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者道:“老朽普普通通一黔首,种田几十年,别人都叫我王老。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是这哇哇哭声让老朽动了恻隐之心,他又是贤士后人,放他活命吧。”
黑衣首领气道:“回去好生侍弄庄稼,莫要惹祸上身。”
“你们虽然心恶,我却不想见到血流成河。这两兄弟天神下凡,我亦不想看到他们迷了本性,就让我从中做个说和,你们快去逃命吧。”王老道。
黑衣首领更加生气:“真是狂妄。弓箭手听令,将这厮万箭穿心。”令下,二十名弓箭手便即搭弓引箭,“嗡嗡嗡”箭弦齐鸣,射向王老。
“老丈快躲!”钟离简脸色大变。王老却是两脚生根,巍然没动。钟离权纵身跃起,长扇劲挥,却只吹落两枝羽箭。就在钟离权尚未落地之际,忽见王老上身虚影晃晃。在看,十八枝羽箭全部没收于手,在场之人无不惊掉下巴。
“射、射、射!”黑衣首领知是遇了神人,情急之下却只能歇斯里地,必要至对方于死。众弓箭手连续作业,也顾不及瞄准,搭弓便射箭骤如雨。
钟离权心说不好,这下恐要伤及旁人,双手握扇,左扇右挡。王老依然双脚不动,上身虚影晃晃。有那射向村民的羽箭飞在空中,却也有几十身影纵起、影过箭没。
少倾,弓箭手箭筒空空。在看钟离权面前有个二三十枝羽箭躺地,王老面前却是上百枝羽箭。
钟离权拱手道:“老丈好手段。”钟离简走到兄弟身边,低声道:“这老丈好快的身法。”钟离权回道:“哥哥,并不是他身法快。道门中有一术法,名为‘镜道’,能分形散影、以一为万,学至究极,能上见天神,下视鬼魅,这老丈是位高人。”钟离简闻听,不由心中羡慕。书中代言:修道之人认为,万物有像,像经镜面又可成像,而形以非实,影以非虚,无实无虚可以道具。意思是说物、像是实虚对应的,经过道法的修炼可以达到虚实互化的境界。
“肯收手了吗?”王老笑着问道。
黑衣首领见此,打马便逃,众卒子也是丢刀弃枪,落荒而去。
众村民俯身便拜:“多谢老丈救命之恩。”王老道:“不必言谢,快快埋葬亲人去吧。”王家村**从天降,一夜之间耸起二、三十座坟冢,自此王家村改名王冢村。
王老看着杨章怀中婴儿道:“你母舍身取义,夫妻再聚,何悲?”婴儿哭泣竟戛然而止。
钟离兄弟也与杨章将杜夫人立碑埋葬。三人再次拜谢王老,王老单单对着钟离简言道:“杀杀杀,出身戎马世家,喜爱棍舞枪扎。怎知杀得兴起,恶欲似栗如麻。活活活,平日要修功德,现世方得善果。二尺羽箭没射,何时方知自我?”钟离权听之,心中一颤,陷入沉思:兄弟俩从小舞刀弄棒,随父征战沙场,半生杀戮,一身戾气。若老丈没接下那枝箭,自己此刻也已入土,一生一死,转瞬之间。但话又说回来,若那黑衣人没射出这枝索命的箭,自己又怎会思考生生死死之事?
钟离权摇着火扇笑道:“恭喜哥哥,得遇良师!”
钟离简顿时开悟,立时跪下,道:“师傅在上,弟子愿终生侍奉左右。”
杨章亦在旁贺喜。
王老道:“我本是宣帝时闻喜人,一生务农,后得高人点化,修道至今。近日本在终南山楼观台拜访老友,他告诉我来此地,能收高徒,我便赶了过来。两位都是天生孔武,我甚喜欢,可惜钟离权已有师门。钟离简,你就随我入终南山修道去吧。”
钟离简再拜:“多谢师傅。”
杨章心道:宣帝时人?粗略一算,此人已有两百来岁啊。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第七章 长安牙侩()
王家村小雪之夜,杜夫人杀身取义;钟离简喜得高人为师。
钟离简与杨章讲述经过:原来钟离简一直在狱中给杜乔、李固二位大人送饭。一日见两位大人被折磨到几近油尽灯枯,钟离简便飞奔出城前往白鹤镇上寻找弟弟钟离权,两位兄弟执酒难饮,悲来填膺,脑子一热,便要劫狱。谁知到了雒阳,二位大人已经暴尸城北。兄弟俩正要抢尸,却被一位卖卦人拦下。这卖卦人曾是李固门生,名叫王成,精通经学,不喜官场,遂在市井卖卦为生。王成告知钟离兄弟,杜家已向西逃,让二人速去保护,王成则向南追李家去了。兄弟俩日夜兼程,终于追至王家村,却见村中火光四起,杜夫人已是自绝性命,幸而婴儿毫发未损,杜家香火才得以延续。
天寒夜冷满地霜,只看星云随月转。众人商定连夜离开王家村,当下并不在驱使马车,而是步行过函谷关,继续西去。一路上,千树万树白玉条,过临村路傍溪桥。遇到有那刚生养孩子的人家,杨章等人便前去央求产妇喂些人乳;遇不上产妇时,只好买些牛奶、羊奶代食;更不济时,便要把米磨成粉末,熬成粥糊。可笑钟离兄弟皆是彪形大汉,那婴儿杜震仅比他们的手掌大些有余,两人却要轮番哄喂,经常屎尿淋身,让人哭笑不得。
