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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
站在门口的尹凡隐约觉得这个人口气有些奇怪。
供桌上的香燃完了，司空道长说完那句话后起身走近阴暗处的柜子里，抽出抽屉拿出香插在香炉上，负着双手站在供桌前望向神像。
这样，他整个人都隐于阴暗之中了。
“真的是……这样吗？”
司空道长的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些沙哑。
“是。”
斋映雪神情严肃冷静，刚刚见到蓬莱消失时那种惊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几日莫君山范围内没有发生灵力大面积波动的事情，但是……”
蓬莱三人一下屏住呼吸。
“……但是出现了一次不同寻常的大浪，自那次大浪之后，这片海域的海平面涨高了许多。”
“大浪和水平面涨高？”
尹凡通过侧脸可以看见斋映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
“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二十多日前吧。另外，或许是老道多心，老道推算出了一件怪事，不知殿主愿不愿意听？”
阴暗中司空道长似乎回头望来。
“请讲。”
“老道略懂一些推演之术，发现这海浪出现的位置，好像正好处于蓬莱每年都会经过的路线上，老道很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否殿主给老道解惑呢？”
“司空道长多心了。今年蓬莱在海面的行进路线较之往年略微做出了改变，所以用以往的方式来确认蓬莱位置的话，是不正确的。这样一来司空道长所说的海浪出现点，蓬莱自然是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
司空道长忽然笑了两声，然后接着说道：
“除此之外的话，莫君山周围也没有发生什么怪异事情了。不知老道说的话对殿主可有什么帮助？”
“映雪先行谢过司空道长。道长所说的海浪之事我定会向掌门师尊禀报，必定会派人细细调查。”
“哦？这样也好。”
“如此这样，便谢过司空道长了，映雪告辞。”
斋映雪带领两人退出大殿，也没有再多说，回过头看了尹凡和云离一眼后直接飞向空中。
尹凡正准备离开时，广场上的姜和忽然一边喊着“等一等”，一边跑过来。
“道友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事情办完了，当然要离开。”
“真是可惜啊，原本还想多多款待道友呢。”
说着，姜和相当亲密的搂住尹凡拍了拍他。
这样的动作让尹凡略微有些不舒服，正欲躲开时，姜和拍他肩膀的那只手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弹了一颗蜡丸射到水晶手上。
“既然如此，道友，那就后会有期了。”
姜和笑呵呵地走开。
尹凡看着他稍微眯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也说了一声“后会有期”后被水晶带着飞离这里。
空中斋映雪于云离一直等着他。三人向远处飞了一截后，尹凡接过水晶好奇把玩的蜡丸，拆开，里面有张字条。
看见上面的字，尹凡立刻睁圆了眼睛。
纸条上用鲜红的血写着两个字。
“快跑。”
第220章 红蝶（）
诸多如“为什么”“什么意思”等这一类疑惑略过脑海，片刻之后，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尹凡心中升腾。
尹凡与姜和不过是一面之缘，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他自身会有什么好处，尹凡不得而知。
自进入小岛直至拜山进观，姜和一行人表现出的种种动作并无什么不寻常，反而相当正常。
之间也找不出任何可以进行分析的场景，简而言之可供他理智思考的情报，少的可怜。
处于这样未知情况下，尹凡只能用自己心中那份强烈的不安来作为判断依据。感受到心中堆积得越来越厚得不安感，他急匆匆地对水晶喝道：
“水晶快走！”
话音刚落水晶就御使巽风力拖住他向利箭般射向远方，逼迫得空气都发出嗡鸣声。
斋映雪和云离刚才也用余光看见了尹凡手中字条，见到他极速离开时也调转真元进行冲刺。
尹凡感觉到不安感越来越浓，它好似慢性毒性，虽然缓慢却足以致命。毒药逐渐蔓延，一点一点爬满他全身，手脚发凉。
离开岛屿后尹凡以直线向洛青衣与界灵所在的地方飞去，当远远看见两人正在向自己招手时，他心中不安稍稍减弱。
靠近两人十米范围时尹凡大声说道：
“我们离开这里……”
他的话音渐渐低沉，直到化为惊愕的沉默。
洛青衣与界灵两人动作怪异，即便是尹凡到达了身前也依旧微笑着向“前方”挥手。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两人视线的焦点，很明显不在身前尹凡的身上。瞳孔从始至终没有发生过放大或缩小的变化，这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按耐住心中不安，尹凡出声喊道：
