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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契丹骑兵,即便是放在大规模的辽宋现场上,也是一支绝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在平原地带,契丹铁骑是无敌的,即便是这些轻功高手,也绝不能冲破三万骑兵的防线,靠近粮队。
一般来说,精兵都在前线,押粮军队战斗力要稍差一些,但是此次战场全在宋境,契丹粮队更可能受到攻击,因此出动大军掩护,也看出辽军对粮草的重视。
奇才沉默半晌,看起来这次烧粮行动已变得不可能,在广阔的平原上,即便是大宋禁军,要对付三万契丹骑兵,必须出动几倍的军队,集结十万之众,方可与之一战。
项长老忧心忡忡,“盟主,咱们人手太少,四千人如何对付三万骑兵?这仗没法打啊!”
二牛道:“项长老,你可不能打退堂鼓,我的地可全押在这上头了。”
奇才道:“咱们不打仗,咱们就放放火。”
在场几人都看着奇才,项长老道:“门主,不打仗如何烧粮?怎么也得杀透护卫辽军才能接近粮车。”
奇才道:“咱们绿林好汉的看家本领是什么?”
梁世美笑了,“盟主的意思是,咱们高来高去?”
奇才道:“契丹骑兵虽强,要看守粮车,不敢稍离,如此与步兵有何不同?马匹军器反成为丢不掉的包袱。咱们武林中人,正可施展轻功,高来高去,烧他个出其不意,他们跑得再快,能快得过烟火?”
梁世美道:“好!咱们就来个火烧丛林!”
第385章 384。烧粮()
马蹄声踏破了清晨的寂静,大队的骑兵自北向南,沿着官道缓缓而行。为首的是一个满面虬髯的将军,头上带着毛皮的毡帽,眉毛胡子上都挂着白霜。
一名骑兵飞马过来,禀报道:“将军,前面发现路障!”
将军嘴里喷着白气,“可有敌军踪迹?”
“没有,只有当道的拒马桩,路上挖有壕沟。”
将军鞭子一挥,“啪”地一声落在骑兵身上,“没用的东西!路障清了,壕沟填上就是,这些事还要报来做甚!”
虽然骑兵身着盔甲,鞭子抽上去不过是一声脆响,丝毫不疼痛,他却吓得后退两步,忙不迭地应着,掉头驰去。
将军兀自咒骂着,“该死的宋兵,一群胆小鬼,只知道暗中捣乱,不敢出来决战。”
旁边一人道:“将军,还是小心一点,万一有伏兵呢?这里毕竟是宋境。”
将军怒道:“有伏兵最好,让老子好好地杀上一阵!老子堂堂大契丹猛将,不能上阵杀敌,却干这押粮运草的勾当,那些宋猪不出来便罢,要是敢来劫粮,让他们有来无回!”
也难怪他如此狂妄,宋军的威风早在太宗北伐时便被打掉了,契丹兵将提起宋军都是极为鄙视,完全不放在眼里,何况这平原之地,正利于骑兵驰骋,他才不怕什么伏兵。
将军回头看着队伍中间不紧不慢的粮车,心里不免烦躁,叫道:“让他们快些,这么慢吞吞的,何时能到澶州?去得晚了,他们已破了澶州,抓了宋国的皇帝,老子连仗都没的打了,哪里有什么军功!”
他恨不得立时飞到战场,连连催促,那些兵士便也催着粮车快行,只是粮车本来就慢,又加地上湿滑,哪里快得起来,将军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能不住地高声咒骂。
长长的队伍进了树林,地上积雪很厚,车子动不动就会陷住,辽军行动愈发缓慢,直折腾到日头过午,大队人马还在林中磨蹭。
说来奇怪,那地上看过去都是一般高的积雪,平平坦坦,等车轱辘碾过去,却一下子陷进去,怎么也出不来,原来积雪下面是个坑洼,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粮车沉重,众人只好齐齐去推,半晌方将车子推出来。骑兵尚可在树木间穿行,车子却只能挤在狭窄的道路上,一辆陷住,后面的便堵了长长的一排。
将军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骂了粮队骂前军,不知路面为何如此难行,不知那帮废物是如何开路的。
所有人都筋疲力竭,累得出了一身的汗,出的汗经了寒风,冷冰冰地贴在身上,个个冻得浑身发抖,早晨吃的那些食儿早在这一路耗光了,肚子里空空如也,却不敢叫饿,因为将军说了,出了这片林子才能扎营造饭。
可是依这个速度,他们今天甭想走出这片林子。
眼看太阳向西方落下去,三万辽军还在森林中挣扎,士兵们的身子越来越沉重,积雪灌进了靴子,被体温化成了水,又被寒风冻成了冰,脚冻的发麻,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终于将军下令就地休息,命前队修整路面,其余人就地休整,等待路面畅通,所有兵士都松了口气,一个个跳下了马,呼呼地喘着白气,自马鞍上取下酒囊,大大地灌上一口,热辣辣的烈酒顺着喉咙下去,肚腹里热气升腾,让人舒服得长叹一口气。
有人捡了树枝,生起了火,想烤一烤冻僵的身子,却被长官一鞭子抽在身上,“找死,若是引燃了树木,烧了粮车,你的命够抵吗?”