旧时秦帝房上琉,落入西京百姓家。雁塔苍柏兰台柳,长安飞雪一夜惆。这一日,众人行至长安,冬风萧瑟,日光无华,白雪茫茫,枯木无春,路人昏昏。
德福酒舍内,众人酒足饭饱,王老便要带钟离简去终南山修道去了。两兄弟依依不舍,正是:尘世兄弟如手足,一入山门死难见。那个时代,无论是父子、夫妻、手足,但凡绝了入世的念头,想要隐世修道的,便无异于阴阳相隔。有多少人修了几十年再回乡探亲的,所见却是物是人非。
王老却是笑道:“你兄弟二人还有相见之日,何悲?”高人说话,兄弟俩自然信服,都转悲为喜。
兄长钟离简走后,钟离权望向终南山脉,不尽感叹。
杨章刚刚喂饱婴儿杜震,见钟离权心思甚重,道:“钟离兄,令兄刚走,你便生思念之情,真是手足情深啊。”
钟离权回道:“杨兄,家兄拜在高人门下,我心欢喜。是这终南山,让我想起往日之事。当年我战败逃命,迷失方向,便是在这终南山中偶遇师傅,师傅在凝慢洞内导我向道,传我青龙剑法。一想我与师傅分别也近半年,不禁想念。”
杨章道:“钟离兄,如今令兄随师而去,你也好早日回去五台山侍奉令师左右去了。”
钟离权道:“不如杨兄一同随我去五台山吧。住的近些,我也能顾得上你们。即便梁贼追到五台山去,咱们也不必怕他们。”
杨章说道:“你是修道之人,心中总是挂念我们,如何清修?我心中更是不愿引了梁贼前往五台山扰你们修行。”
钟离权问道:“难道杨兄早已想好去处?”
杨章回道:“你还记得白鹤镇上咱们遇到过的那位年轻公子吗?我记得他曾说过西羌之地民风淳朴,那里又地处西域,料想梁贼魔爪难以企及。所以我想继续西进,到羌人之地去。”
钟离权劝道:“那边环境险恶,物资贫乏,实在不是上上之选。若你不想与我北上五台山,不如便在长安落脚吧。长安城大,即便梁贼要寻你们,也不是易事。”
杨章又道:“钟离兄不必挂怀,我带着孩子就去那边远地区,无人识得,也落得清净。”
钟离权正欲再劝,不料杨章此话正被刚刚进门的一位年轻人听得。年轻人上前喝道:“歹人,要将这婴儿拐卖何处?”
杨章、钟离权望向年轻人,但见后生身形颀长、金形玉质、凤眼朝天、鼻梁高耸、颈修颧露,器宇轩昂,儒生穿束,倜傥不凡,身背宝剑,腰挎酒瓢。
钟离权一见是个白面后生,怒道:“后生如何说话?”
换做别人,早被这彪形大汉吓住,后生却是怒道:“你们两个歹人,是要将这个婴儿拐卖吗?”
钟离权正要发作,杨章拦道:“后生此话何来?”
后生回道:“我只见过夫妻两人或者妇人一人喂养孩子的,如你们这般两个糙汉带孩子的,我却是从未见过,他母亲何在?”
杨章、钟离权竟然一征,被他问住了。但是如此陌生人,总也不能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他吧,但现下却又如何解释?
钟离权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管闲事?”
后生回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天下人,天下人就要管天下事。说,这是你们拐来的第几个?”
钟离权更加听不下去了,喝道:“什么第几个?”杨章突然计上心头,拦住钟离权道:“后生休要胡说,他母亲在家中休养,我们兄弟馋酒,出来喝上几杯,这便回家。”说完,杨章便招呼付完酒食钱,拉上钟离权离开酒舍。
钟离权本想多吃几杯酒,却被这后生扰了,心中不快,却也不能发作,只好与杨章离开。两人抱着震儿,也不知往哪里走,只道先离开是非之地。路遇车马铺,钟离权对杨章说道:“杨兄,自谷城王家村,我们一路步行十来日,又怀抱孩子,吃尽苦头。我身上尚有些钱财,买辆马车代步吧。”杨章想了想道:“也好,钟离兄。只是千万不好买那豪华马车,简陋的便好。”钟离权回道:“明白。”二人议好,正要进入车马铺,身后一人大喝:“歹人,我便知你们用计。”来人正是酒舍中碰到的俊朗白面后生。
钟离权、杨章都不敢相信这后生竟尾随了他们半个时辰。
后生跑上前来,拔剑怒问:“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来车马铺?你们这两牙侩休要再骗我。”
那牙侩正是人贩子的意思。钟离权眼皮一皱,心说:一不能跟他说出实情,二没法跟他理论。罢罢罢,只好教训他一番,让他吃些苦头,也就退去了。钟离权也不多说,提扇便上。杨章见状,抱着震儿闪在一旁。
钟离权道:“后生小子,你真是看不起人。我再落魄,也不会做牙侩贩人。”
后生回道:“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