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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横十三州-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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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远航派出的几个甲士都傻愣,傻愣的看着这船上的各位,这船上都是些什么人啊!怪不得敢与战船宣战。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不等自己说这个事,战船上就传来鸣锣声,让他们回去,战船也开始在纤夫的配合下慢慢的掉头了,看来是准备让出河道了。

    船上说出当仁不让的李应灵,此刻小嘴微张,刚刚的一幕犹如梦境一般的打斗,这辈子他都会记在心里。而下船了的三位,此刻是肠子都悔青了,总不能厚皮老脸的再去求赵广勋让他们仨上船吧?

    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学兄、学姐们所想,李应灵向着赵广勋道:“感谢公子搭在我们这一程,李应灵也在这里下船了。”

    赵广勋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的小算盘,对船下的三人道:“上来吧,离夷陵还远着呢!”

    要说脸皮厚的人真是这样,三人面面相觑一番后,又陆续登上了船,见到这一幕赵广勋只是笑而不语。

    正在调转船头的战船上,闫远航突然爬在船的围栏上,嘶喊道:“对面船上的几位,江风清爽,能饮一杯无?”

    赵广勋露出笑容,看了看身边的司空鸣等人,亲自向他回话道:“不是好酒,不来!”

    闫远航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继续道:“九酝春够不够?!”

第96章 自破西关() 
江边的树林通常比其他地方要茂密得多,走在林中阴暗而寂静,左丘繁额头全是汗水,止不住的喘着粗气,他的双手在与司空鸣对峙几刀后,被他沉猛的力道砍得一直都在颤抖,虎口甚至都渗出了血液。但这都是小伤,最要命的是唐明贞射来的毒箭,在他的小腿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虽然他立马进行了清理,但毒还是进入了体内,此刻感到头昏脑胀,伤口刺骨疼痛。

    风从山间彼端吹来,吹得他头顶的白桦树瑟瑟作响,但是因为中毒,他几乎听不清响动,他舔了舔虚弱干燥的嘴唇,抬头望向树林缝隙间的太阳,一只虫飞过,在太阳里露出发黑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自己必须加快时间了才有活命的可能,看太阳也只是确认自己有没有开始出现幻觉,他耷拉着眼睛,很想就地睡去,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睡就醒不来了。

    山的深处有一股山泉,在那儿有他的一间简陋的小屋,屋子里有许多草药,自己可以配出解药。平时不远的距离,此刻在自己的脚下感觉被无限的延长。

    他此刻才对刺杀司空鸣的行为有些后悔,阶差想用小聪明弥补,可真不是件容易事,而且,对司空鸣的果决程度也有些轻视,这家伙抬刀说砍就砍,说不能追,就立马停手,真是个棘手的家伙。

    胡思乱想着,他终于看到了涓涓细流,他回到屋子里,眼睛都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跌跌撞撞间打碎了许多东西,才找到了自己要的药,他把几味干枯的药草囫囵的放在嘴里用最后的力气嚼碎,咽下去一半,另一半敷在小腿的伤口上,这才沉沉睡去。

    长江上,两艘船一前一后的出了铁棺峡,受闫远航的邀请,一行六人在战船上,就着一桌子的水产喝得不亦乐乎,这顿饭虽然排场不大,但是滋味倒是很不错。鱼虾都是新鲜的,厨子是江边人,对于江里水产的烹厨可谓是得心应手,煎炸炖闷信手拈来。

    最主要的是,众人在战船里吃得很是自在,这闫远航与杨恩轩表现出来的亲和力,让人感到打心里感到舒服,大家也就像在家里吃东西一样,毫无拘束,吃着水产聊着闲天,越能感受这荆州的风情,特别是一口白水虾就着九酝酿,那鲜滑爽口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不喜和他人打交道的唐明贞,都破天荒与杨恩轩聊得有来有回,陈康与吕婉茹的市井俗气让闫远航耳目一新,司空鸣的谨慎表现在了对于鱼刺的处理上,赵广勋入乡随俗举杯的豪侠气势,周正阳吃喝中的邋遢,更是一览无余的写在脸上。

    这一顿饭,没有尊卑、没有利益牵扯,众人吃得其乐无穷,妙趣横生。简简单单的遇上自己感到舒服的人,随口一句“能饮一杯无?”的意气,这才像是交朋友的人,如此再看袍哥会的江流儿,在饭局上聊事情,似乎就落了下乘。

    在江上漂泊小半天的时间,船也行到了开阔的地带,双方交错而过,司空鸣们继续向东而行,而闫远航继续逆流而上,带着自己的轩妹儿游三峡。这小半天的时间,闫远航要再回到铁棺峡的位置,得花上个一天的时间,但交到了几个新朋友,他与杨恩轩并不会觉得不值。

    到了西陵峡的地段,视野也开阔起来,大峡套小峡层层叠叠,恍若一副水墨丹青。虽然江面开阔了,但也变得更险了,这山峡沉船最多的地方,便是在这西陵峡。因为水中礁石林立,浪涛汹涌,两岸怪石横陈,滩多流急。滩险处,更是水流如沸,泡漩翻滚,汹涌激荡,惊险万状。

    在铁棺峡经历了一场说险不险,说不险而险的事后,王齐献与陈典申也治好了喋喋不休的毛病。倒是赵广勋借着酒意,与李应灵聊了起来。因为这李应灵表现出的才是真正的学子风范,着实是令赵广勋眼前一亮。

    在甲板上感受着醉人心扉的阵阵峡风,几句可有可无的对话后,赵广勋向着李应灵问道:“以你所学,你如何看当今的益州内外的局势?”