将军大喝道:“不准生火,不搭帐篷,稍歇片刻,连夜过了这林子。”他征战多年,自然知道这林子不是久留之地,尤其是有粮车随行。等到过了林子,前路一马平川,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几名士兵聚在一堆取暖,小声嘟哝着:“这么赶路,非把人累死不可。”“是啊,路怎么这般难行?”“将军急什么?那些宋猪又不敢出来送死。”
一个士兵抬头望着天,说道:“再磨蹭一会儿,天都黑了,路都看不清了。”
另一个道:“这遍地的白雪,怎么看不清?你看那树上都是白的。”
那兵士抬头看了看,“我本以为中原有多么暖和呢?没想到也这般寒冷,这场雪真大,快敢上咱们老家的大雪,那树枝都要被压弯了。”
他看着树上厚重的白色,却见那团白色动了动,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眨眼地看着,却见树上所有的白雪都动了起来,大块的白色自树枝上立起,然后是明亮的火光。他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
旁边却有人大叫道:“火!火!有人烧粮!有伏兵!”
树木都好像活了过来,所有的树木上都有火把丢下,又有淋漓的猛火油洒下,浇到粮车之上,那油遇火便燃,水浇愈炽,一旦引燃,便不可遏制。
粮车一辆接着一辆地被点燃,林木也拉拉杂杂地燃烧起来,霎时间林子里火光冲天。而那身着白衣的宋军,都像是鸟儿一般,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上,将火把到处丢掷,燃起更大更多的烈火。
辽军想上马去,取弓箭来射,那些战马见了火光,却都惊得四散奔走,让人捉不住缰绳,即便勉强翻上马背,也控不住战马,四处乱奔,这更加重了队伍的混乱,军士们互相踩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将军大喊着维持着队伍,”将树上之人射杀!“”该死的宋猪,有本事下来斗一斗!““快上马,冲出林子去!”
传令兵来回奔驰,传递着一个个不好的消息,“将军,前面被宋军弩兵拦住去路。””将军,后队起火!“
将军气急败坏,自马背上取出弓箭,仰头向着一个白衣人射去,他是契丹百里挑一的神箭手,对自己的射术极有信心,他连天上的飞鸟都能射中,何况距离这么近的一个人。
这一箭他是咬着牙射出,自忖必中,嘴里尚自骂道:”该死的猪,去死吧!“
没料到那人竟一把将箭抄在手中,回手一挥,叫道:”还你!“那只箭便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将军忙一闪身,箭矢擦过脸庞,自耳边尖啸着掠过。
将军惊出一身薄汗,抬头再看,那人已如天上的游龙一般,在林中盘旋着,向别处放火去了。
他也是习武之人,轻功虽不甚佳,丈余高的墙也能一跃而上,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妙的轻功,不禁目瞪口呆。不必说如今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便是没有这身盔甲,也绝追不上这白衣之人。
第386章 385。宵夜()
军士们将积雪向着粮车上抛撒,试图扑灭熊熊燃烧的烈火,却根本无济于事,在火油等物的助燃下,火势完全止不住。周围的树木也跟着燃烧起来,林子里浓烟滚滚,无法停留,众人只好抛下粮车,任由其被毁,各自飞奔逃命。
澶州城中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汹涌。
李继隆在大帐中坐立不安,奇才等人已走了几日,并无消息传来,他心中有些生气,到底是江湖中人,只会自行其事,也不差人回来送个信儿,一点军中的规矩也没有。
石保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李兄,这些人不济事的,难道你还指望他们成事吗?”
李继隆道:“王奇才怎么也是禁军将领,不会只是说大话,一点用处也没有吧?”
石保吉道:“他不过就是个江湖把式,有些功夫罢了,还有那姓牛的小子,就是个江湖混混,他们要能成事,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李继隆道:“我看未必,寇相对这几人如此青睐,想来他们是有些真本事的。”
石保吉向前凑了凑,低声道:“寇准这是病急乱投医,最后还不是得指望咱们?”
李继隆道:“或许吧好在只带去了一百张强弩,便是全丢了也无关紧要,随他们折腾去吧!”
石保吉笑道:“辽军这一回运粮,和平常可不一样,一定会派重兵护卫,这些天都没有消息,我估摸着王奇才没敢动手。”
“我看未必,那些人平日都是做的刀头舔血的勾当,一个个胆子大得很。”
“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地不动也便罢了,要是真胆大包天,去摸辽军的老虎屁股,可有他们受的,姓牛的那一千亩地输定了。”
“石兄,你家大业大,还差这千儿八百亩地?”
“嘿嘿,几亩地我老石是不在乎,不过话说回来,谁还怕钱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