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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鸦雀无声。
江都程府是什么人家,那可是皇帝身边的得力世家,他们的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性子,他们竟是都忽略了夫人是程家嫡出的千金。
何况容婶婶那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由不得人不信,当下便都对这件事疑惑了起来。
一片议论之声顿起,那厢于敏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件事是程素锦身边的亲信嬷嬷贾妈妈亲眼所见,你却还在这里偏袒那罪妇。”于敏心上前一步,反驳道。
“你可知联合外人陷害大小姐是什么罪名?你可还记得当日老夫人送你出府时你当着程家上上下下发过的誓言?”
容婶婶逼近贾妈妈一步,直直地盯着贾妈妈的眼睛,”你虽是江都人,自以为很懂得江都习俗,那桂花酥你却偏偏不晓得。”
“容婶婶刚才说了,做这桂花酥工序繁琐,你说你便遣出小厨房半个时辰后回去,发现我母亲在往调制好的桂花酥里头加东西,你却不知道半个时辰那整个过程分明才刚刚开始,如何来的调制好的桂花酥!”夏远清厉声道。
贾妈妈张张嘴巴,似乎还想狡辩些什么,看到容婶婶凌厉的眼神,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她想起了自己出程府那日当着程家上下义正言辞立下的誓言—今生以命护主,若有背叛,不得好死,后代尽绝。
她想到了于姨娘许给自己的百两黄金,以及事成之后的自由身,而今似乎愈来愈远。
她再也爬不起来,就那样惊惧地瘫在地上。
事情到了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夏远清怕于敏心这次又将贾妈妈当做替罪羊杀人灭口,便对着容婶婶耳语几句,容婶婶郑重地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开口道:“我们大小姐是无辜的,而今大家已是心知肚明,只是我们程家几世英明,连当今皇上也未曾冤枉过程家人分毫,如今我们大小姐却是被人如此诬陷,还生生地受了这么多苦,今日若是夏老爷不将真凶当着我的面查出来,我定然是要回去问问程老夫人和程老爷的意思的!贾妈妈,你若说出是什么人指示你,我们老夫人慈悲为怀,尚能放你一条生路。”
精明如夏侯韬,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已经了然,想到于敏心今日一反常态的哭诉与急切,心下隐隐有了写猜测,却是不敢相信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会亲手毒死了自己夫君所敬重的母亲。
他便也沉声问道:“贾妈妈,你说,是什么人指示你做的这事?”
贾妈妈嗫嚅着嘴唇不敢说话,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了于敏心那边,夏侯韬心猛地一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于敏心慌忙间正想否认,却听到夏远静愤愤地声音响起:“你们别冤枉我姨娘!我姨娘就算再恨祖母,也不可能去杀了她的!”
坏了。
这是于敏心听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的声音后,脑子里响起的唯一一个想法。
夏远清听到夏远静这句话,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此话一出,大家不都知道于敏心心里恨着秦氏了吗?
虽然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夏远清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
若是在上一世,距离夏远静夺走自己夫君,害死自己仅有两年,真不知道是上一世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是于敏心将夏远静教通透了,还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于敏心一人在出谋划策。
当然现在看来,显然是后者。
“祖母这么好的人,真不知道姨娘恨祖母什么,竟然还要下此狠手。”夏远清不动声色地将罪名扣到了于敏心头上,故意道。
众人没有料到的是,于敏心竟然缓缓地笑了。
“我恨她什么?哈哈,你问我恨她什么?”
第11章 驱逐,迷药()
于敏心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全身颤抖着笑了起来,眼泪顺着她笑的狰狞的脸庞流下,“我恨她一直以来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的出生!哪怕我与老爷自幼有情也要阻挠老爷娶我!最后被程素锦靠着你们程家人的名头生生地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我恨她这么多年了从未对我有过一句好话,成日里冷嘲热讽把我当条狗一样对待!我于敏心自问除了出生还有哪里比不上别人,为什么就要这么对我!我的女儿永远只能当个庶女,夏远清你抢了我女儿夏家嫡女的位置,程素锦抢了我夏家夫人的位置,你们!你们都该去死!”她的精神已经崩溃,疯狂地大笑着,却不停地有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吓得夏远静慌忙抱住她:“姨娘!姨娘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容婶婶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转头认真地对夏侯韬道:“夏老爷,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还望你做个决断。”
夏侯韬早已呆立在了当场,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竟是如此仇恨着自己的亲人,最后竟然还下了杀手。
自己痛失慈母,心中悲痛万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深爱了你那么多年的女人!
