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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这东西真的很贵吗?”
陈圆可怜兮兮地抓着刘伶的衣角,躲在她身后,粉团儿似的小脸上沾着泪,粉嫩得仿佛掐一下都会滴出水来,看起来既害怕又委屈。
年轻男人目光越过刘伶,温软地看着她,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格外地魅人。
小姑娘何时被人这么看着,吓坏了,脑袋一下缩到刘伶后面。
“唔,我长得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年轻男人脱掉风衣挂在衣架上,装出受伤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看着陈圆。
刘伶嘴角抽了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小姑娘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微微打抖儿,怕极了这个年轻男人。
这时,一个雷鸣似的结巴嗓音忽然飙了出来,骂骂咧咧地爆着粗口——
“靠!臭……臭娘们,打碎老子送人的瓶子,老子找人做了你!”
是那个醉在地上的中年暴发户,他醉了以后,一直糊里糊涂说着醉话。
声音小,也没人理他,可谁都没想到这人酒品这么差,说着说着,居然来了这么雷鸣似的一炸……被这么一惊,陈圆一声尖叫,吓得慌忙跳开了几步。
年轻男人的目光沉了沉,虽然嘴角含笑,可笑容却似乎有点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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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11。作者留言:如果有看《邀宠》和《香灯半卷流苏帐》的亲,等晚上21:3022:00再看,我暂时手上在赶出版稿子,所以这边慢了点,我会尽快办完这边的事情去更新。依旧日更,只是偶尔迟点,请诸位稍等!
他走过去,颇有几分痞气地踢了踢醉死的暴发户,笑吟吟地说:“你,去厕所睡着,没叫你,别出来吓着人。”
这个时候,听他这么说,刘伶心里其实很有几分不以为然。
暴发户都醉成这样了,能听他的才怪。
可很快,她就没想法了,连意识都醉没了的这人,听见年轻男人的话,摇摇晃晃挣了起来,居然蒙着头就摸索着厕所的方向。
刘伶看着那些见底的酒瓶,无意问了句:“你把他灌醉了?”
年轻男人摊手,笑得好无辜:“不怪我,我哪儿知道他酒量这么差。”
刘伶决定速战速决,掠了眼碎瓷片儿,公事公办道:“团子打碎了你的九桃瓶,我代她赔不是了,这瓶子多少钱,我们赔。”
她说完这句,年轻男人抬头,这才算正眼看了刘伶。
他请刘伶坐下,笑得和和善善:“你好,我是顾楚雄,这是我的名片。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刘伶其实很烦这些虚伪的客套话,不就是打碎了一个九桃瓶,自己要帮团子摆平这事儿嘛。直接开价,直接付钱,直接走人不就得了。
她现在是这么想,不过倘若她知道大清乾隆年间粉彩九桃瓶的价值,恐怕就不会觉得这些是客套的程序了。
“我叫刘伶,这是陈圆。”
她接过顾楚雄递来的名片,没几分诚意地简略介绍了下,也没拿名片。
“陈圆吗?”
顾楚雄在嘴里喊着名字,咀嚼了下这俩字,嘴角咧开了极灿烂的笑容。
陈圆从进来以后,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小脸儿煞白,小手直哆嗦。刘伶看了心里挺不忍心的,她抓着小姑娘的手轻捏了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直接切入主题:“顾先生,这瓶子的事儿……”
“不急。”
顾楚雄笑眯眯地掠了一眼地上碎成片儿的瓷瓶,优雅地朝两人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随手取来一边煮着的功夫茶,慢条斯理地斟上两杯茶——声音极温软,宛如浸在水中的一团云,干净而柔润。
“只不过是个瓶子,今儿个不碎,没准明天一个不小心也会被碎(cei)了。相逢即是缘,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两位小姐喝一杯茶。”
不怪陈圆害怕。
这男人目的性太强,那充满暗示性的目光压根就没从陈圆身上移开过。
他说的话、干的事儿,直接摆在明面上,如最张扬的玫瑰,以极灿烂的姿态绽放着,压根不在意自己给予人的压迫感。
如果不是陈圆有一个感情笃定的小男友,又怕他怕到了骨子里,有这么优秀个男人追陈圆,老姑娘乐见其成,绝对不多插一句话。
可现在,这人比狐狸还狡猾,说了“不过是个瓶子”,却偏偏用“瓶子”的事来拖着陈圆。
老姑娘恨得牙痒着,接过茶,递给陈圆一杯,喝了一口,直接道:“好了,茶也喝了,顾先生可以说一说这个九桃瓶的事了吧。”
顾楚雄笑吟吟地看了刘伶一眼,那一眼看着和善,却似刀刃般冷冷扎了她一下。
“瓶子也不贵,刘女士若是执意要赔,那就去个零头吧……唔,也才四十万。”他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扑哧——”
刘伶一口茶喷了出来,胡乱擦去嘴角的茶渍,她声调打着颤儿往上扬:“四十万?你说的是……越南盾?顾先生真幽默,呵呵……”
她干笑两声,嘴角笑得有些抽搐。陈圆的眼睛也一下子瞪圆了,开始是捏着刘伶的衣角,现在换做捏茶杯,那握着茶杯的小手,指节处明显由于过于用力,泛出了微微的白。
顾楚雄将两人反应收入眼底,笑得风轻云淡:“刘女士真风趣。”他表情从头到尾都没离过笑。
一开始,刘伶还笑得出来,这时候委实笑得有点儿僵了:“人民币?”
