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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怕什么?”
“万一,我们精疲力竭,实力大减,被引入阵,生死只不过在你一瞬间。”
“你觉得你现在没有入阵嘛?”
木屋轰然大开,黑衣女子迈步走出,黑纱斗笠下的双眼一片灰白。
房屋中,有一幅画,画上,森海、木屋、一男、一女。
一支笔,在黑衣女子的手上,鲜红的一滴精血欲滴。
“你现在杀不了我。我虽入阵,但论实力,就算是你我相当,你的画梦录绝起不了作用。”
试试!
精血之笔忽然勾画。
一道不知名劲气从何而来,莫道凉反手一挥,衣袖震开这道劲气。身旁一五人合抱大树轰然倒塌。
“你何必起意气之争?他当年死了,你还要如此执意?黑石城外的玄甲军和天策军将士也在苟延残喘,还不够吗?徐锦!”
“他是死了。他是被谁害死的?我嘛?还是你?今天要触碰到那件东西的人全部都要死。不管是东方鼎立,还是你们青云门。”
“那件东西不会重现人间,这句话我说过。”
“你说过?你说过有用吗?当初我告诫过你,小心青云门,你说你会小心青云门,结果呢?你自己掉入了死人地,身上的暗疾至今无法消除,以你如今的修为,活过十个甲子不成问题,但现在呢?你能活过多少岁?”
仇恨,同样是仇恨。
莫道凉开始沉默。
斗笠女子,又说道:“你今日来这,是求我。现在也求你一件事,我死了,就让我葬在他的身旁。”
“好。”
莫道凉,一口答应。
剩下的事,我不敢做任何保证,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一个满怀仇恨的女子的愿望,期盼着,期盼着她忽然有一天能够放下仇恨。
我身边的朋友有太多的仇恨,乃至我也有了仇恨,仇恨实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都在害怕仇恨,想着去泯灭仇恨。
泯灭的最好办法是什么?是杀戮。
斗笠女子手中的画笔的精血滴落,面色忽然苍白起来,跌靠在一旁。转头看着,自己床头挂着的一副丹青。
那是她,一生中,唯一没有杀气和血腥的画。
但是确实最让他后悔的画,画上的那个人死了。
画梦门的人活不过三十五岁,这是我一入门就知道的事实,可是我现在已经三十六岁了。画上的那个人,那个贱人,将我身上的因果尽数转移到了他身上,他活了三十五岁,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被乱刀分尸。
所以我一生中只有一个仇人,那个人叫做,赵玉文。
我恨不得,能把他从黄沙中杀的活过来。
可是最后留下来的,只是这一幅画。
而我,活不过四十五岁。
他让我多活了十年,多折磨十年时光。
我想起他和我说过的一个故事。
不知道是那座深山,也不知道这里是天下的哪个地方。反正那里的山很多,很深,很高。
太阳刚刚升起,雾霭还没有完全的散开。
“咚咚“晨钟之声传的极远,震的附近的鸟儿纷纷惊起,在山间隐隐约约看见佛庙寺院,香烛之气也忽隐忽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召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是一片竹林,青青翠翠的,中间还夹杂着花草,极是优美秀雅。蝴蝶,鸟雀在林间轻飞,一片生机。竹林里有一座竹屋。
“心想受识,如复亦是“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和尚,小和尚,开开门啊!小和尚,我来听你讲故事了,小和尚“”咚咚“竹屋里的小和尚在念着心经,听见门外轻柔的声音,念道”舍利子,时“,不由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开了竹门。
门外,一位穿着绿色衣裙的二八少女俏丽的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笑颜如花的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小和尚。小和尚法号明月,不同于寺里其他僧人的法号。明月看着眼前的绿衣少女,做了一个佛礼。这个少女叫秀姑娘,真名却是不知只是称为秀姑娘,每天都来找明月来讲故事。神魔故事,武侠故事,还有佛经故事,倒也是小和尚博闻强记,能够记下来这么多故事。只不过不知道是之前便记得了,还是遇见秀姑娘之后才记得。
秀姑娘嫣然一笑,蹦蹦跳跳的向外走去,明月也只是苦笑的无奈摇了摇头跟了上去。两人走在林间,蝴蝶在秀姑娘的肩上停了下来,秀姑娘便伸出手指逗蝴蝶,蝴蝶受惊,便又跑到明月的头上去了,秀姑娘这时呵呵一笑,不理明月的苦笑。从花间走过,来到一个湖泊。
秀姑娘小跑几步,坐在湖边的一块光滑的青石上。捡起一块石子丢在湖泊里,“噗通”的一声,溅起了涟漪。天很高,也很蓝,几只苍鹰飞过。
明月小和尚像秀姑娘做了一个佛礼,轻声问道“秀姑娘,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啊?”秀姑娘笑道“嘿嘿,什么都行”明月看见秀姑娘清澈的眼神,不由得会心一笑,看了看从头上飞过的鸟雀。