    这是赵广勋在出考题了,若这李应灵能答得漂亮,那益州衙门的大门就向她敞开了。船上的众人虽然没说话,看似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但无一没在听。从赵广勋问的问题来看,结合身边的扈从,黄怡霏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很大可能就是当今的益州王了,她是肠子都悔青了,当时若是没有下船,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这个问题会不会该由自己来回答?

    李应灵沉默半晌,她缓缓道:“厚积薄发,法先王而以霸道行王道。”

    厚积薄发倒是已经被赵家几代人做得差不多了,益州可算是一肥沃的大州,当今天下十三州,益州内蕴实力,绝对可排进天下前三,而法先王三个字倒也与赵广勋的想法不谋而合。听见这女子所言能有如此见识,司空鸣也微微侧目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这李应灵不算高,身高到司空鸣肩膀位置而止,因为游学,她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带有些许黑红色,整张脸总是平静得几乎没有表情,从眼神就可以看出,这表情表现出来的绝不是幼稚与天真。眼神深邃,像是总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平时不爱说话,更让他表现出同为学子的另外三人没有的老练。

    赵广勋被他的话吸引,继续问出了一个大到几乎没有边界的问题:“何为王道,何又为霸道?”

    李应灵似乎知道他会这么问,答案脱口而出:“对于益州而言,霸者伐城,王者安心。”

    “安心?”

    李应灵继续道:“安天子之心,亦要安百姓之心。”

    “何解?”

    “很简单,自破西关!”

    此言一出司空鸣大为惊骇,言下之意是让益州王主动放弃西关,而让戎狄杀进来,但仔细想想,也不失为一良策,与壮士解腕几乎异曲同工,可此计却满满的透出伤民之心。

第97章 最毒妇人心() 
赵广勋听了这话,半天都没有作答,他双眼凝视着滚滚江水,又问道:“既然伤民,又何来安民心?”

    不料却受到了李应灵的反问:“民有几般?”

    赵广勋仔细想了想,不确定的道:“四般?士农工商?”

    李应灵神情平静而高傲,颇有大家之风,她道:“在我这里确实是四般,但不是士农工商,而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赵广勋惊骇的瞪大眼睛望着李应灵,神色间似乎都在说,你可真敢说!

    而另外三位学子,脑瓜嗡嗡作响,看李应灵的眼神竟陌生起来,这些话要是落入某些大儒耳中,还不得被喷得体无完肤!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这对赵广勋表达的意思是,放西戎进益州,战乱肯定伤民,而年轻的益州王就可以把西戎打出去,既收获民心,又可以军心大振,借势直扑西关以外。而这时间内天子就算削藩,从大局上来讲,牵扯着战线,也不会轻动益州。等天子削藩完,仗差不多也该停了,益州向天子呈递捷报,并划出一两个郡给天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天子虽未达到目的,但因为民心与战事的牵扯,百姓拥戴益州王,也就成功的把年轻的益州王与百姓绑在了一起。而益州因为贡献出两个郡并不会伤到元气,因为西边会扩出至少两个郡的地盘。

    最终既能得民心,又能安抚圣意,还能不对益州伤筋动骨,唯一的代价就是前期会伤民。

    这就是庙算,很多看似天灾人祸的场景,其实都是被安排的,这就叫逢场作戏。民,始终处于最被动的位置,你永远不知道生活的平静之下,有什么样的暗流在等待着你。

    虽然赵广勋感到惊骇,但是他的嘴角却是一直上扬着的,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道好计。在那天以后,赵广勋与李应灵细谈了三天三夜,不睡不休。

    而司空鸣只得无奈的在心里念叨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呐!”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了,就回房间里捣腾起了天易见。

    就算赵广勋真的采纳了这李应灵的建议,司空鸣也不会去阻挠分毫,不管赵广勋把西戎从哪个关口放进来,只要不伤及鸣城,随他折腾。古语有言“飓风过岗,伏草惟存”,看赵广勋慎重的样子,这李应灵的官爵是跑不掉了,还可能不止李应灵,在场听懂李应灵话的那几位学子,大概会被赵广勋一并纳入麾下。

    司空鸣收拾天易见的时间里,唐明贞一直呆在他的房里,或躺着睡觉,或坐着吃东西,如同在鸣城时一样,安静的相处并不觉得难堪。

    司空鸣弄到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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