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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奂笑笑,问他道:“你是陇西董家人?”
董卓听他竟然知晓自家,喜道:“太守大人知道我董家?”
张奂道:“你董家大名,我如何不知?多年来你家帮着朝廷怀柔羌人,也是尽力不小的。”
董卓听他所言,心道:义弟果然厉害,张奂能得皇甫规赏识,自是他二人政见相合,他对羌人也是安定之策,我董家这些年用功,投他却也是进对了门。
他忙回道:“多谢张大人夸奖,我董家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张奂也是政务繁忙,寒暄一下便问正事:“董卓,方才我听人讲你是来给我献策的,不知你远道而来,对何事有所高见?”
董卓见他说到重点,自是欣喜,回他道:“去年寒冬,封缪、良多、滇那几支羌寇攻打武威,烧庐劫舍,百姓罢敝,头会箕敛,以供军费,现已是财匮力尽,民不聊生。我知大人刚到武威月余,却是心焦民怨之声,想要振兴百业。我有一策不知能否为大人助些绵力。”
张奂听他说的拽文弄词,心道没想到这位董卓看似粗鲁,却是有些文采。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杜震教给董卓。
他接道:“眼下我确实正为此事心急,你大可说说你的良策。”
董卓心中又喜,义弟果然料事如神。他便回道:“眼下有两件事若大人可做得,振奋民心便可立见成效。”
张奂也不动容,只淡淡问道:“哦,你倒说说看要做哪两件事。”他其实并未期许董卓能讲出什么有用的道理,心道老夫来此一月都未能有何建树,你一个外地之人能有何看法。
董卓继续道:“这第一件事便是一年之中不收任何赋税,使百姓得以缓息;第二件事,我听说武威一带,民间有一风俗,凡是二月和五月出生的孩子及与父母同月生者,全部都要处死。在下以为此举虽是风俗,却是极伤民心,若大人能废此俗,定能收聚民心。”
张奂听了,不由站起身来打量着董卓,良久对他说道:“董卓,你可有事,我可帮得的?”
董卓心中欢喜,看来这两条荐策已是被他接受,他现在之举却是要还人情了。董卓当即跪倒,道:“太守大人,我董卓蜗居小地,却是一心想做一番成就,苦于报效无门,还烦请大人能够提携在下。”
张奂何等老道,心道你我才是初见,便是帮了我就想要个一官半职,我倒要再考验一下。他道:“董卓,方才你解得我心中所急,按理说,我当要提携你。不过现下我还有一事焦心,不知你能否帮我解决?”他这却也是两全之策,若你办不了,自是没有后文了;若是能办,便是收了一位人才。
董卓见他不提提携之事,相反还有别事,心中虽是不悦,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问道:“大人还为何事烦忧?”
第四十四章 驵侩谋变()
武威太守张奂有心再试董卓,是以验他斤两,便要董卓再帮他一忙。
张奂面露难色,与董卓道:“这几日,我收到线报,你陇西境内几个羌部正与我武威的羌人勾通联合,密谋一场更大的暴动。”
董卓听了相当震惊,自己近期与一些部族首领往来频繁,但却没未听他们提到过,看来这些羌人也并未把他董卓当成能过心的朋友;另外便是,这位张奂大人,刚至武威,竟已将眼线布到了陇西,看来他能得朝廷赏识,自是有一番常人不及的本事。
张奂继续讲道:“这事我却是未敢传与陇西太守孙羌大人知晓,我素闻他为人做事太过手黑,今春他更曾溺杀三千羌人,我张奂绝不与他共事,更加不想看到羌人被诛之事。今日你来,也许正是天意,陇西我无势力,你正好可帮上我。如何?董兄弟,能否与我一起阻止这场暴乱。”他现下竟是改口称呼董卓为兄弟。
董卓也是见惯场面之人,如何能为他一句兄弟便昏了头脑?他一听,心中反而惊骇,心说自己势单力孤,如何能办成这等大事?不过,口上却是先应承下来,等回去在与义弟相商,若真是无有良策,也只好再回绝于他。
几日后,董卓一行返回陇西,入庄之后,他也不去见父母、夫人,却是风风火火先至杜震住处。
这次董卓西去武威,杜震却是未与陪同。他见董卓归来,忙从屋内跑出,也不寒暄,直问道:“义兄,可有收获?”