“从前有一个老和尚总是被贼光顾,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有一天贼又来老和尚便对贼说‘你把手伸进来,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那贼高兴极了。便把手伸了进去,那老和尚一把拽住他的手,捆在柱子上,然后用棍子痛打他,一边打还一边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小和尚似乎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话里带着几分笑意。
“那贼痛极了,只能无奈的跟着老和尚喊‘哎呦,皈依佛,哎呦,皈依法,皈依僧‘这便是佛教里著名的三皈依的故事“
秀姑娘莞尔一笑,调皮道”你那是三皈依,我这却又四皈依,要不要听啊?“明月小和尚一怔,从未听师傅说过四皈依。明月疑惑的问道“何为,四皈依”秀姑娘轻声道“把手伸过来”,明月小和尚呆了呆,犹豫的把手伸了过去。秀姑娘见他犹豫不决,就一把拽住他的手,拉的小和尚一个趔趄。
秀姑娘纤嫩的手在明月小和尚的手心轻画着,让小和尚一阵痒痒,几次忍不住一动,便把秀姑娘的手给握住了。小和尚看见秀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不由得一红,低下头去,口中念了几句佛号,但是不知怎地,原本一念便静心了,现在却是越念心越乱,莫非今日的佛经入了魔?不是佛经入了魔,而是小和尚自己入了魔。秀姑娘把明月的手给排开,又仔细的划着,明月看着秀姑娘认真的眼神,竟呆在了那里。
“哗哗“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明月小和尚。小和尚转过身来,见是自己的师傅,行了佛礼喊道”师傅“
白须老和尚看着明月道“那位女施主呢?”,小和尚道“徒儿如往常一样,同她讲了佛理,她便离去了”白须老和尚轻叹一声道“去诵经吧”,说完就走了。老和尚对小和尚与秀姑娘的事倒是不闻不问,佛家讲究个因果,因果轮回又怎能强求?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明月小和尚站在湖边,空中诵着佛号,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秀姑娘在他耳边的细语。
“皈依佛”“皈依佛”
“皈依法”“皈依法”
“皈依僧”“皈依僧”
“皈依秀姑娘”“啊!?”
秀姑娘抓着明月的手,“说啊!皈依秀姑娘”眼中有着晶莹。
天色暗了下来,鸟雀也没有了踪迹,一片寂静。“滴滴”湖面起了涟漪,湖泊和山间泛起了雾气,一片朦胧,天空下起了雨,很大。
“皈依,秀姑娘!”明月小和尚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
明月独自站在湖边,在雨雾之中,看不见神色。雨声也把他的喃喃自语给盖住了,只不过能看见的是,明月小和尚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他能不能盯出花,盯出佛理来。
原本在就离去的白须老和尚却是兀然的又出现在了明月小和尚的背后十丈之处,原本大雨也该把他的衣服淋湿,看近了才发现他周身一尺并无雨水滴落。老和尚看着被大雨淋湿还不自知的明月小和尚,念了声佛号。这佛号传去极远,在雨中到还是能够听见远处山际传回来的回音。
只不过明月小和尚却是全身心的扑在了自己的手上,毫无感觉。不知算不算的上是孽缘?是不是入了魔道。
白须老和尚看见明月并没有反应,无声无色,一挥袖,起了一阵风,雨势猛了些,打在明月小和尚的脸上可听到噼啪响。
白须老和尚点点头轻声道“能够为之所执,就能为之所解。如若自己却都不知道自己所执是何物,又怎能揭开?又怎能成佛得道?”
白须老和尚说完,自己踏步而走,漫入了雨雾之中。
这里只有一个小和尚盯着自己的手。
青云山 弃徒莫道凉外传六()
第二日,悬崖边,狼逐鹰啄,无生机,有血腥之气。
人嘛,总归是要死的,有谁能管他什么时候死?黑石城对于死人早就司空见惯,没有什么稀奇了,哪怕今天死在这里的大多数江湖上的高手。
黑石城的城墙之上,又有人站在那里,俯瞰着山下的民村,眉头便一皱的说:“下面的人如此肮脏,留着毁我黑石城。”
拂袖而去的人,面无表情的甲士。
辟邪香嘴角带笑,带着一阵异香穿梭人群中,人人瞩目。
她身后有五个人。
最后连他六个人留在了黑石城正街上。
而在正街街头,八抬的大轿,黑衣女仆,鲜花铺路,甲士云从。
帷幔里,只能看见大轿上有一个男子,长得妖异的男子。
据说,这个男子,一日喝三斤人血。
停在了辟邪香的前面。
“多年不见你们,算是我有失远迎了。”
慵懒的身影,辟邪香挥袖,帷幔被劲风吹开,一声大红衣袍,妖异到了柔美的男子,靠在床榻上,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