那个废物主动开口说第一句话。
江白整理院服,站起身来,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顾笑生与云萱。
四周的天书院学生,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会起身,除了见过那身大红袍的寥寥数人隐约猜到了些什么,都以为他是在代表天书院欢迎这一对年轻男女,不免惊讶,心想师兄何时处理过这等俗事?
顾笑生和云萱走到了天书院的席前,正准备按照先前那名天书院学生的指引,走向角落那个区域,不料天书院席间,忽然齐刷刷站起了十几个人,让他有些无措,下意识停下脚步。
江白的唇角缓缓扬起,可他的眼睛如以往一般淡漠,甚至更加淡漠。
江白什么都没有做。
他是可以名列风云录的修行天才,是天书院的大师兄,他代表很多,承载很多。
所以他不能易怒,更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失态。
他看着顾笑生,平静见礼。
手臂抬起的高度,袖口与手腕的距离,都是那样的完美。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太过淡漠。
顾笑生微怔,平静回礼。
手臂抬起的高度,袖口与手腕的距离,都是那样的完全。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困惑,有些不解。
场间极为安静。
江白松开双手。
顾笑生随之而行。
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像是有人憋了很长时间的气,终于宣泄了出来。
都是最标准的礼数,但在众人眼里,江白完美的潇洒,顾笑生拘谨的木讷,高下立判。
其实,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是江白,而顾笑生是无名之辈罢了。
江白望向云萱,双手微拱,说道:“师妹,好久不见。”
他说的很随意,拱手的姿势也非常标准,但实际上在他袖袍微扬的瞬间,曾略微触碰到了顾笑生的衣角。
顾笑生只感觉一道像是闪电的力量从衣襟横冲直撞冲进了身体里,像是洪水过隙般破坏自己的几处重要经脉,然后在某种灰意侵蚀下,石沉入海。
但即便如此,也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当然,在众人眼里只会认为是少年在江白面前自愧不如罢了。
可世事有偏偏。
江白温润尔雅的样子,落在国学院席间的一名少年的眼里,是那样的令人好生讨厌,他微微蹙眉,像是考验师弟们的博学程度,与身旁的国学院几名学生讲道:“君子坦荡荡的下一句是什么?”
那几名穿着黑色院服的学生坐在少年身周,虽很明显以他为中心,却表现的很随意,听及少年问辩,他们看了一眼江白,朗声答道:“小人短叽叽!”
声音不大,但诸院学子们却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叽叽二字,完全有谐音成分。
通过院选的学子们想笑,却是不敢。
天书院座席的学生们神情微翳,暗敛锋芒。
江白乃是天书院少有的修行天才,自然捕捉到了这问答里的少儿不宜信息,虽没表现出什么愤怒情绪,唇角的笑容却不易察觉地敛了回去。
顾笑生望向国学院席间,微微颌首。
少年微怔,然后随之而行。
云萱看着江白看了会,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说道:“啊,是你啊,这个好久不见。”
少女说的很勉强,连基本的客套都算不上。
江白的心里掀起狂澜巨浪,神情却平静如常。
就在他准备再说些什么,云萱牵着顾笑生的衣袖,离开了天书院的席位,向着角落而去,还与顾笑生高兴地讨论着些什么。
只给江白留下了一个背影。
江白看着顾笑生和云萱的背影,沉默不语。
国学院那名少年,神情冷漠注视着那里,忽然无声笑了笑。
他身周的几名学生见师兄笑了,也随之而舞。
当然,没有笑出半点声音。
江白沉默了片刻,问道:“他就是那位钦天监典狱?”
先前负责指引方位的那名天书院学生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低声应了声是。
“果然有些意思,不过接下来就等着看场好戏吧。”
江白不再多言,轻掀前襟,重新坐回席间。
他依然神情淡漠,真实情绪则不然。
第四十章 一无是处()
天狱司的位置与清吏院其余几个机构平齐,但在最角落里,很是偏僻,而且只有两张小桌子,看着未免有些冷清寒酸,不过顾笑生和云萱都不在乎这些事情的人,随意坐了下来。
“你认识先前那个天书院的学生?”顾笑生问道。
云萱想了想,说道:“以前来到天书院的时候,见过几次。”
顾笑生想着先前众星拱月般的画面,说道:“看起来应该很有名?”