他没说话,一双桃花眼中依然含着最纯粹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中,似乎带了几分怜悯。
“靠,该不会是美元吧。”
茶杯一下子顿在桌上,刘伶猛地抬头,眼神都带着一股子杀意,靠,什么破瓶子啊,要三百多万元的人民币。
陈圆砸的哪里是一个瓶子啊,那是一套三居室的小公寓哟!
“你们等等,我有点儿事。”
刘伶拳头握着,松开,握着,又松开,终是坐不住了。
可怜的陈圆哪经得住自己砸了一套三居室小公寓的这个事实,眼神儿都绝望了。
“我都说了不会让两位小姐赔,我只是想请陈小姐喝一杯茶,过一个愉快的晚上。”掠了一眼刘伶往外走的背影,顾楚雄料准了女人间的友情到底也是有一个价值底线,超过了这个底线,剩下的只有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他对陈圆,已是胸有成竹,含情脉脉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女孩儿,笑得格外温柔。
“陈小姐,介意我叫你圆圆吗?”
这男人阴,阴到了骨子里,习惯性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扫开一切的障碍,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他而言,刘伶就是他的障碍物。
如今,刘伶走了,他料想着她不会再回来了,草根的友谊就是这么不堪,区区三百万的人民币就可以将之砸开一条裂隙,继而粉碎它。
一出包厢,刘伶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她先是发了个短信给陈圆,问她到底是赔了那瓶子,还是和顾楚雄一起喝茶,吃吃喝喝地混过这事儿。
没一会儿,陈圆的短信就回了过来——
“姐,我知道您为难。这事儿是我手拙,您别说了,就算我借钱,砸锅卖铁,也要把这钱赔给人家。”
看这短信的语气,小丫头是不想和顾楚雄有任何干系,急得都快哭了。
刘伶一看,也就知道她怎么想了。
这丫头单纯得很,从来不愿欠人家什么。
倘若是欠着,就连睡觉也不安生,更何况这一欠就是三百万的人情债啊。
三百万人民币,对一个普通的白领而言,绝不是什么小数字。
刘伶自个儿心里也有主意啊……你说顾楚雄他当自己是谁啊?说要三百万,自己就一定要给他三百万?老姑娘心里明白,这时候怪团子那丫头不小心,绝对不是理智解决问题的法子。
既然平白被人叫一声姐姐,除了帮,还能怎么办?
如今当务之急,先是要确定这九桃瓶到底是不是值这个价儿!
自己身边这一群人,没一个有这经济实力玩儿古董——兴许有点儿希望懂的,大约也就只能问问符大公子那一溜儿人了……
刘伶找到符昊的时候,他正在和朋友玩桥牌。
这个玩桥牌,就是纯纯粹粹的玩桥牌。
这溜儿少爷们多会玩啊,如今居然沦落到在茶社里无聊玩牌,可见他们有多想见识见识把苏情挤下正室位置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伶心里也挺为自己难过,自己居然沦落到和渣谈判的地步,真是形势催人悲!
老姑娘拎着包,一进包厢……五六双眼睛齐刷刷地转了过来,或饶有兴味、或好奇、或鄙夷、或……复杂到让人根本猜不出对方的意图。
来这儿之前,刘伶同志已经深刻地思考过了——
以符大公子为首的那溜儿渣,不就是想看自己出丑,给自己难堪么。
她刘伶是什么人啊!
纵横职场那么多年了,哪儿能那么容易被一群渣给拿下。
她站在门外的时候就检查过自己——衣着没有不适,头发也没有乱,嘴角翘起的绝对是自己在镜前苦练的优雅弧度——可一切都完美了,为啥这满屋子的少爷们都盯着自己,全静了下来?
老姑娘不自在地抽了抽笑涩了的嘴角,正准备说些什么打破僵持的气氛。
就在这时,室内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紧接着,方才宛如冰点的气氛在霎时间活络了起来——
“哟,这不是嫂子嘛!”
“昊哥早说要带着嫂子出来玩,嫂子不一直不给面子嘛,今儿个怎么来了?”
“昊哥净忽悠咱哥们儿,结婚前还说要娶个水当当的小姑娘,可一结婚啥都忘了!嫂子这是比昊哥大几岁啊?怎么就把这么挑剔的昊哥给拿下了?”
少爷们捏着纸牌,谈笑风生。
那些个轻薄的声音似化作一把把利刃,溅出一道道极炫亮的刀光,以极大的杀伤力喷薄而出。
他们说得欢快,刘伶听着可一点也不欢快。
什么叫比符昊大几岁?
她刘伶和苏情比起来是大了那么几岁,可怎么会看起来比符昊还大?她长得有那么老气吗?
。
这些渣一个个说的是什么话!老姑娘原本努力维持着优雅淡定的笑容。
可这些个公子哥们太糟蹋人了,她身上的血立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