董卓笑道:“果然如你所料,张奂正是在心焦如何笼络民心,你那两条妙计,他已全部收下。”
杜震闻听,甚喜,却是谦虚起来,回道:“这也没什么,张奂得皇甫规赏识,七次向朝廷荐举于他,武威又是战后待建,他必是急切要做出一番政绩给朝廷看看,同时也能报得皇甫规对他的提携之恩。这百废待振,却是以凝聚人心为首要之事。”
董卓点点头,但又马上叹气道:“义弟,之前你讲的极对,与人重礼不如解人心忧,这次咱虽是帮他解决了难题,不过,他却是没给我任何许诺,反而又甩了一件棘手之事给我。”
杜震似是早就料到,笑笑道:“这可是好事啊,他这是在有心试你,若你这次仍能办得,日后他对你岂止提携,定会重用。”
董卓听了,仔细想想,也觉杜震说的极有道理,虽然心中又有些欢喜起来,但一想到张奂所求,立时又丧气,他道:“恐怕这次张奂的忙,咱们是帮不上了。”
杜震稍惊,正要与他相问,门外却是传来银铃般的女声,“杜震,本者者来了,你还不快快出来迎我!”杜震识得此声,非是旁人,正是羌胡族的阿者者北宫香。
杜震一皱眉头,与董卓问道:“义兄,你怎么把这位小祖宗带来了?”还未等他二人出门相迎,北宫香却是进得房来。
再见北宫香,如今已是碧玉年华,虽只半年不见,不光个子又颀长了些,身材也是开始饱满润圆起来,想来这般年龄正是将熟未熟之际。
北宫香一见杜震,未等他开口,便一下抱上来,问他道:“杜震,半年不见,想我没?我可想你啦!”
杜震连连推她,她却是膏药一样黏上来,杜震无奈,只好说道:“阿者者,咱们都长大了,不要这样。”
董卓在旁边见杜震苦样,忙撇责道:“义弟,此事可怪不得我,你也知道她家便在武威,我去了那边,如何不去拜见舅丈?没想到,她却是一定要跟了来。”
北宫香终于撒开杜震,闹道:“方才一到,我便想先来寻你,可是资富一定先要我去看看资自。”
董卓笑道:“阿者者,我与杜震有正事要谈,便是不想你来打搅,你现下却还是来了。”
北宫香哪肯听他之言,眼都不肯从杜震脸上移开。杜震却是对她说道:“阿者者,现下我与你资富真有要紧大事商议,你便先自己玩上一会,等下完事我自去找你。”
北宫香虽是不喜,却也不好太过任性,只好依了杜震。
待北宫香离开,杜震问董卓道:“义兄,究竟张奂何事要你相帮,你却是全无信心?”
董卓将张奂所求之事道来。杜震斟酌良久,不愁反喜,他道:“义兄,这事倒也不难,正是你董家最拿手的本事。”
董卓听了更蒙,不解问道:“我董家拿手的?我怎么不懂你说的。”
杜震笑道:“义兄你如何不懂?你董家百十年来是以何立足?便是靠这脸上的一张嘴巴,替人说情、与人消灾,贿通官差、取义豪杰,这陇西境内,便是反目的双方经你家从中牵线搭桥,也是化敌为友。依我看,这驵侩能事便是你的本事。”
驵侩为何?意同中人,是指说合交易的人。董卓自是懂的,他董家这许多年来便是做那两方调解之事,凭着董家的关系、地位、人情,帮人中间说合,却也从中捞了许多好处。不过他却是想不通此事到底要如何操作。想那武威与陇西地域上虽是相邻,路途上却是不近,张奂要他阻隔两地的羌部勾结之事,如何能够做到?
杜震继续说道:“以往你家所做,都是说合,帮人达成交易,这次我们便来个驵侩之变,给他们说离,组织他们勾结。”
董卓道:“义弟,你说的倒是不错,不过你也晓得,我董家在陇西虽是有些威望,却也只与本地羌部有交道,在那武威郡的地域上,我只与北宫香的爸部相识,其他羌部豪帅便是一个也不认得。更何况,你都讲过,以我董卓现在的势力,面子人家会给一些,但却做不到让他们听我号令的地步。如今在这陇西我尚且做不到这个程度,就更不要说武威郡了。”
杜震一边摇头一边与他回道:“这两地勾通之事,我们只需隔断一方便可,大可不必两地都跑,义兄,你只需要陇西的终羌能听你支配,此事便成了。”
董卓先是点头,马上又摇头道:“你虽然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便是牢姐羌如今都不听我的,何谈陇西诸多羌部?”
杜震想了良久,突然问道:“再过几日,可是你爹六十大寿?”
董卓回道:“正是,如何?”
杜震道:“你爹过寿,孙羌会来否?”
董卓摇头道:“孙羌为人自负,他更知会有羌人贺寿,自是不会前来,往年也只差人送些东西罢了。”
杜震道:“如此最好,义兄,你爹寿日正是最佳的时机,这次我们可要大宴诸羌。”
董卓又问道:“我爹过寿,他们自是都要来贺的,不过却是如何行得驵侩之变?”
杜震道:“无妨,义兄,你只管按我所说部署便是”两人附耳低语多时,却是等坏了外面的阿者者北宫香,她咬唇跺脚,望着杜震的房间,气道:“臭小子,人家就是为你,与爸部闹气跑了过来,你却叫我在这里等你。”
入夜,董君雅房中,父子二人正在交谈,董君雅道:“卓儿,此事一定要为?”
董卓双手握拳状,坚定回道:“爹,这次我一定要为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