而程家人现在正在看着这出闹剧,等着自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很清楚母亲人死不能复生,私心里自然是想着偏袒一下于敏心,然而那便等同于得罪了程家。
他夏家才刚刚起步,靠着程家的光与朝廷做了几笔生意,此刻是万万不可以与他们翻脸的。
思及此处,夏侯韬便强忍住心头的悲痛,颤声道:“于氏妇德有损,谋害他人,心思狠毒,从此刻起便不再是我夏家人,即刻遣出夏府!”
此言一出,夏远静慌忙扑过来抱住夏侯韬的脚,凄厉地哭道:“爹爹,爹爹不要啊!求求爹爹放过姨娘吧!静儿不想离开姨娘!”
“她罪大恶极,如何饶恕?你若是实在舍不得,你便随她一道出府吧。”夏远清冷冷地道。
夏远清便登时没了声音。
于敏心此时已是平静了下来,任由着下人将自己拉了出去。
她并没有挣扎,只是眼神怨毒地扫过了夏远清,就被拖了下去。
夏侯韬亲自好言好语地想将容婶婶请下去歇息,容婶婶却并不买账,只是径自走至夏氏跟前,心疼地抱住了她,柔声道:“大小姐您受苦了,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夏氏看见容婶婶,强忍着的泪水顷刻间便要落下。
一时间二人相依相偎让边上的下人们看的忍不住潸然泪下,对夏侯韬和于敏心自是又有了些许的意见。
夏远清看着一身伤痕的母亲,心中虽是心疼,却也还是暗自叹了口气。
不管夏氏多么想保护自己和远航,她终究还是个自小在大户人家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面对种种艰险,夏氏终究还是支撑不住的。
所以唯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亲人。
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夏远航一直没有出现,她的心一下子慌乱了起来,生怕于敏心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给远航使了什么绊子。
她当下便急忙走到夏氏跟前,道:“母亲,我回来至今没有看见远航。”
容婶婶却突然笑了。
她的声音不复方才的严苛,而是温柔似水:“小小姐不必担心,小少爷这会正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呢。小小姐可知今日为何您一回来就正巧遇见我也回夏府了吗,正是小少爷眼看形势不对,躲开了那坏心姨娘的眼线,一个小小的人儿独自跑了好远的路去寻我,碰巧我停在茶摊上歇脚,否则小少爷便是找不着我了。”
夏远清脑海中闪现出了远航小小的身影在陌生的路上奋力奔跑的场景,她的眼睛似乎模糊了,鼻子有些酸。
夏氏亦是如此。
今日若不是亏了夏远航去寻回了容婶婶,今日之事指不定如何收场。
“娘受了苦,我还是早些扶您回去歇息吧,万万不可再累着了。容婶婶今日也奔波许久,也定是累了。”夏远清收回自己的思绪,心疼地道。
夏氏点点头,由夏远清和容婶婶一边一个搀扶着回去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身后被人们遗忘的夏远静,正死死地盯着她们的背影,眸子中的狠毒仿佛快要溢出来。
时间走得飞快,转眼间两个月便过去了。
这两个月夏远静变得异常的安静乖巧,夏氏便也渐渐地放下心来,以至于夏远静提出想要请个近期当红的戏班子来府中唱戏时,夏氏也是一口应允。
夏远清却总有些担心,想要制止,却被夏氏阻止:“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母亲已经不在身边了,我这个嫡母总不好苛待了她去。”
夏远清无奈,只得随了夏氏。
戏班子进府那日很是热闹,丫鬟小厮得了夏氏的假都跑去花园瞧热闹,正巧夏侯韬与临王爷商议完要事,便也都坐下听起了戏。
肖简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夏远清,让夏远清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脸颊发烫,举止很不自在。
恩……莫不是,害羞?
夏远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匆忙站起身,道:“瑾儿,随我出去走走,人多闷得慌。”却听见菊儿的声音响起:“回小姐,瑾儿方才有些急事,未来得及与小姐说,奴婢陪您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出去走走便好。”夏远清仍旧记得上一世是这丫头给自己灌下了那致命的药,对菊儿的厌恶已是无以复加,怎能让这居心叵测的人亲近自己呢,当下便冷声拒绝了她。
菊儿似是没有料到夏远清会这么说,有些无措地看了夏远静一眼。
夏远静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笑道:“那便我陪姐姐去吧,今日府里人有些杂,一个人怕是不太安全。”
你在我身边我才不安全。
夏远清这么想着,却是不好再拒绝了,便由着夏远静跟着自己走出了花园。
夏远清慢慢的走着,想着也许夏远静跟的累了就会被自己甩开。
不料夏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