“青衣？灵儿？”
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微笑着向前方挥手。
尹凡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去触摸两人，就在快要触碰到两人身体的一瞬，斋映雪惊声说道：
“不要碰！”
但为时已晚，尹凡双手已经摸到两人身体，在手刚触碰到她们的瞬间，空间出现轻微的震动，随后两人如同冰块被敲得粉碎一样破裂开。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细小多边形碎块融成一只只长着翅膀的怪异生活，其模样与云离在殿试时化身成为怪物时的相似。
云离此时也正好赶过来，当看见这些怪异的生物时也是有些惊愕。
不过这些生物只保持这种模样很短暂的时间，其后便化成一只只红色蝴蝶飞向高空，然后身体四分五裂成碎片飘散在空中。
尹凡身体在颤抖。
他不知这些蝴蝶是否是洛青衣与界灵的身体变成的，如若是的话，她们岂不是已经死去？
如若不是，洛青衣和界灵去了哪里？
突然——
红蝶化成的碎片再度聚集，在空中组合成了一个人影。人影迅速凝实，变成一个带着红斗篷的人。
这人全身照在红斗篷中，唯有兜帽阴影中露出鲜红的双唇，他的双唇张开，突兀地说道：
“蓬莱已亡。”
“！？”
斋映雪噌一声拔出初雪剑指向红斗篷，冷声厉喝：
“妖孽，你胡说些什么！”
红斗篷低垂的头微微抬起，似乎掩藏在斗篷底下的眼睛正看向斋映雪。
“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对吗？”
“什……啊……”
斋映雪刚惊愕的发出一个字声音，突然捂着头疼苦地喊叫起来，失去控制的身体立刻向海面坠落。
尹凡让水晶带着他飞向斋映雪，将下落的她抱入怀里。
“雪姐！”
斋映雪捂着头全身颤抖着，嘴里一直在低喃着听不清的内容。
尹凡脸色苍白，洛青衣和界灵的消失对他影响也很大，但数次大大小小的磨难已让他的心神比以往更坚定。
云离下降到与尹凡等高度，拿出破煞刀御空漂浮在空中。
红斗篷扬起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臂，数十只红蝶从袖口里飞出缠绕在尹凡与云离周围，他说道：
“真红之蝶，将是你们最后的选择。”
“胡说八道！”
云离握起破煞刀暴起斩中红斗篷，红斗篷立刻被砍成两截，旋即却化成无数红蝶飘散到云离后方，从新化为红斗篷。
“蓬莱逆天而行，妄图逆理空之时间，已遭天罚。”
云离回身再砍，红斗篷一如刚才化为红蝶，不同的是他这回出现尹凡身后，他把手伸向尹凡心脏的同时说道：
“时劫之戌，你还不明白吗？盗取时间者，亦是界之罪魂……”
突然——
水晶的头一百八十度转过来，头顶第三只血红的眼睛盯着红斗篷，丝线般红光立刻将红斗篷笼罩。
“嗯？”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类似惊愕的语气声，红斗篷便一动也不动了。他全身亮起红光，接着某种东西顺着那些丝线，回流到了水晶瞳孔中。
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很长时间，红斗篷鲜红双唇忽然无声念了几个字，他全身像冰晶般“叮”一声裂成无数碎片，碎片转而化为红蝶飞向远方，而他的声音则由远及近传来：
“人世已是尽头，界之救主，为我赤魔宗。”
红蝶慢慢消散，完全消失时，其声音也变得莫不可闻。
尹凡注视红蝶消失的地方许久，收回目光看向斋映雪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晕倒在自己怀里。
忽然之间惊慌感以烈火燎原般在心中扩散，在这种念头就要焚烧他全身时，他猛地甩了甩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雪姐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云离点了点头。
尹凡再度吸气，被水晶驱使巽风力向远处飞去时他忍不住回头，望向小岛上的莫君山。
道观里大殿的阴影之中，似乎有人正向这里望过来。
在这一刻，隐藏于尹凡心中的惊慌在刹那间发生了变化，就好像干柴触及到了愤怒的火焰。
尹凡的血红双眼再度展现，只是瞳孔之中，此刻一朵花蕾抽出无数细丝绽放，成为一个不知名的绚丽印记。
他望着莫君山道观里模糊的人影，冷声低喃：
“算计加害于我的，我必将十倍奉还！”
第221章 推论（）
直至夕色，海平面的尽头出现一座岛屿。
海鸟在空旷海面发出的啼鸣显得空灵，但这并未让尹凡心情好起来，想必旁边的云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停在海岛沙滩上，尹凡抱着斋映雪的双臂疼痛酸胀，在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沙滩上后也干脆在一旁躺倒。
咚！云离扔了一个药瓶过来，淡淡说道：
“里面还有一颗药，对你有些用处，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