云萱这次没有用时间去想,说道:“江白,一江春水将天白的那个江白。”
顾笑生微怔,心想一个名字而已,难道还需要有那么多谒语含义?那等自己在有生之年达到江白那种高度时,会不会也有这样一句谒语评价?
不过想起对方使的阴暗手段,他摇摇头,不再去想。
云萱看着他沉闷的模样,不由误会了什么,也随之沉默,只是席间不时传出咀嚼食物的声音。
言谈间,百子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完全就绪,幔布下方的座席全部坐满,五方院的教授与学生也均到场,最后进来的,是主持今年百子会的天书院监学以及代表朝廷与神庙的两位大人物。
神庙天玑大神官百里歌,以及文昭太史杨素。
两位大人物入场的时候,楼内诸院所有教授与学生起身参见,如潮水一般。
百里歌主持天玑宫多年,在东京诸学院拥有极强的影响力,也是在神庙里站在顶尖序列的修行强者,被冠以一笑百里尽长歌之名,最关键的是,他是教宗大人的亲信,文昭太史杨素的位秩不如大神官,但这些年政绩斐然,颇收明皇信任,而且整个大陆都知道他有一位好妹妹。
顾笑生看着坐在最上方的杨素,神色平静,像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般。只有云萱注意到,他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依然还是平缓,但终究还是急促了些。
相处多日,她知道这代表着他的情绪有些不妥当。
这是顾笑生第一次看见杨素。
事实上,他今天愿意参加百子会,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屠放告诉他,杨素会前来观礼。他想看看这个险些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长什么样子。当然,还有那位冒名顶替自己的学子。
杨素看着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但当然不普通。顾笑生远远看着他,感受着那道隐而不发的冰冷肃杀气息,还有那道极寒的刺骨冷意,双眉微微蹙起,鼻翼微张——那股味道让他感到好生厌恶。
他又想起在护城河畔见过的那位老者,想着来到东京城后受到的那些羞辱与挫折,双眉越皱越紧,藏在食案下的双拳力度变得越来越强,甚至用力到将骨节都捏的发白,同时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
云萱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知道他这时候的情绪很不好,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翼翼低声问道:“笑哥看起来你和杨素的关系不是太好,不如我请师姐出手教训他给你出气咯。”
顾笑生微怔,然后认真说道:“羞辱这种事情,还是亲手报答给他才最痛快。”
云萱扯着他的衣袖,撒娇似的说道:“没事咯,我师父也看他不顺眼,当我孝顺师恩嘛。”
顾笑生问道:“他招惹到了你师父?那也够可怜的。”
云萱想了想,努力回想着师父曾对她讲过的那些话,认真模仿着师父当时的语气与面部表情,说道:“当时师父说,杨家这对兄妹除了祸国殃民有点本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
顾笑生看着少女搞怪的模样,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红烧排骨。
云萱看着他笑了,自然也随之开心起来,同样拿起筷子给他夹了西湖醋鱼。
然后,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成为了宴席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所谓宴席,自然要吃东西。
这是传统。
他们自然想不到,凑在一起低声闲聊的画面看上去有多亲热,更想不到已经尽数被江白用余光看进了眼里。
江白的神情还是像平日那般平静。
只是似有意似无意,他总是望向楼外浓墨般的夜色。
像是等待着什么人或事。
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顾笑生和云萱私下里说话,他的神情却不那么平静。
天书院监学收回望向角落的目光,脸色寒冷到了极点,但很奇怪的是,他没有训斥顾笑生和云萱,也没有借题发挥,把对天狱司的怨恨尽数发泄出来,而且冷静地继续主持。
百子会按照此届大朝会的一应制度,分作文试、武试两场,场次的顺序可以随意调整,但其中自然还有很多规矩,此时都从天书院监学的嘴里一一道出。
坐在幔布下散席里的学生们,很认真地听着,他们不像五方院的学生,有老师和师兄可以详细介绍百子会的流程制度,这七夜百子会等于是给他们一个鱼跃化龙的机会,自然要更加用心。
顾笑生和云萱吃的也很认真,没有错过食案上每一道美味菜肴,虽然他是朝试百子之一,但今夜此来目的已达其一,那么所谓的规矩何必去太过在意,他今天来参加百子会,除了看看文昭太史到底长什么样子,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